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猫需要的时候,毛毛就是他的替身。
一种怪异的气息若有若无,在天口租住的房子里,飘忽不定。凭着敏锐的感觉,毛毛最终还是将目标定位在天口的卧室。
它悄无声息的进了卧室门,地毯式的搜索,以床头为目标,接近着,就像一个潜伏着准备出击的优秀猎手。
忽然,那种感觉消失了,毫无预兆的一下子便失去了踪迹。
再次仔细感受,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天口端出新榨的番茄汁,转移了猫的注意力,观察了一下杯子里亮红色诱人的汁液,端起来喝了下去,从此养成了他睡前喝番茄汁的习惯。
睡眠时间到了,天口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隔壁卧室的猫睁着眼睛,静静的坐在床沿,睡眠并不是他必须的。虽然现在房间里一切正常,但那短暂的异常还是让他不能心安。
床上熟睡的天口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就像身临其境一般细节极其详尽: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秋天,昌平市城外东郊,一条废弃的铁路轨道东边十几米处,有一幢孤零零的占地约一百多平米的二层楼房,坐东朝西。楼房前面的空地上有变压器等设备,楼房背后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一间一人高的砖墙围起来的简易小厕所。
再仔细看这二层楼房、变电设备和小厕所的周围原本有院墙,现今除外南面紧靠着一座土丘的砖墙还在,其余三面已经变的破烂不堪、名存实亡,缺了几个大口子,缺口下面散落着些碎砖块堆。
这里是一间小小的变电站。
变电站的院里有两条砖石小道:一条通向院门,一条通向厕所。院墙内有人每日清扫维护,院墙外周边的空地上包括南面的小土丘上可都长满了半腰高的荒草,零星点缀着几棵野生野长的叫不出名儿的歪脖树。一些野草探头探脑的长进了院墙内,攀爬类的植物如爬山虎等则是堂而皇之的覆满了残余的院墙,由于工作人员也不去周边工作,所以任其自由发展。
为什么这么荒?
因为这里本就是这座城市解放前穷人们的乱坟岗。后来城市扩建时由于这边的地势起伏不利于扩展建设,渐渐将市区向西面推进,这附近也就越发没有什么人烟了,所以除外这座小小变电站,四周方圆两公里是前不见楼房后不见村落。
改革的春风吹遍全国,经济飞速发展,为了更好的适应城市发展的需求,这间老旧的变电站也准备脱胎换骨。废弃旧址择地重盖的报告两年前已经得到了上级批准,但不知什么原因一个月前才开始动工,所以这间变电站还要再坚持运作两个月。原本就是不受重视的小站,近两年由于准备重建而得不到维修资金,在萧瑟的秋意中,这栋破旧的建筑越发显得破败。
败絮其外,变电站的里面可是温暖如春。天口变身成新分来的女大学生徐莉莉,她分配来基层实践六个月,一腔热血投入工作,就像新生的竹笋一般冲劲十足,破旧的小站不能削减她的年轻和热情。徐莉莉的到来给已经在变电站工作了十多年的老职工们,注入了新鲜而富有活力的血液。
“徐莉莉,今天第一次值夜班,行不行?”马上下班的站长老王关心的问道。
“行,王叔儿,咱这变电站晚上又不熄灯,亮堂堂的!”徐莉莉可是个胆儿大的,在上学期间还是能力出众的学生会干部,值个夜班儿算什么。
“咱们这里可是建在乱坟堆儿上,晚上经常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小心孤魂野鬼听见你的话来找你啊~~”当晚一起值班的李茂良压低声音,恐怖兮兮的吓唬道。
李茂良是老职工里最年轻的,还不到四十岁,平时就爱和二十刚出头的徐莉莉开个玩笑什么的,这会儿借着话题逗小朋友玩儿。
“李茂良,你可别吓坏咱这里的高材生,净瞎说!”王国强呵斥道,转过头来向徐莉莉嘱咐:“外面的树上住着几只猫头鹰,晚上会叫,不要当回事儿。”
刘大姐把徐莉莉拉过来,轻声吩咐:“你也知道咱这变电站要换地方,所以厕所的供电线路也没有修理,窗户透出的灯光照不到厕所,夜里要小解站里那小屋里有便桶。要是出去记得带上手电筒,咱这儿僻静,一般没有什么别的人来,可那荒草丛里偶尔有只野猫野狗的窜出来也会吓人一大跳。你只要出了门先拿手电筒照一照,一般这些东西见光就躲了。实在害怕就叫上你李大哥,别看他平日净逗你,人还是不错的。我和他一起值夜班的时候,也常叫上他一起出去给我壮胆儿。”
“知道了,谢谢王叔儿!谢谢刘大姐!”感受到众人对她的呵护,徐莉莉心里暖暖的。
“照顾好咱这妹子啊,李茂良!”刘大姐走的时候再次叮嘱。
“交给我,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她可是咱们变电站的宝贝疙瘩!”李茂良爽快的答应道。
徐莉莉感激的把站长王国强和刘大姐送出变电站,回到了仪表监测室的桌子前。
对着几台闪烁的仪器,徐莉莉还没有体会到十几年如一日监守仪器、定时记录数据的枯燥,精神劲儿十足。
老职工李茂良的工作热忱已经被这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工作打磨的归于平淡。晚饭吃得有点饱,九点多李茂良有些困意萌生:“莉莉,你先值会儿班,我去隔壁休息室趴会儿,十一点我替你,到明早六点前你就不用管了。这期间有什么事儿你随时叫我,行不行?”李茂良与徐莉莉商量着,这也是照顾她,毕竟让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姑娘在这个荒僻的地方熬夜工作,还是不太合适,这也是王国强站长交代过的。
“没问题,你先歇会儿吧。”徐莉莉答应下来。
李茂良和衣趴在在休息室的桌子上,虽然一般不会有事儿,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去楼上有床的值班室里睡觉,毕竟徐莉莉是新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