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方两人突然离开之后,五人左等不来右等不回,顿时起了争执,一分两派,有主张撇下林、方两人自管向前的(以方萧岳为主),也有主张原地坐等的(以陶卜桓为主)。最后由最年长的吴成起左右调和,这才消停,鉴于形势,最终都决定留在原地等两人。
待林睿之、方剑归队时,夜幕早已降临。
几人原本在一旁的青草地盘坐休息,一见到林、方两人,孙馨瑜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娇嗔道:“你们两人去了哪里?突然离队,让大家好一阵担心,没出什么事儿吧?”
方剑摇摇头,表示没事,将拖在身后的灵岩莽“嘭”一声扔在地上。
“这是路上猎来的灵岩莽。”
五人一见大吃一惊,吴成起围着灵岩莽蛇头来回打转,结结巴巴道:“这……这真的是灵岩莽?天哪!真的是灵岩莽!外形跟玉简上记载的丝毫不差!真的是灵岩莽!!!”
孙馨瑜俏目圆睁,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尖叫出来。
方萧岳、钱乾两人难以置信地将目光从方剑及灵岩莽的尸身上来回游移,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钱乾摇头晃脑地兀自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陶卜桓抢至方剑、林睿之身前,上上下下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连声惊问:“二师兄、小师弟,原来你们竟是奔着这孽畜去了!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快!吴师兄,快给两人检查一下,千万不要落下什么内伤!”
吴成起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完全没有听到陶卜桓的话,只顾围着灵岩莽蛇头打转。
方剑哑然道:“我们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林睿之赔罪道:“让师兄担心了。”
陶卜桓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发现两人除了脸上几道划痕之外确无更大伤口,这才把从见到灵岩莽尸身起就跳到嗓子眼的心重又吞回肚里,不可置信地问道:“二师兄,这灵岩莽你们到底是怎么杀死的?真是太叫人难以想象了!难道你又突破了吗?”
方萧岳从初始的震惊回复过来后也是竖着耳朵听方剑怎么回答,面色复杂。
方剑苦笑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仅凭我现在的实力尚不足以对付灵岩莽。”
孙馨瑜忍不住插话道:“可是这……难道是另有高手打死了灵岩莽恰好被你们捡来了吗?”
“怎么可能!”陶卜桓毫不犹豫地开口反驳,“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旋即又眼巴巴地望着林、方两人,以期解答。
实际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孙馨瑜自己都不信,遑论别人。
方剑失笑:“我倒希望遇到这种好事。”又向林睿之望了一眼。
林睿之会意,转身一让,把颜夕介绍给众人:“在我们遇到灵岩莽之前,这位道友的兽宠灵豹以爆丹之法重伤了灵岩莽,才让我们有机可乘。而我们正是听到了动静才赶过去的……”
“嘶——灵豹?”
“兽宠?!”
五人一阵吸气,林睿之后面说的什么根本没听清楚,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在听天书,缓了会才注意到林睿之身后还站着一位少女。只见她秀眉轻蹙,美目微红,扇子般的睫毛上隐约可见几点晶莹,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柔美模样,五官的线条完美得令人难以置信,玲珑有致的美好身段更是引人遐想。
以陶卜桓、吴成起这两个清道士对女性的定力仍不免心中惊叹。
方萧岳与钱乾则直接被夺去心神,竟不能把目光从这位绝色少女的身上移开半分,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眉目如画”、“人间尤物”、“国色天香”、“绰约多姿”等一众形容词,尤其是方萧岳,乍见颜夕,只觉此前三十年都白白活了。
连孙馨瑜这种级数的美女见了颜夕都不禁自惭形秽,心里涌出一股“我哪里及得上她”的自卑想法,尤其想到高傲强悍的灵豹竟是这绝世少女的兽宠,更觉地位悬殊。
此时的颜夕尚未从伤心中恢复,强颜向众人打了招呼。
饶是如此,众人仍恍觉一阵春日朝阳下的轻风吹过,说不出的舒泰,短暂忘记了灵岩莽和灵豹带来的震撼感觉。
孙馨瑜瞧出颜夕神色黯然,料想她定是伤心灵豹之死,又想到前途叵测的未来,将心比心之下不禁起了同情之心,上前一步轻轻挽住颜夕道:“我乃青元派烟霞观弟子孙馨瑜,奉师命出山历练,不知姐姐你怎么称呼?”
颜夕转过俏脸来,缓缓道:“小妹颜夕,也是入仙灵山历练的,没想到入山第一天就遇上了灵岩莽……我……”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下去。
孙馨瑜在她的手上用力按了按,以示安慰。
方萧岳闻言插入道:“颜夕姑娘,你不要过于忧心以致伤了自身,灵豹若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主人这样郁郁寡欢的。你放心,以后跟我们一起,方某人哪怕粉身碎骨也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安全。”
颜夕淡淡道了一声谢,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神情仍很低落。林睿之蹙眉望着她,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劝解。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方剑双目在林睿之和颜夕身上分别扫过,旋又一把搂住林睿之肩头,朗声道:“来,我们一起把这条灵岩莽给分解了,否则储物袋可装不下它。”
又向陶卜桓几个道:“你们也一起动手干活啊,愣着干嘛?都不想要吗?”
“我们也有份吗?”几人欢呼一声,扑了过去。连一向与方剑不大对头的方萧岳都忍不住加入其中,刚刚因颜夕而起的伤感气氛顿时消散无踪。
方剑取出南明离火剑从灵岩莽七寸伤口处刺入,费劲力气想往下划,却怎都做不到,小黑趴在林睿之的肩膀上看得直乐。
此刻几人均处于灵力被封的状态,想单凭肉身力量解决蛇尸自然有些不自量力。
陶卜桓虽竭尽全力,拿着飞剑狠狠刺着灵岩莽,但却只在上面留下一点白痕,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哀叹道:“这蛇皮怎么这么硬?我突然觉得要是当初选择武修就好了。”
众人此刻都很狼狈,也顾不上嘲笑陶卜桓,孙馨瑜娇喘连连道:“可不是嘛!没有灵力支撑,我感觉自己都变得弱不禁风了。”
“这样不行,我们得换个地方。不能调动灵力,我连举把剑都费劲,别说分解灵岩莽了。”吴成起也是抹了一把冷汗,气喘吁吁地说道,“而且我们乱来一气也太糟蹋宝贝了。”
“也好。”方剑与林睿之对视一眼,继续道,“那我们就从这里往左,大概三里之后禁制就会消失。”
一行人说走就走,由钱乾和陶卜桓两个充当苦力拖着灵岩莽,所过之处,无不在地面留下长长一道痕迹,林睿之自动自发地殿后清除。
……
……
灵岩莽几乎可说浑身是宝,最有价值的是蛇妖丹——这个已经被馋猫小黑糟蹋了,其次是蛇皮,是用来做护甲的上上之选,然后是蛇毒、蛇血、蛇胆、蛇肉,都可以拿来制毒、炼丹或入药,其中蛇毒和心脏部位的蛇精血已经在第一时间就被林睿之取走了。
要解剖灵岩莽也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里面包含许多窍门,为了不损毁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几人可说是分工明确、谨慎万分。难度系数最高的体力活由方剑、方萧岳、陶卜桓、林睿之四人干,零碎活则是钱乾、孙馨瑜等人的任务,吴成起是队伍里的炼丹师皆大夫,相对于其他人而已,对原材料较为熟悉,因此居中指挥。
最令几人惊讶的是林睿之,往往连吴成起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却总能找到新的解决方法,所以最后变成了他与吴成起两个人一起指挥。尽管没有明说,但几人心里都对他佩服不已。
事实上,在入山之前,林睿之专门收集研究过可能会出现在“鬼亦愁”毒草旁的灵兽,而实力最强悍的灵岩莽当然是重中之重,所以相对于其他人,他自然显得了解很多,更何况,比起吴成起那个半吊子炼丹师,他可真正算得上大师了。
这次也算是他运气好。若非有灵豹用爆丹之法拼得灵岩莽受了重伤,他跟方剑哪有机会出手,逃命都来不及了,成年或接近成年的灵岩莽,都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两个时辰之后,这条长约十丈、粗如水桶的灵岩莽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分解了。
经讨论,蛇皮由方剑保管,待日后出山了再找炼器师炼制;蛇肉之类则由吴成起简单处理了下分给剩下几人——因储物袋不够大,即便都加起来也装不下这些蛇肉,几人不得不忍痛割爱,扔掉了一部分。
至于蛇胆,为了不暴殄天物,吴成起当场炼成丹药分给众人——事实上,以吴成起的炼丹手法炼制灵岩莽的蛇胆,也还是“暴殄天物”了,不过这是题外话,揭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