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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055选择

当天空滑过一道急速的金色光影时,乌苏拉想到了儿时见过的火流星,但眼前这道光带来的不是流星,而是一头强壮威武的金翼龙。

它载着它的主人稳稳的停在了西宫台阶上,龙背上跳下的男子年轻俊朗,气宇轩昂中透着一股成熟稳健。他有着阿特兰斯家族男人们通常会有的完美轮廓,漂亮的蓝眼睛神秘莫测,但奇怪的是他能让人产生一种可靠的安全感与信任感。阳光下,他的褐色发梢流转着诱人的琥珀色,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焕发着极度的迷人魅力。

显然,国王比乌苏拉想象的还要年轻。当他从她的面前近距离的经过时,她甚至可以看见他长袍上庄重而素雅的暗纹,长摆的单肩披风色泽华贵,却巧妙的与那身简洁的白袍糅合一体。

乌苏拉紧张的后退一步,微微弯下了腰。一股清雅的香味在国王经过的瞬间飘进了她的鼻子,那不是任何香料可能拥有的味道,它浑然天成,就像一阵清风。

国王的身后跟着少量的随从,在他踏入老太后的寝宫时,他们全部留在了门外。乌苏拉之所以会出现在老太后的宫殿并碰到国王,完全是因为她刚把帕斯按照美伦祭司的吩咐送了过来。

这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看到她时微微露出了一丝诧异,接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微笑在对方脸上绽放,“乌苏拉,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我刚送帕斯殿下过来。”

“那正好,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乌苏拉倏地抬头,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汇,赫西普斯的神情透着一种不容违抗。

乌苏拉心颤的垂下眼睑,自从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她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结。她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大人,美伦祭司让我尽快赶回去,我恐怕没时间等你。”

“我不喜欢重复。”他的语气异常坚决,让她毫无反驳的余地。接着,亲王转过身,对身后唯一的随从说:“谢希尔,帮我看着她。”说完就径直走向了老太后的寝宫。

此刻,乌苏拉才注意到亲王身后的那名青年。乍一看,他的身型很像赫西普斯,而且同样的金发,同样炫目的蓝瞳,他穿着年轻人偏爱的时尚短袍,外侧系着画案精美的单肩披风。虽然他有着一张英俊非凡的脸蛋,但相比亲王来说,他的眼神更柔和,也更具亲和力。

“乌苏拉。”他对她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

“大人。”乌苏拉微微欠身。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一丝愧色在乌苏拉的脸上蔓延,而谢希尔只是理解的笑了笑,“没关系,乌苏拉,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印象,通常情况下,只要我们中间站着赫西普斯,女孩们的视线就很难再融入他物了。”

乌苏拉脸红的垂下头,看来并非她一人觉得赫西普斯拥有这种奇特的眼球聚焦力。

“对不起,大人……我……”

“这不是你的错,是亲王太吸引女孩了。而且你如果叫赫西普斯殿下为大人,那你完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谢希尔的话让乌苏拉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但他的笑容完全排除了乌苏拉的担忧,女孩于是说道:“其实,大人,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美伦祭司正等着我回去。”

“美伦祭司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什么,大人?”

“告诉你将到神庙区谋职的事?”

“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事?”

“因为将这份任职书亲自交到国王手中获取签署的人是我。”谢希尔直言不讳,而乌苏拉的内心却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大人,美伦祭司昨晚给我谈了一些,但我不确定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公职,你知道大人,在此之前我只是极地神庙的一名小圣奴。”

“一开始就能做的很好的人少之又少,对此你不必担心,以后那里的神宫会告诉你更多的事,但这份公职来之不易,想要挤进神庙区的神职人员数不胜数,那是一份肥差。”

“是的,大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自己无法胜任。”

“你不想去?”

“我想是的,大人。”乌苏拉回答,“美伦祭司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让我自己作出选择。”

“这的确是。”谢希尔笑道,“作为一个小圣奴能如此一帆风顺进入神庙区几乎是可不能的。”

“美伦祭司也这么说,但我……”

谢希尔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你想放弃这个机会是因为你在担心什么吗?”

“老实说吧,大人,我害怕亲王殿下。”

乌苏拉的回答让谢希尔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诚实。”很快,他就认真的望着她,“乌苏拉,这个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你如果决定一辈子成为圣奴,为什么不到一个更靠近海神的地方祈祷呢?”

“乌苏拉一直以为心诚才是最重要的。”

心诚也无法除掉迫害你哥哥的仇敌。谢希尔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一边这样想着,转而,他用一种更和蔼的语气对她说:“乌苏拉,进入神庙区成为神职人员是你最好的选择,当你进入神庙区后你可以选择继续做一名圣奴,也可以选择丢弃这个身份。”

“我为什么要丢弃圣奴的身份呢,大人?”

“几年后你或许会想结婚。”

“我不想结婚,大人。”

“哈哈,每个小女孩都这么说。”

“大人,我不知道别的女孩是怎么想的,但就算我长大了也会坚持自己目前的想法。”

“你想怎样呢,乌苏拉?一个为了躲避前债主不得不逃往日照山的贫民女孩,成为圣奴应该是你当时不得不选择的唯一出路吧?”

这话并没让乌苏拉有多吃惊,她知道他们如果想要让自己进入神庙区就一定会调查自己。“大人,我是日照山的圣奴。”她声明着自己的立场与身份,“海神的子民都清楚海神的教义,没有谁会冒着背弃教义来侵犯我,这是我当时最好的保护伞,在日照山的这些年,是海神保护了我,所以我已经发誓将自己献给海神了。”

“乌苏拉,这个世界上有群人叫异教徒,他们跟我们的信仰不同,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碰到一两个极端的异教徒?”谢希尔语带揶揄,“或许他们明天就会出现,如果速度快一些,或许今晚就会出现。当你独自一人面对他们的时候,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借着月色看到你这张可爱的小脸蛋?我想聪明的女孩都知道一个柔软的少女应付不来这些。”对方的视线是冰冷的,这个世界也一直是冰冷的,谢希尔的话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她受到侵犯,她将失掉圣奴的身份,而到时她的债主就会把她重新抓回去。

“大人,那么说进入神庙区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谢希尔重新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所以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最后,乌苏拉没有离开老太后的宫殿,她乖乖的陪着谢希尔在花庭里等着赫西普斯,当亲王出现的时候,她几乎有种无力的虚脱。

“考虑的怎么样了?”赫西普斯对她灿然一笑,而她多想一拳给他揍过去,这些外表光鲜、内心龌龊的纨绔子弟。

“殿下,乌苏拉很高兴能到神庙区供职。”谢希尔的声音是刺耳的,其实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如果可以选择死亡她定会这么做,但那无疑让为她死去的哥哥白白送死了。

乌苏拉目光低垂,没有反驳,她努力让嘴角微微上扬,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但她还不太会伪装自己的情绪,她的不满与仇视通过她明亮的眼睛毫无保留的传递了出来。

赫西普斯低头注视着她,然后说道:“过几天我要去北境,我们会途径迪伦,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

“什么,大人?”乌苏拉抬头望向亲王,而那双愤怒的眼睛彻底暴露在了他的视线里。

“以随行神职人员的身份跟在我们部队后面。”赫西普斯丝毫不领会她的仇视,在乌苏拉看来他简直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剥削阶级。

“我可以不去吗,大人?”

“不行。”连声音也渗透着剥削阶级一贯的不知廉耻。

他挑眉看向她,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出卖了她。

谁知赫西普斯只是恬淡的一笑,“乌苏拉,你是我的圣奴。”

“我是海神的圣奴。”

“海神离你太远了,他无法保护你,而唯一可以让你安全的人只有我,作为你做出聪明选择的回报,告诉我那人的名字。”

“谁?大人。”

“杀害你哥哥,并将他送上火刑架的人。”

“你要做什么,大人?”

“这正是我要你随行的目的。”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闪灵的身旁,赫西普斯轻松一跃就跳上了龙背,他手握缰绳看向乌苏拉,“你会骑龙吗?”

“不,不会,大人。”

“没关系,谢希尔会带你去神庙区,为了引人注目,你们最好飞着去。”

看着骑着翼龙飞走的亲王,乌苏拉困惑的理解着他最后的一句话:什么叫为了引人注目,最好飞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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