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都平静下来了,校园里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读书的同学依旧认真地抱着书本,校园长廊下,草坪里都可以看到他们或翘首或垂眉;顽皮的依旧嘻嘻哈哈地闹着。流言在晴空下停止了流动。
天冷了,冬天来了。
如果未发生接下来的一幕,我以为我会彻底忘了那天落雨的午后和那句不知是诅咒还是警告的在雨中支离破碎的话。
我缓步踩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脚下是干涩的触感,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空旷的天。
两个月了,整整60天。
10年前被封锁的消息两个月前被重新释放出来,在那个落雨的午后在校园内外肆意乱窜。又在一个月后大家闭口不提。
林语琼——白素的姐姐,在这场流言里自然而然地成了主角。
10年前的失踪,八年前舞蹈室闹鬼,6年前舞蹈室荒废,4年前学校决定重修舞蹈室,一天后工人集体罢工,2年前图书室潮湿的水汽中涌动的血腥味,以及两个月前林语琼尸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图书室下的草堆里,在下了场雨之后,和一个月后舞蹈室离奇地坍塌。
一切被串联起来后,人心惶惶。
第一个发现她的尸体的,是我,当时已经昏迷过去被去图书室的老师发现送往校医室的我,被追问当时发生的事情缄默不语的我。
我可以说些什么?
在警察,老师和同学期盼的眼神中,不知道可以和他们说些什么。
面对高度腐烂的林语琼的尸体,他们想从我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有些诡异和离奇的真相。
残酷又无可奈何的现实。
我说了会有人相信吗?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以为是一场大雨将林语琼的尸体从泥土里显露出来的吧。
这似乎还能说得过去。
教学楼前的那棵大树下,马佳佳的身影在树后微晃,树上系着的是上届高三高考前许愿的红丝带。
象征一切顺利的红丝带。
满树的红丝带,无力地在风中飘荡。
马佳佳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觉得不放心般回头看了看,这才离去。
看到她远去的背影,黄色的羽绒服在寂寥的晴空下是突兀的色彩。
我走过去,站在她原先站的地方,面前是一块明显翻过的泥土,是与周围不同的褐色。
我蹲下身子,拾起一根枯枝,快速地挖了起来。
不时有干燥的冷风从耳边呼呼而过,掀起地上的枯叶在风中徘徊两圈后落地无声。
在双手冰冷时看到露在了泥土外的一个玻璃瓶,紧张不安地将它拿出来,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窥探她人的隐私,我犹豫着听着自己的心跳,响亮有力的跳动。
最终,我还是拔开了瓶塞,所幸大家都嫌冷待在教室里不舍得出门,况且大树足够隐藏我,才不被别人发现。
白纸黑字。
徐徐摊开来后我气愤地将纸撕了粉碎,再将瓶子重新埋回土里,一切恢复地同之前一样,只是少了在瓶子里的纸。
纷纷扬扬的小纸屑。
收回摊开的手,关节紧握地发白。
我知道马佳佳和白雅的间隙,两个月来她们发生的口角事端皆是马佳佳挑起确是以白雅胜利告终。没想到,她竟用从哪里听来的邪法去下诅咒。
“白雅不得好死”
真是恶毒的人。
恶毒?
想起昏迷中似真似幻的场景,白素拉着我的手,脚下是她埋的玻璃瓶,她下了什么诅咒,她也是恶毒的人吗?
不,她不是,她不是......
神色淡然地走回了教室,那个有关瞳刑者的诅咒,让它见鬼去吧。什么交换,什么许愿,只是魔鬼的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