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抬头看了看罗雨烟那张如花似玉般精致的玉颜,也是不由得怔住了,心想,这罗雨烟怎么会找自己发言,不会吧,自己虽然收了你们的银子,但是作弊也不带这样的。要是这样搞的话,那不就是会穿帮了?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这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自己还是需要帮人家多说说好话才是。
于是杨丛便对着罗雨烟一拱手,嬉笑道:“罗姑娘的歌曲自然是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大珠小珠落玉盘;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从来无人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以前我这个人对于音律之事乃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但是今天听了雨烟姑娘的演唱,不由得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巧半。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对于雨烟姑娘来说,乃是自古英雌出年少。姑娘你年纪轻轻,就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才,倾城倾国之貌,夺人心魄之音。古人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在这个庸人辈出的时代,天佑我大明,生出姑娘这样一位才貌无双的才女。正所谓沧海桑田五千年,中华神州平地一声雷,飞沙走石,大舞迷天,朦胧中,只见绝世美女立于天地间,手抚瑶琴,两目如电,一曲弹罢,混沌初开,二曲弹罢,女娲造人,三曲弹罢,江河断流,山川颠倒。说尽千言万语,小生对姑娘之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心……”
杨丛这段马屁文,其实是来自于后世时候网上的一段万金油马屁贴,他稍加修改,便送给了罗雨烟。此言一出,倒真是有些风云变色的味道,那些富家公子们一听杨丛所言,一个个兴奋异常,无不有感于杨丛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而那些文人们,一开始也是被杨丛的话唬住了,到了最后,才有些反应过来,这家伙不过就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是变了一种方式拍马屁而已。于是一时间,杨丛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的嘈杂嘘声。
杨丛还想要继续,却见到罗雨烟的将神色一正,正言道:“杨公子,雨烟想知道您对我这新歌的真实看法,若是您只会一味的恭维的话,那还是不要说得好!”
杨丛看了看罗雨烟那一脸的严肃样子,不由得心中一乐,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哈哈,很好,难得你懂得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的道理,我就说了啊,不过要是说的不好你可不许生气!”
罗雨烟对着杨丛道:“古人道,闻过则喜,雨烟若是能得到您的指点,心中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杨丛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花朵,大声的说道:“那我就大胆直言了啊!你这首曲子,要说这曲子还有唱功,都是无可挑剔的,已经达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了。只不过这词嘛,写的水平就要差一些了,也就是个二流水平了!”
此言一出,罗雨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不过旋即就湮灭。不过这句话在整个大厅之中,却是像投下了一颗炸弹一般,一时间所有的文人士子们都骚动起来。
“无知小人!”
“不长眼的家伙!”
“不知文理的东西!”
……
一时间,那些文人们气势汹汹,都开始用扇子对着杨丛指指点点。幸好这年头不兴扔臭鸡蛋,要不然的话,杨丛就要变成一个大大的人形蛋挞了。
白如松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跨了出来,满脸的鄙夷和不屑,踱步到了杨丛的身边,先是十分儒雅的对着罗雨烟行了一个礼,然后道:“雨烟姑娘,这种不学无术的无耻之辈,也敢口出狂言,妄议文字!你不必在意,姑娘的文辞优雅,清新婉转,就是放到当今士林,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儒,又有谁能够写出这样的绝妙词句?”
说完,白如松又转过头来,面有厉色,用扇子指着杨丛,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贼党,明明是不学无术,偏偏还要跑到这里来卖弄。雨烟姑娘这词曲,焉能是你能指手画脚的?你看看,在座的各位文人雅士,那个不是满腹经纶之辈,又哪能轮得到你这个小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说道这里,白如松又转头对罗雨烟道:“雨烟姑娘,这个小人,以前小生曾经遇到过。这厮大放厥词,极力诋毁我清流一派。我观其言行,知其必为阉贼一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和来历,但是我知道天地之间,自有正气,天网恢恢,这些宵小之辈终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今天这个贼人定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前来捣乱,恳请姑娘叫人将他给轰出门去,以免污了大家的视听!”
听到了白如松的话,那些刚才就嘈杂的文人士子们就更加的来劲了,一个个都纷纷站起身来,要罗雨烟将杨丛赶出门去。
谁知道罗雨烟听了白如松的话,只是浅浅一笑,莺啼婉转般说道:“雨烟今天邀请大家来,自然就是要请大家来指正的。至于这位杨公子所言,乃是雨烟邀请来的客人,自当好生款待!”
看到白如松等人还要说话,罗雨烟便向大家福了一礼,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各位大家请稍安,下面是雨烟为大家弹唱一曲新歌!”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白如松也是对着杨丛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去了。
罗雨烟腰肢轻扭,若扶风弱柳,来到了大厅中的表演台上。这个时候,早有人已经将她的琴具搬了下来,安置放好。她来到了琴前,给大家行了一礼,这才款款落座,眼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在场的观众,这才酥手轻抬,在琴弦上轻轻的落下,顿时一阵的琴声拂面而来。
“谁翻乐府凄凉曲?
风也萧萧,
雨也萧萧,
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
醒也无聊,
醉也无聊,
梦也何曾到谢桥。”
随着一阵凄婉萧索的歌声,罗雨烟又演唱了一曲,却正是杨丛那天在玄武湖边当枪手时卖给那个胖子李富才的《采桑子》。这一曲比起先前的《蝶恋花》,更显得令人伤感销魂,可以说将一个春闺怨女的心情尽显无遗。
一曲歌罢,大厅中久久的无人应声,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了几声抽泣之声,众人转头看去时,原来是几个一笑楼的妓子,躲在一旁听到了这曲子,估计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便惹起了伤感。
“好词!好曲!好歌!”大厅中一个老年的书生站起来,击节叫好。一时间,众人又开始了纷纷的附和,称赞起来。那些富家公子照样是开始砸银子,那些书生们依然是那样酸不唧唧的掉书袋子。
这个时候,刚才的那个****又挤了过来,往杨丛的手里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悄声的对他说了几句,杨丛笑逐颜开的收下。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容妈妈又拿了些银子来,让杨丛继续当托。对于杨丛来说,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杨丛又依然是花了一半的银子买了花束,站在前面十分骚包的给罗雨烟当职业粉丝。当然了,那些书生们一样的对杨丛无比鄙视和厌恶,还有那些富家公子们一个个拼命的砸钱要把这个穷小子给压下去。
“这个登徒子真是无耻!”在二楼的房间里,从两个房间里,同时响起了同一句话。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杨丛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在心中暗自郁闷道,这是谁在说我?
这个时候,罗雨烟又是婷婷袅袅的走前几步,对着正在发骚的杨丛行了一礼道:“杨公子,雨烟这首歌有何瑕疵之处,还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