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体介质用起来会相对节省力气一些,但也并不会好太多。苏玛丽将清晰度控制在比较低的位置,以节约法力。
跟上次一样,苏玛丽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自己传达的信息究竟是什么。其他几人围在铜镜周围观察倾听讨论着什么,苏玛丽也没有心情去了解。
对时间的感知早已消失,整个世界都似乎已经远去,苏玛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全神贯注于维持信息的接收与传达,连自己的额头不停地滴着汗珠都不知道。
此时围着铜镜的人是琦斯、翩紫和另外几个苏玛丽不认识的人。他们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听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偶尔也会低声交谈两句,但不多,整个房间都安静着,只有隐隐约约的争论声从“扩音器”中传出。
苏玛丽越来越疲惫,额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苏玛丽完全没有心情在意那些。等到终于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听到了一声“辛苦了”,才散了神识。两眼前还是黑的,就像是蹲的时间久了突然站了起来那样,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等眼前终于清晰起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敌方的那几个将领不知讨论什么,整整说了一下午。
但这样的任务接下来一定还有不少,筋疲力尽了的苏玛丽叹了口气,怀疑着自己究竟能不能撑下来。
回房间后简语取了食物过来。其他人早就开过了饭,但厨房依旧给书房里那些人留了晚饭。算是蹭了他们的好处,苏玛丽的晚饭还是热乎的。吃过饭和药之后简语弄了点热水,打湿了毛巾给苏玛丽热敷额头。苏玛丽累得什么都不想做,接着热敷时头疼的略微减轻抓紧时间入睡了。
一旦头疼严重起来就别想睡了,苏玛丽清楚。
而另一方面,琦斯等人正在考虑用什么方法能让苏玛丽与翎彬得到直接肢体接触。
上一次对付宰相那个办法肯定没戏,对方那位将军并不好女色。何况根本也没办法把苏玛丽弄进去,派遣奸细其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如果苏玛丽的身体素质比较好,或许还可以考虑让她潜行之后潜入敌营……不过就算这样能达到目的,她也出不来了。何况她也根本做不到。
虽然对方的营地在苏玛丽的能力范围之内,其实可以直接窥视,但这个距离还是过远,对苏玛丽来说负担过重。
苏玛丽倒是没想过那些,她现在专注于监控翎彬将军和他的军师。果然如他们所料,宰相无法控制这边的情势,翎彬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权。
但他们没想过的是,实际上翎彬虽擅长带兵,但谋划计策是全靠他的那位军师的。
运筹帷幄之能……此二人若是可以收归己方所有就好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层考虑,才没有直接让苏玛丽给他们投毒。说到底,若没有将领,再多的兵力也毫无用处。
来到这里的几天里,苏玛丽一直处于一种被过度使用的状态。唯一一次休息时间,是对方终于起兵攻打了过来。
但对方的计策早已被己方所知,轻易就被打败。之后几天里又重复了几次,对方终于确定自己的消息一定是被泄露了。
这也正是琦斯等人的目的之一。对方每次的会议都是在非常在意保密工作的情况下进行的,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到。在这种情况之下消息被泄露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们之中有敌方的人。
当然,其实并没有。
结果就是轻易便让他们互相提防,互不信任。原本效忠的对象就不相同,之前还勉强算是齐心的团队几乎已经瓦解。
翎彬很苦闷。他查不出究竟是谁泄露消息,而且他自己也在被怀疑着。
“很奇怪,他似乎没有任何怀疑他的军师的意思。”苏玛丽回去休息后,翩紫对琦斯提出疑问。
的确,虽然军师并没有直接参加会议,但计策几乎都是由他提出,会议的结果他也全部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他明明也应该有嫌疑,但翎彬对他的信任几乎是毫无保留的——至少是从他们看到的部分。
“原本还想在他们之间造成嫌隙趁机接收一个呢……”说话的人苏玛丽并不认识,他是东州这边军队的将军,首澄。此刻也是钟瑶城守军的总首领。
“看来不可能了。”琦斯摇头,“这两个人之间看来相当互相信任。不过无妨,那边也快四分五裂了。”
一边在互相讨论军情,另一边,苏玛丽难得得了空隙。
渐启交给简语的药材与之前苏玛丽喝的不同。丹墨早知苏玛丽在这里任务的繁重程度足以诱发她的头痛,药理也就添加了许多抑制疼痛、缓解疲劳的成分。也因此苏玛丽在习惯了之后她的头痛一直控制在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喂你说,”苏玛丽喝完药,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之前琦斯不是一直待在宛梓身边的吗,这回怎么单独出来了?”
“以他的本事,只做宛梓的侍卫本就是大材小用。何况,”简语说,“宛梓殿下留在分营本来也足够安全了。”
“说的也对……”苏玛丽点点头,顺从地让简语在自己的额头上敷上热毛巾。然后蜡烛便被简语吹熄了。
“睡吧。”说完,简语就离开了。
在彼此都互不信任,不是一条心的情况下,打仗已经就是件很难的事了。何况他们的消息还在外泄,这种情况下哪来取胜的可能。
宛梓在王都那边通过自己的渠道探听消息,国王欧德和宰相渐尘显然都已对钟瑶城的战况相当不满。
事实上,重要那边的几位将领之中,有为宰相做事的,也有效忠国王的,也有像是翎彬这样,仅仅是忠于国家本身的。
自然的,其中也有一位将领一直与宰相保持着秘密联络。这边发生的所有的事,宰相几乎都知道。
在这种情况之下,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