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回了府立刻召集属僚议事,此时他门下已有何颙、许攸、刘表、陶谦等人,可谓济济一堂,然而讨论无果,不得不遵命行事。
五校改成八校,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底下军官们当然乐见其成,于是这件事就顺顺利利的通过了。有见识的人都知道掌握一支京郊部队的意义,朝中上下都为之心动。一番角逐。
半月之后,刘宏下令以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赵融为典军校尉,陈锐、冯芳为助军校尉,夏牟、淳于琼为左右校尉。蹇硕担任元帅,总管各军,直接受命于皇帝。蹇硕又大肆提拔亲信,充斥各军,连陈锐都不能例外,监视、督查各军,各校尉都是心中凛然,不敢稍加逾越,如赵融、夏牟等何进一党更是称病在家,挂个闲职。何进没想到刘宏这么绝情,再加上蹇硕小人得志,常常不分场合的诋毁他更是让他恼怒不已。
许攸怡然自得的品着美酒,对何进的慌张丝毫不以为意道:“大将军已经位极人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谓事极则反,过犹不及,难得天下太平,正该享受才是。”
何进耐着性子道:“我怎么能不着急,谁还当我是大将军,现在连个阉货都敢当众在我头上拉屎,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许攸显然是不喜何进的粗俗,皱了一下眉头,道:“听说天子每日早朝时常犯困?”
何进差点当机,不知道这里面投什么玄机,只是回答道:“没错。”
许攸:“这就是了,据说天子每日还是享乐如故,每天都到深夜。哎,天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何进心中一动,确实,皇帝历来短命,皆因贪图享乐。自己这妹夫年纪不小了,每天还是吃些虎狼之药助兴,现在又每日早朝,退朝还要处理事务,身体时刻处在极限。短时间还不觉得什么,长久下去必然精力耗尽,一旦来病……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恐怕不等妹夫病倒,自己就先不行了,于是再追问许攸,可许攸顾左言他,再不愿重复这个话题,何进无奈,只得作罢。
许攸出去时,却见何颙前来拜访,两人打个照面,许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何颙冷冷一笑,不去理他。
走了几步,许攸停下脚步,远远地注视着何颙,见他被引了进去,不一时就听的何进大笑,亲自来迎接他。许攸脸色一白,露出愤恨的目光,当即离去。
当初何进招何颙入府时他就极力劝阻,如今果然引起天子的不满,才有这般横祸。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天子没几年好活了,眼下疏远朝臣,避免结党,努力和天子打好关系,忍耐几年,等太子登基不还是什么都是你说的算吗?
而且何颙这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营救党人,必有所图,其身后也不是那么简单,怎么能相信他就是真心投靠。当天下都在通缉他时,他还敢出入洛阳,这样连自家性命都不在乎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没看见即便是被他救过的党人中聪明人都在努力报答他吗?就是为了早点报完恩,和他撇清关系啊,怎么何进你还不知好歹的贴上去呢?
许攸跟随何进已久,算是看出来何进只是个能给人小恩小惠的人,又贪图眼前的利益,每逢大事都是犹疑不决,不是个能成事的人。有心离开他却又舍不得到手的富贵,实在是为难得很,想来想去不是办法,干脆喝花酒去了。所以人们看别人往往一针见血,到了自己却经常犯迷糊,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蹇硕一番手段下来,陈锐立马成了光头司令,要不是还有几十人是他的家将,陈锐辞官投靠董卓的心都有了。这也是掌管京营的坏处,可不像边关一样天高皇帝远,能够自由发挥,提拔亲信,彻底的掌握军心。京营里的军官没有一个是头脑简单的,自然能分清好坏,偏偏天子脚下,又不能随意裁撤他们。这样上下制衡,刘宏才不介意当初把他们叔侄俩安排到一起,就是知道自己一纸令下就能把任何人打回原地。
现在陈锐为了避嫌,很少再到军中去,大把的时间不是呆在家里读书、练武就是找程立等人喝酒,慢慢也觉得这样还不错。
这天才和程立喝了几杯,及听他道:“公子,董将军回来了。”
陈锐一愣,这段时间以来他无论研讨兵书还是武艺都渐入佳境,真是不当注意时事,忙问是怎么回事?
董卓任冀州刺史实际上是个美差,打完仗,那些无主的土地、房产都是接任者重建本地的资本,当然,其中的油水也不小。历史上皇甫嵩就凭此获利众多,所以当冀州发生旱灾时他居然能够凭借自己掏钱从全国卖粮来赈灾。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差距,董卓只知道搜刮却没有节制,更不要指望他自己掏钱,惹得冀州民怨沸腾,部分黄巾死灰复燃。
此时大军都已经回京或者回边,仅有的军队也在各地分赃,他哪里还有实力平叛?幸亏天不绝人,其中最大的张牛角一部在攻打一处县城时首领张牛角被射杀,贼势顿时为之一挫。董卓这才集结军队,并求助周围郡守,才算稳住局势,不过朝廷再也不敢让他继续呆在冀州了,改任执金吾,由王芬接任冀州刺史。
此时董卓已经在回京的路上。陈锐一阵无语,历史早已被改得不像样子,就算刘宏明天就驾崩他也不会奇怪了。
程立道:“公子,你是时候选择一方了。”
陈锐问道:“这话怎么说?”
程立:“董卓不是傻瓜,这次回京必然必然会和何进翻脸,向天子表忠心,公子你本来不必这么急,可董卓是您的义父,他要是表态,也会把您拉下水,如今已经容不得左右逢源了了。”
陈锐:“大将军形势已然这般岌岌可危了吗?”
程立:“虽不中,亦不远矣。”
陈锐叹道:“选择,我还有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