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夜风调皮的掠过纱帐,抚摩着帐内熟睡中娇俏的小脸.
一个黑影,从敞开着的窗户飘进房内,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搁在书案上,转身来到床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撩开垂下的纱帐,向内凝望.
床上睡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好象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动似乎就要醒来.
黑影一惊,飞身形急掠了出去.
那小女孩儿一个挺身,纵下床来,只来得急看见一个离去的身影.好象知道那人是谁,小女孩儿并没有追赶声张,回身举步正要走回床上,借着月光,发现书案上多了出来的东西,改变主意燃起灯.
灯光扰醒了床上的另一个女孩儿,爬起来揉着眼睛问道:"巧儿,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又起来干什么啊?"
被唤的小姑娘拿着一封信,事实上只是一张纸跟一个小巧的布包来到床边,递给她:"姑娘,莫离来过了."
先接过信,呃,只一看,上边是有寥寥几个字:
我走了勿念
包里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莫离
走了?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提前也不说声,也不来跟我告别一下,就写这么几个字,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说,真是的.新月在心里抱怨.低头翻看新月递过来的另一件东西,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银色带云纹暗花的质地,并没有什么其他装饰,袋子口是用一条黄色的丝带系着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没有突兀的棱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温润的雨花石。石面由黑,白,橙三色构成,整体画面看起来仿佛是阳光透过了层层的云雾撒向人间,从林间望去,山中的吊桥也被这奇幻的光影渲染的宛若在仙境。整个画面清晰逼真又富有意境,这真的是一块难得的极品啊!
在这个世界里“雨花石”并不为大家所熟悉,所以也并没有许多人收藏,没有市场的东西,虽然价值不会很高,但是找寻起来也并不容易。新月喜欢这东西,没有穿越之前,搜集雨花石是她最大的爱好。在这里,沉默的莫离是她的倾诉对象,所以她告诉他,这世界上有种石头如宝玉一样的温润精美,却完全不需要人工的雕琢,因为它本身就是集天地之灵秀的,后天的一丝修饰都会损了完美。
还给他讲,曾经有一个和尚,法号云光,他自幼出家,虔心礼佛,立志要劝世人向善,解救百姓劫难,就四处云游,讲解佛旨。当时佛教传进中国不久,信众还不多,云光每到一处开讲佛法时,听众都寥寥无几,云光开始有点泄气了。有一天傍晚,云光正坐在路边叹息时,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老太婆,她送给云光一双麻鞋,叫他穿着去四处传法,鞋在哪里烂掉,就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时常开讲佛经。老太太说完话就突然不见了,云光明白这一定是菩萨在指示他要四处传法,不辞辛苦。
云光不知走了多少地方,脚上的麻鞋总穿不烂。一天,他来到一个名叫南京城市,走到一座石岗子上,麻鞋突然断烂了。他就在石岗上停下来,广结善缘,开讲佛经。开始听的人还不太多,讲了一段时间后,信众就越来越多了。有一天,他宣讲佛经的时候,讲得非常好,一时感动了天神,天空中飘飘扬扬下起了五颜六色的雨。这些雨滴一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圆润的小石子。由于这些小石子是天上落下的雨滴所化,所以人们称之为"雨花石",而把云光讲经的石岗子称作"雨花台"。
窗外夜色正浓,冷月的清辉为世界添了几多离伤,新月装做若无其事的拉巧儿继续睡觉,冗长的呼吸表示巧儿已经睡熟了,此刻本该拉着周公研究美食的新月依然望着窗外失神。
月缺月圆,月圆月又缺,还没到那个约定的日子,莫离却已经离开了,没有正式的告别,也没有归期,新月知道,他怕是要长久的离开这里了。也许终再不得见了,那个曾经聆听她不着边际胡说的小小少年,别了,那多少个两人一起驭风而行的夜晚,不知何年才能再看看园外的世界,也不知道那世界里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将手中的石头握的再紧一点,坚硬的触感似乎在告诉她,他并未失言,虽然那只是她的要求而他并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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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新月与莫离坐在屋顶,习习的晚风送来塘中的阵阵蛙鸣,酷暑的热气随风散去。新月惬意的望着点点繁星的夜空中的一弯新月,忽然记起今日才完工的人生第一件绣品,从怀中抽出一条素色丝帕递到莫离面前。
莫离疑惑的接了过去,这是条极简单的帕子,只在其中一角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月牙儿。
“这可是人家第一次绣的哦,小哥哥你要好好保管,就算做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好啦,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生辰。”小小的脸上一双纯真的眼中隐隐闪动着慧诘的光芒。
莫离看着丝帕有些出神,少年的脸上有着落寞的神情,沉没良久才闷闷的说:“从来也不曾有人为莫离过过生辰,我也更没有收到过什么生日礼物。”
“这样啊,那你把你的生辰告诉好啦,今后每年我都送你生日礼物。额~生日呢也就是生辰”怕他不明白,又特意解释了下。“告诉你哦,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生日当然是要收生日礼物的,不过念在你之前不知道的份上我就大度的不跟你计较了,但是礼物还是要收的,就等下个月初一我过满月的时候再补给我好啦。”
“过满月”,新月捂着嘴为自己越来越厚的脸皮汗颜不已。
想到以前莫离总是会带给自己一些不是这园子里产的各色小吃,怕万一这个石头一样的家伙随便买点什么糕点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新月又特别强调礼物一定是要耐久的,不能一下就没了之后,才安心的偷摸回去。
她绝不会想到,莫离在房上看了一夜的月亮,那青蛙欢叫,晚风习习的宁静夜晚,这弯弯的散发着皎洁光晕的月儿已经在这个沉默少年的心里烙上了痕迹,在此后的许多个夜晚他都会透过那弯弯的月亮想起那个嘴角微微上翘,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带给他寂寞心灵抚慰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