晚宴结束,我和莫梓遇抬着不省人事的慕小宝回到自己的帐子,莫梓遇口中絮叨:“不会喝酒就少喝,现在跟滩烂泥似的,明早起来定不会好受。”
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一个劲儿地刺人家。”
莫梓遇讪讪笑笑,没再说话。他将小宝扶到榻上,我则转身去拿热水给小宝擦身。
谨言姐姐走进帐子,看了眼床上的慕小宝,关切地问:“小宝他没什么事吧?都怪萨仁不好,这孩子被她叔叔宠坏了,做事情也是无法无天。”
我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没人逼着小宝喝酒。”
莫梓遇恭敬地朝谨言姐姐行了个礼,“见过公主。”
谨言姐姐道:“这里没有外人,就别那么见外了。”
莫梓遇整了整表情,**模样又露出来了。
谨言姐姐对他道:“我母后身子一向不好,原本还有我在身边,现在却……我在这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如今这世道,我更是无法回去看望她了,等你回去后,一定要代我向她磕个头,问声安。”
莫梓遇收住笑,表情严肃认真,“姐姐放心,梓遇日后定会替姐姐好好照顾姨母的。”
帐外有侍女的声音响起,“娘娘,皇上命奴婢来接娘娘回去。”
我笑道:“姐姐快回吧。”
谨言姐姐道:“那你们也好好休息,我走了。”
我与莫梓遇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当中。
莫梓遇道:“看来班布尔真的很宠爱她。”
我点头,“原本担心她会过得不好,现在心里这颗石头也终于能够落下了。”
莫梓遇看着我,牵着我的手在一旁坐下,我靠在他肩膀上,闭目不说话。半晌后,莫梓遇拍拍我的肩道:“见过谨言姐姐的双胞胎儿女了吗?”
我立刻睁开眼,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地说:“见过了,长得一模一样,可性格却一点也不一样。那个小子好拽,一点也不把我这个阿姨放在眼里,还差点……还是小女孩比较惹人疼爱。”
莫梓遇沉默了会儿问:“你知不知道,在锦南国皇室是很忌讳生双胞胎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莫梓遇,不明白他的意思,莫梓遇道:“在锦南国有一个传说,一胎双子乃大厄之兆,双子之中其中有一个是恶魔的转世,他会给天下带来巨大的灾祸。所以,在锦南国生下的双胞胎,皆要被双双溺死。”
我猛跳起来,啐道:“这是什么鬼话,恶魔的转世?我爹和我叔叔还是双胞胎呢,照他们这鬼理论,那我爹和我叔叔其中一个就是恶魔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哎,你别那么激动呀!”莫梓遇拉我坐下,“现在代伦和诺敏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你难道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我一愣,安静地坐了下来,这说明班布尔不顾传言,即使代伦和诺敏是恶魔他也要留住他与谨言姐姐的孩子。可是……我抓住了莫梓遇的手臂,问:“锦南国朝中是不是有很多大臣不喜欢谨言姐姐?尤其是太傅大人。”
莫梓遇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太傅大人不喜欢谨言姐姐?”
我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拍,冷哼一声,“一定是他了,是他在代伦面前胡言乱语,欲挑拨代伦跟谨言姐姐之间的感情。呸,小人!”
莫梓遇龇牙咧嘴地看着我,手揉着自己的手臂,痛苦道:“我又不是小人,你打我做什么?太狠了,简直是谋杀亲夫!”
“谋你个大头鬼!”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意识到自己刚才用的力道确实过大,连自己的手也开始发麻,于是皱了皱鼻子讪讪道:“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注意,对不起嘛!”
莫梓遇将手臂摆到我面前,我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接过,在刚才被我打的地方轻柔摩挲。莫梓遇将头凑到我的肩边,嘻嘻笑道:“这才对嘛。”
我嗔他一眼,没再理会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谨言姐姐是和亲公主,虽然在大宇国她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可在锦南国,她不过是邻国派来的一个政治工具而已,说不定还有很多人认为她是来窃取机密的。因着班布尔的宠爱,因而他们才敢怒不敢言!谨言姐姐原本在那些大臣们心中的地位就不高,如今两国战事又起,反对她的人自然愈发的多了。”
我忙问:“那怎么办?”
莫梓遇定定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却不料他用手指在我额头上用力一弹,戏谑地笑起来。我揉着额头气道:“干什么!我问你该怎么办,打我做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谨言姐姐吗?她可是你亲表姐!”
莫梓遇双手一摊,无辜道:“我们在这担心也无济于事啊,况且班布尔可不会让谨言姐姐有事!与其想这些烦心事,不如帮我想想明天如何赢了班布尔,那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我惊道:“你们真要比试?”
“比呀,为何不比?能与锦南国第一勇士比试,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莫梓遇笑嘻嘻道。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用手指着他的脸道:“没听过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吗?可是你自己说要比试的!”
他可怜兮兮道:“这还不是你引我入坑?”
我哼道:“那是你定力不足。说好了,万一输了可丢尽我们大宇国的脸了,车骑将军也该退位让贤了。”说完转身回里屋,不去管他如何表情。刚掀起帘子,他在身后大喊:“哎,唐娡,我今晚睡哪儿呀!”声音中隐藏着满满的笑意。
我的脸“腾”地红起来,可羞归羞,嘴上却威胁道:“如果不怕死就尽管进来!”哪知他果真厚着脸皮跑了进来,从我身后抱住我,在我耳畔轻声问:“你舍得让我死吗?况且连谨言姐姐都以为我们成了亲,只准备了两张榻,我可不要与醉鬼睡在一起!”我羞恼地推开他。他却嘿嘿一笑,快速地跳上床,快速地躺下,快速地装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