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尹大惊,重新站起来施礼道:“一向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李格非也站起拱手还礼:”能认识刘大人这样的当世英才,也是格非平生一大幸事。”
“彼此,彼此”
双方重新施礼坐下。
“李公子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买卖,见者有份,恕统新愚钝,不明就里,还请公子指教?”
刘统新有三个可能摆在李格非面前。第一,已被收买,第二、未被收买,第三、正在收买中。他无法确定是哪一种。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岭南王的人不可能没有跟他接触过。因为保定府太重要了,如果府尹和守制都被收买了,岭南王早就开始行动了。
现在是两眼一摸黑,不知明暗深浅,只能冒险,先试探试探再说了。
李格非于是单刀直入,直接切入正题,放低声音道:“格非这次来保定府,确实是要做一笔惊天动地的大买卖。这买卖是一味药。名字叫天地正气平安富禄寿喜汤。这汤人人皆可服,只要服了这汤,今后必定平平安安,步步高升,福寿永年,特别长正气。但这汤还差一味药引,这药引就在刘大人这里,不知刘大人可愿做这药引,助我们将这药熬成?”
刘统新做梦都没想到,李格非会这样问他。一时语结,不知如何回答,微微停顿一会,道:“统新不明所以,请公子明示。”
李格非冷笑一声:“大人明白得很,何须格非明示,这药引,我们也可以让其它人来做,只是重做总没有现成的好用。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几十年的功名,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
一阵阵冷汗袭来,刘统新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冷。
诚煌诚恐的对李格非:“原听公子指教。”
“我在余庆堂等大人,大人可找个理由,悄悄去,格非会与大人详谈,到余庆堂后,说找李格非,就有人引你来见我了。”
刘统新默默点点头,李格非不再多言,一拱手,告辞而去。留下刘统新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
李格非与蔡兴和周正,急促的回到余庆堂。
青锋三卫张建早已在内堂等候多时。
“情况如何?”
“属下去到守制大人府,宣读了圣旨,大人接过圣旨仔细看过玉玺印章和调兵的兵府印章后,二话没说,就拨了五万人给属下,已经交接过了。”
“好,你要让你的那二十个手下,牢牢的控制着那五万人,等夏安回来,让他先拨十万俩银票给你,你要和那些军官搞好关系。你和你手下平时的活动经费,可直接来余庆堂支取。钱,总是要花的,但,该花的,就得花,不该花的,一分钱也不能乱花,明白吗,如果让我查到你们乱用钱,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属下一定克尽职守,每一分钱都会用在刀刃上。”
“好,你下去吧,晚上守制大人要来,等他走了以后,你再来见我。”
“是”
青锋三卫张建,躬身而退。
“夫人回来了吗?”
在门外候着的刘大年,走了进来
“主人,未见回来呢!”
李格非有些诧异,隐隐的些担心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人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况顾三娘、李义山和夏安,都是久经考验,见过大世面,大场面的人,有他们三人跟着,又会出什么事呢?顿时放下心来。吩咐刘大年:如果刘府尹到了,通知他,便回房休息去了。连续赶了几天路,实在也是累了,便和衣而睡,很快进入梦乡。
李格非却是想错了。璃儿一行离开府衙后,确实遇到了一件难堪的事情。
从府衙出来后,不知怎地,璃儿总觉得有一双眼眼在盯着她,如影随形,令她好不自在。几次回头,又不见有人,弄得她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走到一间秀雅的茶铺前,璃儿觉着有些口渴了,便对三娘说,想进去喝茶。一行人便进了这家茶铺,这茶铺被屏风隔成小个小个的单间。众人上了二楼,顾三娘要了一个大间。此时正是夏秋交接之际,实在是热得难受,坐在这茶铺雅间喝喝茶,吃点果饼零食,倒也清凉无比。
璃儿这时才觉得,没有人盯着她看了,顿觉轻松许多。这茶铺算不上特别高档,却极是雅致、清洁、干净。基本属于中档消费一类。茶铺总共只有两层,所有的单间都是靠墙的,围着一个天井,天井中间留有一大片空地,摆着一张案桌、两个椅儿。璃儿不明白那是做什么的。顾三娘告诉璃儿,那是买艺人说唱曲儿的地方。
突然一阵骚动传来,璃儿向骚动处望去。只见一对二十七八岁的男女,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进茶铺来。众人欢呼雀跃,似都是冲着这三人而来的。那个少妇打扮的女子,着一身红裙,美丽不可方物,如火焰,如红酒。火辣辣的眼睛顾盼多姿。那男的虽比女的高出半个头,却极是斯文秀气,唯唯诺诺跟在女的后面。一看,这三人就是一家人。璃儿暗笑,这对夫妻,作主的定是这女的,男的嘛,搞不好是个妻管严也不一定了,倒是那小男孩着实可爱,心生好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三人走到天井的案桌前坐下,红衣女子八面玲珑的的向四周行福礼打招呼,男的也拱手一圈,楼上楼下的人纷纷回应,看来是常来的。打完招呼后,二人将那粉嘟嘟的小男孩,放到一个小凳子上坐下,那小孩果然听话,也不乱跑。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玩。于是,男的摆正胡琴,欢快的音乐悠悠扬扬的响起,女的轻启朱唇,开始唱小曲,连唱了有五六支之多,歌声清亮悦耳,列帛穿空,侵透人心。璃儿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末听过这样优美动听的歌声,深深被吸引,如醉如痴,欲罢不能。楼上楼下,不见一声喧哗,只有动人的歌声穿越期间。。
璃儿只管盯着这三人看,却不知李义山、夏安和顾三娘在见到这几个人时,都吓了一大跳,顿时一声冷汗,从头凉到脚,都不约而同的望向璃儿,见璃儿无知无觉的仍是只管望着那三人。顾三娘使了个眼色,夏安借口要出恭,望楼下而去。
夏安到楼下,扔给掌柜一锭银子,不一会功夫,就将这三人的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满意的上楼,不动声色的坐下。见顾三娘望着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顾三娘对璃儿道:“璃儿,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格非会担心的。”
璃儿被这歌声深深吸引,哪里肯走,定要听完了才回去。况且,她总觉得这个女的,跟自己似有什么关系似的,一见面,就割舍不下。本能的对这个女人,有种特别的好奇感、探究感。
夏安和顾三娘无奈,又坐着听了一会,三娘突然决定,不管怎么着,都要把璃儿弄出这茶楼,便坚决的站起来要走。璃儿很失望,欲要再听,无奈三娘执意,只好站起身,准备下楼了。不过,这时却已走不了了。那一男一女唱过一场,已端着盘子上楼,准备“随意”,这“随意”是说唱行业的挣钱的主要方法。一场唱八首小曲,唱完一场后,开始“随意”,也就是随大家给钱,如果给得多,还唱,给得少,就证明自己不受欢迎,唱完一场,便可收工回家了。众人纷纷给钱,极是爽快,看来这两人在此间,极是受欢迎的。一路随意而来,璃儿从众人给钱时的喧哗声中,听出来了,这对唱小曲的男女,果然是一寻夫妻,那小男孩,正是他们的儿子。
璃儿她们的包间,是在二楼的最里面,那对唱小曲的夫妇,走到璃儿所在的包间时,盘子里已装满了铜钱,还间杂些散碎银子,看来喜欢听这两口儿唱歌的,大有人在。
璃儿正要吩咐夏安叔给钱,却见夏安叔一脸冷霜,鄙视的看着进来的这对夫妻。璃儿再看顾三娘,见三娘的神情也是极不自然。璃儿是个机敏的女子,见二人神情有异,透着古怪。便不张口,看二人如何处理。
那女子先跨进包间,顿感有几只尖利的眼睛望着她,放眼一看,立时呆在哪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抬钱的盘子,抖动得十分利害,差点掉落地上。不过,那只是霎间的失态,很快,这女子就镇定下来了。用高傲冷漠的眼神,挑战似的望着夏安和顾三娘。最后,慢慢的,将眼光投向璃儿,显然,她对璃儿更感兴趣。
两人对视,突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都为对方的仪容倾倒,心折不已。璃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忙拿出随身的钱袋,想拿点散银给对方。却被夏安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