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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暂时安定

“孩子?!”莫尔斯显得很惊讶的表情,“乔迪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怎么我不知道?!”

乔迪往左侧迈了一步,没处躲藏的凌轩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向莫尔斯鞠躬行礼:“先……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莫尔斯见凌轩伶俐知礼,表情柔和了不少,微笑着回了半礼,转头挑眉望着乔迪,“这孩子长得比你这大老粗好看百倍,而且还这么有礼貌,是我多想了啊,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乔迪苦笑着摇了摇头,指指身后的马车:“我们现在要去一趟佣兵工会,你知道那地方可不适合小孩子去,先麻烦你带一会儿。不多说了,等我忙完了回来慢慢说给你听。”

“走吧走吧,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去的,放我这儿保准没问题。”

乔迪笑着和凌轩说莫尔斯是好人,叫她们不要怕,他一会儿就能回来。凌轩哀叹,被人当成不懂事的小孩,这种感觉真不爽,她连声应是,催着乔迪快去快回。

送走乔迪,凌轩回头一看,莫尔斯已经和凌逸聊上了,多半是莫尔斯提问,凌逸回答。观察了一会,凌轩小小的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凌逸对答如流,除了表情有些僵硬,言语间丝毫没有表现出与生人的初次对话的紧张。

“您好,莫尔斯先生,我叫凌轩,这是我的弟弟凌逸。要暂时麻烦您了,万分抱歉。”凌轩带着凌逸再一次向莫尔斯躬身行礼。

“没事的!别紧张啊哈哈哈哈哈!”莫尔斯伸手牵起凌轩,“来来,咱们进去慢慢聊,还没到开店时间,所以这里就我一个人,不用害怕。”

走进店铺,一股淡淡的花香钻入凌轩的鼻腔,凌轩环视一周:因为没有开窗,所以店里有些阴暗,木地板打扫的纤尘不染,白腻漆刷的墙壁有些掉漆,每张木质餐桌上都摆放着一只小巧的白瓷花盆,里面种着绿色的盆栽,木质的吧台上也摆放着盆栽,但是比这些大上不少。吧台后面是木质的酒架,各式各样的酒瓶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凌轩对酒没有研究,便没有多看。

吧台左侧是木质的楼梯,楼梯的扶手有些掉漆,但擦拭的还是很干净。吧台和楼梯之间有扇小门,莫尔斯让凌轩二人坐下后,便走进那扇门后了,凌轩猜测应该是通向后院之类的地方吧,或者是厨房?

莫尔斯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杯温牛奶,将杯子递给两人,莫尔斯笑着说道:“你们俩随便逛,只要不出店门就好。我现在要做一些开店的准备了,有什么需要就给我说好了!”

凌轩是有些口渴了,但是她怀里的绒团更是待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在凌轩怀里乱拱,眼巴巴的盯着凌轩手中的杯子,凌轩好笑,只得求莫尔斯取个小碟来,她将小碟放在桌子上,绒团立刻钻出凌轩的怀抱,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食着碟中的牛奶。

见莫尔斯从吧台后拿出一块抹布,开始四处的擦拭着,凌轩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向莫尔斯身旁:“莫尔斯先生我来帮你吧,还有多余的抹布吗?我帮你扫地也行!”

凌逸见凌轩起来了,两口喝完了牛奶,用衣袖擦擦嘴,从椅子上跳下来向凌轩跑去,听见姐姐这么说,也狠狠的点了点头:“叔叔我们能帮上忙的!”

莫尔斯看看这对满身灰尘的双胞胎,不禁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好孩子!不过你们还是先去洗洗吧,我看你们俩都没有提包裹,没有换洗的衣服吧?”

凌轩和凌逸身上的衣服不是他们逃出子爵府时穿的“布片”,在她们路上第一次进城休憩的时候,乔迪帮他们二人买了新衣服,衣服是麻布做的,初穿到身上时,凌轩难受的浑身都不对劲。

“没有换洗的衣服,但是我身上还有些钱。”凌轩掏出二十铜币,上次她和逸儿的麻布衣服一共花了十几铜币,这次她想买棉布衣服,“莫尔斯先生请问哪里有服装店?我这就去买两件。”

“不用急,把钱收好吧。我这里有换洗的衣物,厨房正烧着热水呢,估计现在差不多了。你们就在厨房洗吧,我去给你那个浴桶,再给你们拿几件换洗衣物。”莫尔斯说完便上楼去取浴桶和衣物了。

莫尔斯取来了小号的浴盆,手上还拿着好几套衣裤,将两套棉布衣裤递给凌轩:“不知道合不合身,你们洗完就试试,不合适我再给你们换一套。”

凌轩惊讶的看着一套套全新的棉布衣物,完全没有穿过的样子,崭新的布料,还有着淡淡的清香。如果莫尔斯有孩子的话,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莫尔斯先生,这是……”

“衣服都是新的,你们穿就行了。”

“不不不!莫尔斯先生您给我们几件旧衣物就行了,要不您告诉我这些多……少钱……”凌轩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半句想要掏钱的话,在莫尔斯可怕的注视下咽回了肚子里。

莫尔斯不由分说的将凌轩二人带进了厨房,装好热水,备好毛巾和洗漱用品后,叮嘱凌轩他们一定洗完后一定要擦干,否则会感冒云云。凌轩有些黑线,一个肌肉型壮汉絮絮叨叨的叮嘱这儿叮嘱那儿的,总有点违和感。凌轩迭声答应,并拜托莫尔斯帮忙照看一下绒团,他才放下衣物走了出去。

凌轩挽起衣袖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拿起一块毛巾沾了些水,自己先擦了一把脸,接着对凌逸道:“逸儿你先洗,我帮你擦背。”“嗯,好。”凌逸利索的脱掉衣服钻进浴盆里,水温不烫也不凉,他惬意的闭上眼睛靠着浴桶壁。

凌轩用毛巾帮凌逸擦背,凌逸则自己动手洗着头发。待凌逸洗完,凌轩吃力的将浴盆里的脏水舀进一旁的空桶里,舀了一半便累的气喘吁吁了,想着还是等逸儿换好衣服后,出去叫莫尔斯帮忙吧。

这时凌逸有点闷闷的开口:“姐姐……”

“恩?换好了吗?”

“……我,有点想妈妈了。”

凌轩手下的动作微滞,妈妈,这个词又一次勾起了她对家乡的怀念。安氏去世后,她每天都忙着破解子爵府的防御结界,逃出子爵府后,她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在野外风餐露宿,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念家乡。

这“逃难”的一个多月里,她每天教逸儿写字,给逸儿讲前世的寓言故事,尽量分散逸儿对外界的恐惧和对母亲的思念之情,逸儿也很听话,没有和她哭闹过,这让她十分欣慰。但她还是忘了,凌逸再听话,也只是个六岁孩子,她们现在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便无法再压抑着的心中的感情。

“逸儿不哭,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凌轩拧干毛巾,轻轻的拭去凌逸流下的泪水。妈妈啊,不知道妈妈现在还好吗?有没有犯心脏病?妹妹有没有认真的写作业?凌轩鼻子一酸,差点也掉下眼泪来。

凌逸吸吸鼻子,带着鼻音说道:“姐姐我们找个漂亮的地方把妈妈葬了好不好?”

“好,听你的。”凌轩拿过一旁的上衣递给凌逸,“来把衣服穿好,等你长大了,咱们就四处周游,找个最漂亮的地方,好吗?”

凌逸抽噎着接过衣服穿上,凌轩轻声劝着,牵着他出了厨房。一出厨房,凌轩眼前一亮,莫尔斯已经打开了店内的窗户,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店内瞬时多了几分生机,木桌铺上了红白方格的桌布,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套套洁白的陶瓷餐盘和闪亮的银色餐具,这时候若是再有那么几声琴音就再好不过了。

莫尔斯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正好见凌轩带着凌逸走出厨房:“哟,这么快就洗完了?”

“恩,弟弟洗完了,莫尔斯先生能麻烦你帮我换一下洗澡水吗?”凌轩向莫尔斯笑了笑,莫尔斯看上去像是才梳洗完,那头乱糟糟的暗红色短发已经梳理平整,白色的打底衬衫,暗红的半腰围裙,笔直的黑色长裤,一双擦得锃亮的深褐色皮鞋,整个人精神头十足。

“快去拿干毛巾擦擦,小心感冒了。”莫尔斯揉揉凌逸湿乎乎的短发后,对凌轩说道,“走,我帮你把水换掉。”

凌轩嘱咐凌逸自己用干毛巾擦头,再去照看绒团别让它到处乱窜,然后跟在莫尔斯身后进了厨房准备洗漱。待莫尔斯帮着换好热水出了厨房,凌轩赶紧踮起脚插上了厨房的门闩,她可不想洗澡的时候有人闯进来。

安氏啊……妈妈啊……

自己对于安氏的感情,她很清楚。在安氏去世后的一周里,她反复的思考安氏对于她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在她的心目中,前世母亲的地位是绝对不可能动摇的,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死物,安氏去世她真的很伤心,她不可能忽视安氏对她投入的感情。

自己对安氏的感情,并不是亲人之间的亲情,而是更像师生之间的感情。从安氏那里,她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使她格外的尊敬安氏,安氏待她不似对待一个五六岁懵懂的小孩,所以会教她很多她想学的、她需要学的东西。

她慢慢的洗着,思绪却早已飞回前世了。来这个世界将近两年半了,家人们的面貌越来越模糊不清,她只得在空闲的时候怀念一下,她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忘记妈妈那张严肃的面孔。

她前世的妈妈是律师,行业中的女强人,她爸爸是家里的独苗,凌轩出生后很不招爷爷奶奶待见,因为她是女孩。

妈妈离婚那年她十七岁,那年妈妈与爸爸离婚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妈妈还是决定生下来自己养。

妹妹出生的那天,医院里只有姥姥姥爷在陪着,而她却是在放学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因为高考将近,妈妈不许她去医院探望,直说出院之后每天都能见到,不差这么一会儿。

还记得妈妈最常说的那句话:“凌轩,妈有钱,供得起你,想学什么就去学!趁着年轻,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凌轩捧起热水拍了拍脸,满脸的水珠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眼泪了,看了看贴身带着的那枚戒指,等找到了逸儿的生父苍傲天,就将逸儿和安氏的遗骨,都交给那个传说中的男人,那之后,她就能够一门心思的寻找回家的方法了,回到家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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