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杜晴川。”
“性别?”
“男。”
“年龄?”
“26岁,属虎。”
“为什么事情自首啊?”
沉默。
车越看着审讯笔录,右手有点不耐烦地旋转着笔杆,刚一抬头看着杜晴川身后巨大的玻璃窗,顿时烦躁消去不少,他知道叶子浩现在正猫在那扇玻璃窗后盯着他们。
此时叶子浩正透过玻璃盯着了无生气的杜晴川打量,杜晴川穿着一条破旧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洗了发白的T恤衫,头发凌乱成一团团,胡须也有些日子没有剃了,青青短短的冒出了头。
这样一个邋里邋遢的男子,就是这件案子的嫌疑人吗?叶子浩不自觉地左手抱胸右手摸上下巴,静静思考,同时也等待着杜晴川的回答。
“咳咳,杜晴川,你说你要自首,是为什么事情来啊?”车越年纪轻轻始终是沉不住气,已经沉默了半个小时,再跟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下呆着,指不定会憋出个什么病。
杜晴川双眼迷离,听到车越的问话后,本来耷拉的脑袋无意识转动了两下,眼睛半眯着,完全没有了聚焦点。他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他觉得喉咙有些干干的痒痒的,于是他两只手就摸上了喉咙。
起初双手只是慢慢地摩擦着,可这样的摩擦丝毫不起任何作用,嗓子眼里仿佛要爬出什么东西似的,那种痒感仿佛侵入骨髓,即便是把白骨掏出来暴晒也不足以解痒。所以他越来越用力,越来越使劲,到最后他的脖颈处已经被他的指甲挠得血迹斑斑。
车越被杜晴川的行为吓着了,起初他闷不吭声,等他提高音调问了一嗓子后,这个闷葫芦似的杜晴川怎么就跟疯了似的挠脖子呢?
显然,车越被杜晴川越挠越激烈的动作唬住了,等叶子浩打开大门抓住杜晴川双手时,车越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够成熟与冷静。他怯生生地看着叶子浩,骨子里那种害怕无法抑制被散发开。
可是叶子浩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理会此时车越的心理,他焦急地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
车越先是一惊,再把视线转向杜晴川,他此时如同发疯的狼狗,眼眸里染上一丝血色,双手抑制不住的颤动并使劲地抓向自己的喉部。幸亏叶子浩死死拽住他的双手,要不那喉部……
车越不敢再想下去,急忙从口袋翻出行动电话拨打了120。就在这时,杜晴川冷不丁地踹了叶子浩一脚。
叶子浩一个趔趄跌坐在地,杜晴川一下子扑了过去,对准叶子浩的脖子张嘴就咬。叶子浩本能伸出双臂抵挡,仅仅是这样一个防御性动作,似乎更加激怒了杜晴川,他毫不留情地咬在叶子浩胳膊上,顿时鲜血涌出。
“杜晴川,你疯了吗?你在不停手我就开枪了!”等到车越发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摸向枪盒的位置,可他忽略了只要不是任务期间,枪就会被送回枪房。眼见着恐吓无用,车越卯足了劲往前一跳,本意是压倒杜晴川。
“车越,你给我起来!哎哟!”谁知那杜晴川虽然看着没了心智,可身手相当敏捷,一个闪身,车越直接压在叶子浩的身上,痛得叶子浩青筋暴起。
压上叶子浩时,车越还以为压着杜晴川了,心里那叫一个开心,甚至身体都不自觉的扭了两下。可当他搞清楚被自己压趴的是叶子浩时,他立马跳了起来,心里惴惴不安。
杜晴川可没有闲情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趁着车越跳起来的功夫,猛地张开大嘴狠狠咬在了车越左边屁股上,顿时哀嚎响彻了整个审讯室。
“哎呀!我的屁股啊!你放开,你放开!你这是袭警,你快给我放开,哎哟!”车越疼得龇牙咧嘴,就差没哭爹喊娘,他一边单脚跳着小心躲闪着,一边又苦于杜晴川紧咬着的那瓣屁股。
就在车越和杜晴川闹得鸡飞狗跳时,叶子浩麻利地爬起来一个手刀劈中杜晴川颈后,这才制止了这场“屁股被咬风波”。当车越趴在担架床上被人抬出来时,他觉得这一生就算是清名一世,恐怕也难消这段“屁股韵事”了。
医院里,叶子浩坐在候诊室看着自己的胳膊有点出神,车越两手别扭地捂着被咬的屁股,一瘸一拐慢悠悠走到叶子浩面前。他看着叶子浩铁青着一张脸发呆,一颗小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生怕是自己方才审讯室里的行为惹得这位上司不爽。
“叶队——”车越壮着胆子喊,可声音犹如蝇声蚊鸣。
“哦,你出来了。你的——屁股没事吧?”很明显在提到“屁股”两个字的时候,叶子浩明显是在强忍着笑意,车越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嗯,没事。”车越不自然地把脸别到一边,心里真想狠狠揍那个杜晴川一顿,他哪都不咬干嘛要咬屁股!
“行,没事就好,那你先回去吧!”叶子浩摆摆手,眉眼间的笑容眼看就要爆发了。车越过意扭过身体不去看他,谁知叶子浩在他背后突然来了一句:“你要不要去打个破伤风针?”
车越很肯定,那一天绝对是他最想无视叶子浩的一天,尤其是他问完之后那阵爆笑声,绝对绝对要无视掉。
法医办公室,王志仁桌子上放着赵艳的死亡报告,眼睛不时看着电脑上的记录。
“志仁,来来来,帮我检查个东西。”叶子浩推门而进,王志仁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随手关掉了电脑上那份记录文档,叶子浩有所察觉特意凑过身子看了看,却一无所获。“你看什么东西我还不能看的?少儿不宜吗?你坏哟!”
“听说你今天被咬到的是胳膊,不是脑子,怎么这会说话跟变了个人似的。”王志仁轻轻咳嗽一声,示意叶子浩今天行为太过异常。
“啊!亲,你听说了呀!那你要帮人家检查检查了,要不人家觉得这个头好晕的说!”叶子浩一边扶着额头,一边嗲声嗲气说话,一副病危在即的模样,惹得王志仁一翻白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敢情今天到我这来拿奥斯卡了?”王志仁皮笑肉不笑的白了他一眼。
叶子浩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继续一步三摇晃的演戏,眼看就要“虚弱”地倒在王志仁怀里,却因为王志仁识破诡计提前站了起来,扑了个空。
王志仁冷冰冰站在一侧盯着装柔弱的叶子浩,叶子浩可怜兮兮猫着腰频频回眸,若是一娇羞女子那无疑是一副美人回眸图,可他堂堂七尺男儿,硬是做出小媳妇的委屈状,实在是让人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
“叶子浩!”王志仁实在受不了他那蹩脚的戏码,不得不摘下眼镜揉了揉可怜的眼睛。
趁着王志仁摘下眼睛毫无防备,叶子浩往前一凑,整个身子半压着王志仁,对着他的耳朵嘀嘀咕咕起来。恰好此时,林玥拿着一份档案推门进来。
六目相对,王志仁傻了眼,叶子浩尴尬地笑了笑,而林玥很淡定地放下档案,轻轻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等她走到门口时,正要关门出去,突然又对叶子浩莞尔一笑,说道:“原来您有特殊嗜好,恕我前些日子冒昧了。”
林玥已经出去半天,王志仁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姿势颇为暧昧不雅,立马向旁边挪了几步,轻咳几声提醒叶子浩。可当他回头仔细端量叶子浩,才发现叶子浩已经因为林玥刚刚走时那句话而石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