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我们回去吧,围场赛该开始了。”锦玉依旧紧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道。
他低下头垂下眸子:“嗯,回去吧,别让皇阿玛等着我们。”
她浅浅笑着,极美的笑容绽放在唇边,如花一般灿烂。哪怕明知道他终究会被囚禁郁郁而死,她也甘愿和他相守以后的日子,如此便好。
人还未到,便听到阵阵笑声,他们走到围场,见康熙居中坐着,几位阿哥和格格则坐在一旁,四阿哥端坐着紧绷着脸凝视着锦玉,她逃开他的注视,见到云薇坐在左侧,便缓缓走过去,胤祯则走向前去行礼:“儿臣参见皇阿玛!”康熙笑着抬起手:“起身吧!”
“谢皇阿玛!”胤祯起身落座。
“十四弟早就来了怎的这么晚才过来?”太子坐在康熙右侧第一位,端坐着说道。
胤祯笑着:“适才遇到些事情故而迟了,我自罚三杯。”说完便让一旁的宫女倒了酒,仰头饮了。
“好!十四弟好酒量!皇阿玛,比赛可以开始了吧!”太子起身向康熙问道。
康熙面带微笑,略点了点头:“开始吧!”
不一会儿,侍卫牵来了各自的马,各位阿哥也是整装待发,锦玉正瞧着,却不想正撞见四阿哥的眼神,他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她不再看他,只是瞧着胤祯,浑身白的一尘不染的是胤祯的马,而太子此次带的是汗血宝马,这汗血宝马原是科尔沁大汗进贡,后康熙赐给了太子,可见太子多想拔的头筹。
待一切准备停当,各位阿哥一跃而上,气势恢宏!忽然间太子回过头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她,他勾起唇角微笑着,阳光打在他五官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精神。看着他脸上骄傲的神色她也只是一笑,等阿哥们准备妥当,只见一个小太监麻利的敲着锣鼓。
这一声乍落,各位阿哥马鞭猛地一抽,几匹马几乎同时离弦而去,胤祯的马率先冲到了最前,锦玉勾起笑意看着他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一面,唇边抹开恣意一笑,这边几位阿哥也不示弱夹着马肚子在诺大的围场里疾驰起来。
太子挥起鞭子大力的一抽,那马儿一疼便立刻向箭一般冲了出去,锦玉心猛地一紧,果然太子一马当先,胤祯却也隔得不远,狠狠的夹了夹马肚子就往前赶,云薇在一旁替十四爷助威!锦玉靠近云薇附在她的耳朵旁悄声说道:“皇上还在呢!你这么大声哪里还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云薇嬉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玉姐姐,你说哪位阿哥会赢?”
锦玉凝视着前方道:“其实若论骑术十四阿哥与四阿哥都有可能会赢,可是看如今状况比不得太子,太子今日骑汗血宝马,虽然有些不公,可皇上也没反对,可见皇上心里估计是希望太子赢吧!至于我自然是希望九阿哥能赢了。”锦玉并不想在云薇面前表露出她喜欢胤祯,因为她知道这丫头也是爱慕着他的
云薇攥起拳头:“不管如何十四阿哥一定会赢的!”
是啊,我更是希望他会赢!也但愿他会赢!
这边十阿哥和大阿哥五阿哥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胤祯刚一策马而出,四阿哥紧了紧缰绳又是一声大喝:“驾!”渐渐追了上来。
可无论怎么追,太子的马一直都是最先的,虽说这目标是五里地外,可是只要拿到旗帜再折返回来,就算跑完,第一个跑回来的自然是赢家了。看如今这情形太子要赢也是注定的了,到底他骑的马不是一般的马。
可尽管这样锦玉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胤祯他会赢的!
马儿越跑越远,渐渐地看不到了,云薇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宫女们更是小声嘀咕着谁会赢,而她紧盯着前方希望拿着旗帜回来的是胤祯。
正想着,远远的看着一抹身影高高的举着旗帜,锦玉仔细辨别,那是浅紫色勾金团福纹的!浅紫色,不是胤祯!不是太子而是四阿哥赢了……
众人之上,康熙微笑着点头,眼底深处却是另一番情景,四阿哥举着胜利的旗帜下了马,众位阿哥也紧随其后下了马,拍了拍身上被马蹄弹起的灰尘,一齐道:“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面带容色,朗声说道:“都起来吧!”
“太子的骑术可是越来越好了!四阿哥骑术更是见长啊!值得夸奖的还有十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八阿哥也不错!其余阿哥也都很好。”康熙喝了口茶,露着笑容缓缓道。
“玉姐姐,你说皇上怎么好像不高兴啊?”云薇拽着锦玉的胳膊悄声说。
她低头细声细语的说:“这个赛马宴是太子举办的,而太子的骑术一直是皇上亲自教习的,如今这场赛马四阿哥赢了,不光太子,皇上更是面子挂不住,况且太子今日所骑可是汗血宝马,这都没能赢,皇上自然是不高兴了,这其中道理昭然若揭了。”
云薇半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锦玉:“玉姐姐,一个赛马宴都这么复杂啊!可见这皇宫真是处处心机啊~”
“这皇宫虽好,可到处波涛暗涌,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刀口上待宰的羔羊。”锦玉凝视着康熙与众位阿哥,心下一叹……四阿哥赢了,可康熙第一句夸的竟然是太子,到底太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宠溺也是必然的。
云薇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锦玉看着胤祯,他微微的低着头,眼神流露出说不出的神情,她知道他是在自责,可不论如何康熙都是希望太子赢的,这场赛马宴看着是太子举办,实则也是顺了康熙的意吧!九阿哥虽说康熙想安抚众阿哥的心,故说赢者可得嘉奖,可这奖赏还不是康熙一人说了算,如今胤祯他输了,那如何还能请旨赐婚?且选秀大典眼看着就要到了,难道她真的要进宫给康熙当妃子?最是让她想不到的是此次四阿哥会赢?可太子所骑不是汗血宝马吗?而且论骑术胤祯与四阿哥也是不相上下,不知他到底如何会赢的。
锦玉半仰着头,一阵风吹来拂过她的脸颊,薄唇微启喃喃自语:“若是像风儿这般自由自在该有多好……”
正感受着这股清风,身旁云薇拉了拉锦玉的手:“玉姐姐?玉姐姐?”
她这才反应过来,康熙还在,她这样实在有些不妥,幸而康熙此时还在和几位阿哥说话,并未在众人之中注意到我,思及此处便笑了笑:“没事,刚才被风眯了眼睛。”
云薇看了看她开口道:“其实九阿哥骑术也很好的。”
原本锦玉正听着康熙在说什么,这厢听云薇说这话心中一笑,这丫头以为她是在为九阿哥没赢而难过呢!
半晌,锦玉微微柔声道:“十四阿哥骑术也很棒!”
“玉姐姐,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人家在说九阿哥嘛!”云薇努着嘴不好意思的说着。
锦玉见她这样,不免觉着好笑,这丫头是喜欢胤祯的,她同她一样期盼胤祯此番会赢,只是锦玉与她的目的却是不同的。
“四阿哥,想要什么赏赐啊?”康熙端坐在椅子上,表情虽然慈祥,可眼底却是淡淡的。
四阿哥起身,双手抱拳:“皇阿玛,儿臣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胤祯,嘴角勾起一抹倾斜的笑。
“何事?”康熙微微颔首,凝着目光朝四阿哥望去。
四阿哥道:“前些时日弘晖告诉儿臣听闻董鄂锦玉画得一手好画,故想邀府上相教,皇阿玛也知道弘晖这孩子喜欢书画,所以希望九弟府上的董鄂锦玉能到我府上教教弘晖。”
此话一出,不光是锦玉,就连太子,九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颇为意外,众位阿哥意外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四阿哥,怎么会在这样好的机会求这般小的事情?唯独锦玉与胤祯心里明白,四阿哥他这样做无非是因为锦玉,并不是所谓的让她进府相教。
“董鄂锦玉?”康熙疑道。
“都统董鄂七十之女,皇阿玛您见过,十四弟生辰那日献舞的那位。”四阿哥回道。
康熙放下盘龙镶金杯子,微微笑着:“七十之女,朕不光是在那日见过,她儿时随着七十进宫我见过一次,且不说那晚如何,她儿时便很乖巧。”
听到康熙在谈论她,心道,儿时康熙便见过我?不对,是见过锦玉。
云薇在一旁拉了拉锦玉衣角,疑惑道:“玉姐姐皇上在夸你呢!原来你儿时便见过皇上了。”
“见过皇上又如何?我又不记得了。”锦玉拍了拍她的肩膀柔笑着。
“这虽然不是什么荣耀,可难得的是皇上竟然记得玉姐姐!玉姐姐,看来你日后进宫妹妹得尊称你为娘娘了!”云薇嬉笑着,小声说道。
听她这般胡言乱语,锦玉掐了下她纤细的腰间,她觉着疼不觉叫了声:“哎呦!”
她这不叫还好,一叫便把康熙察觉到了,众人的眼光也是纷纷投过来。
康熙指了指,厉声道:“谁在大声喧哗!”
见康熙发怒,云薇吓破了胆,赶紧出来跪在地上,云薇颤着音:“奴婢知错了,不该大声喧哗,还请皇上饶恕。”
九阿哥与十四阿哥欲要出来为我们开脱,锦玉使了个眼神,他们这才未出来,锦玉见云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说话,龙椅之上康熙微眯着眼睛,眼底深如黑潭,不知是不是在想该如何惩处云薇,欲见形势不妙,锦玉起身上前走去,屈膝跪下:“董鄂锦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鄂锦玉?”康熙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董鄂锦玉。”我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
她因跪在地上看不清康熙的神情,只是听见康熙用浑厚的声音道:“起身吧!”
锦玉如获大赦,小心翼翼的起身道:“皇上,方才的声音都怪奴婢,奴婢不该逗云薇的,奴婢知错了,还请皇上责罚,只是请皇上能不能不要责怪云薇?”
“云薇?”康熙问。
四阿哥走上前双手作揖:“皇阿玛,这云薇便是侍郎罗察之女完颜云薇。”
“锦玉既然你说,错在你,那朕也不为难她,也起来吧。”康熙抬一抬手,示意云薇起身。
云薇颤颤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哈哈哈……杀?你认为朕会杀你?”康熙挑眉温和问道。
这不笑还好,一笑云薇更加害怕了,唯唯诺诺道:“奴婢自知冒犯了皇上,皇上威严,奴婢敬畏……”
“行了,朕念你经常去陪德妃,德妃也时常跟我说你这孩子乖巧懂事,便不罚你了,但是你以后多去陪陪德妃,方不负德妃念着你的好,下去坐下吧。”康熙微笑着扬了扬手。
锦玉不想德妃竟然在康熙面前经常提起云薇,而如今康熙让云薇日后多去陪陪德妃,这其中用意更是明显,到底她是完颜氏,注定要嫁给胤祯。
“锦玉,你觉得朕是怎样的人?”康熙饶有兴致的问着。
锦玉没想到康熙竟会这样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她说他是千古一帝的明君,似乎有些不妥,这千古一帝是晚年后人对他的评价,这智擒鳌拜,三征准葛儿,平定三藩,打击沙尔侵略,收复台湾,免赋税,均是后人对他的赞誉,这若是答错岂不是砍头的罪过?
她略一思忖,答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语罢,众人皆是看她,而康熙未说话,只是凝视着她,我冷汗一出,心道,难道我说错了?可没道理啊!
锦玉赶紧跪下,低头道:“奴婢……奴婢说错话了……”还未说完康熙打断道:“怎么又跪下了?起来吧!”康熙见她起身又道:“你不但善歌舞,听闻在画画方面也颇有造诣,不想这诗词方面更是了得,不输朕的一众孩儿!”
“皇上过奖了,奴婢不过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锦玉微微笑着,柔声道。
半晌,康熙又道:“是个懂事的孩子,下去吧。”
锦玉行了大礼,回到位上,胤祯与九阿哥微微向她点头,她知道,他们是在说她躲过一劫了,她同样轻轻点头看着上方康熙处。
康熙肃了肃神色道:“弘晖那孩子确实是喜欢书画,朕也喜欢那孩子,宫里不是有翰林院吗?把弘晖带到宫里来,礼部侍郎高士奇能诗,善书画,精鉴赏,定会教好弘晖的。”
闻言四阿哥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料到康熙会说此话:“皇阿玛,高太傅的确精于书画,儿臣也是心生敬仰,只是弘晖年纪尚小,不免有些贪玩,进宫怕是会冲撞了您与高太傅,不若在府里,好歹能约束他,且弘晖很喜欢董鄂锦玉,这样教习也好些。
能让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教习可是莫大的荣耀了,且这高士奇可是康熙的宠臣,这般好事,太子怎么能让四阿哥得到,太子从坐上起身道:“皇阿玛,四弟说的是,既然弘晖喜欢便不用再宣高太傅了吧?”
表面上太子是在为四阿哥说话,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实他这是在为自己的私心,只是碍于他是太子,又是这样的场合,不便说破而已。
康熙神色和缓,扬了扬手:“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弘晖既然喜欢便依着他吧。”
“皇阿玛,这般固然好,只是……”四阿哥犹豫道。
“只是什么?”康熙蹙着眉道。
四阿哥抿了抿唇,方道:“只是董鄂锦玉尚在选秀名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