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纸砚画风暖时
轻云初出山岫
剪影描断秋水时
韶华尽负已朽
若问何处似经年
风月若此随尘烟
清歌一弦
只欲刀光不欲红颜
引指之间
一世苍穹任硝烟
春阑不掩袖倾觞
润和的音色从指间流出,从最初的悠然淡雅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看似充满柔情实则声声叩问,曲子在脑中划过,心中流走,喉咙处却始终紧闭不愿发出一句,最终化为潺潺秋水流过。
南夜河一时愣在原处,许久不曾动弹。只觉得有些黯然销魂,却不甚明白各种意境。
“大皇子?!”锦瑟见曲终之后他许久没有反应,轻笑着过去拉他衣袖。
“好曲。好曲。没想到锦瑟姑娘还有这般技艺,我们如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识,在下必定要引姑娘为红颜。”
“大皇子客气了,红颜不红颜只是一个说辞而已,真正的红颜是酒,越浓烈越香醇,越不可与外人道,大皇子说是不是?”
“有理,有理,哈哈哈......”
锦瑟会弹曲子给这个二百五听诚然只是为了搞好个人关系,跟什么红颜蓝颜压根扯不上边,这南夜河想来就是在自作多情了,锦瑟仔细想了想发现,一般身居高位的人多半是有些自作多情的,而且大部分人都没有自知之明。不管怎么样,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情,自己只要想法子自救。虽然说骗人不好,可总是他抓人在先,错的开头既不是自己造成的,那用错的方式来对待造成这个事实的人或者本就是应该是什么错误。
想了半天,锦瑟觉着被自己的思维缠住了,一时出不来,脑中必然有些混乱不堪。
“余音绕梁,美哉,妙焉!”
“大皇子过誉了。只是这琴棋书画锦瑟还是略懂一二的,如果皇子不弃,有时间锦瑟也想向皇子讨教一二。锦瑟早有耳闻,大皇子的棋可是南岳一绝,而书法文章也是个中高手。”
这堂堂的一个皇子,琴棋书画自是从小必修的课程,不管是否有耳闻,先说有耳闻,马屁拍一拍总是没有错。别人开心,自己也欢乐,欢乐好说话嘛!
“哦?你听过本王?”
“当然!在南岳也生活了有些日子了,各方面的消息还是会听人说一些的。”
“哈哈哈。”
瞧他那个喜形于色的高兴样,锦瑟不由在心中暗骂傻帽。再细细瞧了一番,今日他一身赤色朝服未换,显然是刚从宫中过来的样子,头发的发髻被下人拾掇得整整齐齐,一副油面书生的意味。在锦瑟眼中却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形容。
“不知大皇子查得如何?”锦瑟知道自己问得是废话,瞧他刚才一进门那个得瑟的样貌便知道自己的事情成了一半了。可是该多此一问的时候还是要多此一问,不然就显不出问题的重要性了。
“我那三弟果然是养了一只兔子!”
锦瑟但笑不语。
“现在能说你的计策了?”
“当然。”
南夜河坐下,单手支颚。眼神灼灼望向坐在琴边的锦瑟。
“大皇子可知三皇子家有个侍妾叫余薇薇。”
“丞相之女,自然知晓。”
“她可是酿了一手的好酒。”
“呵呵,有幸喝过一回,诚然是好酒。”
“那便求大皇子把那酒弄去给南岳国的皇帝,你的父皇喝吧。”
“你的意思是......?谋害亲皇?”
“怎会?!只是那女人曾想用酒水害我,这个仇我自是要报一报的。”
“哦?可为何要扯上我父皇?”
“让她亲手送酒于皇帝,要烈酒,要好酒。这你能办?”
“这种事情,想办必然是能办的。只是这是何意?”
“相信我就照着我说的做,这只是个开头。等皇帝喝多了回寝宫,你在找可靠的人灌皇帝几杯浓茶。”
“我总是要知晓原因才能去办的。”
“酒后饮茶伤肾,腰腿坠重,膀胱冷痛,兼患痰饮水肿、消渴挛痛之疾。先让你们那父王痛上一痛,你再把三皇子得到了一只稀世汗血宝兔的消息放出去,让皇帝知晓那兔子身上有什么东西。”
“想来这或许是能让我那三弟蒙上不良的名声,可跟得到那个位置实在是难以有甚瓜葛。”
“说了,这只是个开始,先坏他名声,你去办就是了,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
那南夜河听了这话,思索了良久,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去办事了。
等他走后,锦瑟不由嗤笑出声。想来她定是不会害南夜月的。不晓得此时的她心中又是在算计着什么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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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北辰那里,少将左泽懿在国师诸葛俊杰殚精竭虑地照看下终于康复,接着就是收到了国主黎方宏让他上南岳接回准八皇子妃纳兰锦瑟的圣旨。让他震惊和诧异的是,这个准八皇子妃竟然是用一个梅洛去换回来的俘虏。期间他也慢慢了解了前阵子受人袭击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也知晓是因为她才让自己的爷爷左擎苍保了条命,不由猜想这纳兰锦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病榻下受命,立马起身赶往南岳。带上一纸诏书,以及八个护卫,骑上一匹黝黑色的骏马,日夜兼程。
初初到了南岳,就接到了南岳三皇子召见的帖子,左泽懿知晓这纳兰锦瑟是三皇子俘虏了去当妃子的,这带了北辰的诏书来南岳见那三皇子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只是毕竟阵前曾是杀红了眼睛的敌人,对方又放暗器毒物害过自己,左泽懿自是不能轻敌了去。
红踏案前,把酒言欢,双方的眼神中却是藏了千刀万剑,无形之中斗争不减。
“少将别来无恙。”
“多谢皇子关爱,左某好得很。”
“哦?只是本皇子听说前阵子左将军中了毒。”
“三皇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呵呵......”南夜月一阵冷笑。
“将军先请喝了我这杯水酒,就当是为当日之事向将军赔不是了。”
“请!”
“请!”
左泽懿本就是来谈正事的,不愿在前仇旧怨上痴缠。而这次是以使节身份前来,两国开战尚且不斩来使,他便也不怕这南岳三皇子会做出在酒中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