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府南苑
彩衣和绣蝶见北山寿一脸寒霜地走进来,慌忙屈膝见礼。
彩衣正要去叫醒申云婷,北山寿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彩衣和绣蝶齐声道,虽然很不放心,不知是否是王爷余怒未消,却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心中默默为申云婷祷祝神灵,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北山寿走到床榻前,申云婷埋在锦被里,只有小脑袋露出来,睡得正甜。
北山寿拾起申云婷放在枕边,一只还未缝好的颜色鲜艳,手工精制的布偶娃娃,想她平日里就是靠这个打发时间吧。
看着睡梦中,那张精制粉嫩的小脸儿,北山寿俯下身,在申云婷的额头烙下一吻,再细碎缠绵地向下延伸,冷酷无情的面孔亦渐渐柔化……
好痒,似有温热的鼻息萦绕在眼睛,鼻梁,耳边,颈窝,申云婷咂咂小嘴儿,缓缓睁开眼睛……
朦胧中,只看见北山寿冷酷挺拔的背影,迈步走了出去。
申云婷挣扎想起来,无奈身子太倦,太软,只能惊恐无助,眼巴巴地“目送”北山寿离开。
申云婷在绣蝶和彩衣的帮扶下,穿戴整齐,自枕头下抽出一件物事,匆匆赶往北山寿寝殿。
她心中意识到,北山寿可能要更改计划。
留守的锦衣侍卫一见是她,单膝跪地行礼。
“我想见王爷,麻烦你通传一下好吗?”申云婷有些着急。
绣蝶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捂着心口道:“侧妃,你慢些啦,奴婢,奴婢跟不上了啦!”
“回侧妃,王爷率军北征去了,”侍卫道:“刚离开王府。”
申云婷黯然地低下头,握紧手里藏蓝色滚金线压边的平安香苞,小嘴儿咧了咧,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喃喃道:“不是说明天才走嘛,我的香苞还没给他呢!”
大军压境。
十万大军在北山寿的指挥率领下,只用了五天不到的时间,便覆没了北越族最精锐善战的骑兵部队,并将北越族的主营地四面围住,坚不可破,水泄不通。
主帅大营
“启禀王爷,弓弩手已遵照您的命令,全部集结完毕。”锦衣侍卫向主位上的北山寿跪奏道。
“很好,”北山寿点了点头,道:“即刻放箭,斩草除根!”
“是!”锦衣侍卫得令,走出大营。
“且慢!”北山麒离开坐席,拦住了锦衣侍卫。
“三皇兄容禀,”北山麒走到大营中央,朝北山寿施了一礼,道:“三皇兄,北越族其实本无谋叛之意,且其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也已为我军所覆灭,日后再难兴风起浪。”见北山寿冷着一张脸孔,不为所动,北山麒跪下乞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臣弟请求皇兄将他们贬谪为奴,莫要赶尽杀绝,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麒王殿下也太天真了!”一名将领道:“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啊!”
“就是,”又一名将领附和道:“麒王殿下,打仗的事儿您不懂,就坐这儿瞧咱们的好就是啦!”
北山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向前俯身道:“既然皇上派遣六弟随本王同征,本王就要尊重六弟的意见!六弟,你我同为亲王,礼节上没有主次之分,你毋须行此大礼,起来说话。”
忽然,又一名锦衣侍卫入内跪奏道:“启禀王爷,北越族使者前来求和,已在帐外等候通传。”
北山寿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却是两个人,使者在前,身后则跟着一名青纱蒙面,身材曼妙纤弱的女子。
使者跪下的同时,女子亦一同跪下。
“寿王殿下,”使者道,面容冷峻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亦从容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我北越族一向效忠于安宸,从无异心,无奈却被皇上和殿下误解猜忌,多番陈情纳贡,亦为不容,及至征讨剿灭。”使者叹了口气,道:“今日山穷水尽,无话可说。族长不忍族人无辜遭戮,愿将爱女锦琪公主进献给殿下,以全我族人性命,乞望殿下成全!”
北山寿走到锦琪面前,伸手扯下了她的面纱。
强势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脸来。
刹那间,北山寿的眼睛为之一亮,好一张灵秀妩媚,勾魂摄魄的容颜!
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了。
“训练出如此骁勇善战的骑兵,还敢说没有异心?”北山寿指尖加力,冷酷无情地欣赏着锦琪因为下巴上的剧痛而秀眉紧蹙,泪盈于睫的样子,嘲讽道:“区区一个资质平庸下流的女子,竟妄想换回整个北越族的存亡安危,你们族长真是不自量力!”见她终于痛得泪落如雨,行将昏厥,北山寿满意地松开手,转过身去,正想宣布心中的决定。
痛得瘫软在地的女人被北山寿冷酷残忍的言辞刺激得心中大恸,见他拒绝了,一股激劲儿爬起来,自袖口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狠狠地刺向北山寿的后心!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想阻止已然来不及,眼看北山寿就要血溅当场!
没人看清楚北山寿是怎样避过这一刀的,电光火石间,北山寿已转身扣住了锦琪纤细的手腕儿。
“放开我!放开我!”,锦琪拼命挣扎着,即使“行刺”失败,手腕儿也被制住,握着弯刀的小手儿仍锲而不舍地往北山寿的胸膛上乱戳,“你这个魔鬼,禽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六弟,这回你可是亲眼见证了,”北山寿朝赶来他身边救援他的北山麒道:“这些暴民的本性!”
北山麒想再说什么,终究轻叹了口气,转身退至一旁。
“本来,本王已有心放过你们,”北山寿将目光转回到锦琪的脸上,俊美无俦的面孔变得阴鸷狠戾起来:“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来人!”北山寿高声喊道。
“不,不要!”锦琪后悔不已,小手儿一松,尖刀落在地上,再度跪下来求他:“我错了,我向你赔罪,求你放过他们,求求你!”
“传令弓弩手,箭头燃上火药,”北山寿攥着锦琪的手腕,丝毫不理会她的哭泣和告饶,继续沉声下着世间最残暴绝情的命令:“全部剿灭,不留一个活口!”
“遵命!”锦衣侍卫得令,转身走出大营。
“不要……不要!”锦琪绝望地看着侍卫离开的背影,凄厉地尖叫了一声,只觉得胸口狠狠一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