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弥漫之中,隐隐透着些血腥味,味道并不重,离这里应该还有段距离。
还有,浓重的杀气。
苏玛丽被这两种气味猛地惊醒,有些不安,怕是王都的官兵追来了。
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那杀气来自一小队黑衣杀手,但他们似乎并非冲着自己而来。
他们在追杀一个已经深受重伤的少女。
少女和他们之间还有相当的距离,何况有大雾给杀手们带来了相当的麻烦,但少女滴落的血迹已经足够指出她的所在。那留着黑色长直发,背着长剑的少女的伤已经很重,只是一步一步向前拖着身体,完全没有力气跑动了。
想从黑衣人的对话中探听他们的来历,但对方几乎没有语言交流,只有少许手势。再窥视他们身上所携带的东西,最终从其中一人的剑饰上看到宰相渐尘家独有的标记。
如此,这女孩便应当救下。
这时女孩终于被脚下突起的树根绊倒,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只静静地倒在那里。幸好她所在的位置离苏玛丽所在的房子已相当近了,苏玛丽便趁双方距离还远,施了一道隐形术将女孩和自己的房子所在的一片区域全部隐藏起来,又用移物术将女孩的血迹引向另一个方向,终究通到一处悬崖。
做好之后便披上衣服在大雾之中去寻找那女孩,在第三次唾弃自己移物能力不能转移有生命物体之后,终于走到那女孩身边。虽然苏玛丽的体质没那么好,但女孩比她想象的还要轻,努努力还是能抱得动。
幸好还有储存的药草。苏玛丽心中庆幸着,给女孩紧急止血。大腿上和腹部的伤出血太严重,草药不能起作用,便用了术法,止完血后苏玛丽觉得全身都脱力了。
稍稍休息了一下,苏玛丽把注意力转向了女孩身上的几处箭伤。箭头上带着倒刺,不能拔,幸好有移物的能力,轻易便把箭头移开,敷了解毒和止血的草药。
再调节了一下室温,苏玛丽便直接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转天醒来时苏玛丽浑身肌肉都是僵硬的,而那少女依旧静静地睡在床上。苏玛丽看看少女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伸出手指附在少女的手腕,确认她还活着,便松了口气,去做饭了。
等苏玛丽的粥熬好时,少女似乎刚刚醒来。粥里除了大米、少许土豆之外,还加了一些极细的肉末,一个鸟蛋和一些疗伤的药草。
把粥端到女孩面前,对方只警惕地打量着苏玛丽,苏玛丽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喝了一口粥,对方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下来。
小心将女孩扶起,让她坐在床上,再轻轻用勺子舀一勺粥,吹凉,用下唇试试温度,确定不烫了再喂到对方嘴里。对方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看看身上的状况确实相当糟糕,便不得不接受了苏玛丽的照顾。
两碗粥喝下去,女孩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苏玛丽松了口气,笑笑,说:“真是的,我若要害你的话,当时就不会救你了呀。”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干净的绷带、药草,说,“来,换药。”
女孩明显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但被苏玛丽说了一句“昨晚已经都看光了”就老实了。
苏玛丽有些惊讶,女孩的伤比昨晚已经好了很多,不知是药草给力的缘故还是女孩本身体质就很好。
全弄完之后已经接近中午了,苏玛丽让女孩继续休息,然后终于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到太阳接近下山时女孩才又一次醒来。喝了药粥,女孩终于开口。
“多谢了。”
“只是举手之劳嘛,不用在意。”苏玛丽才想起来两人都没有相互自我介绍过,“我叫玛丽,你呢?为什么会被追杀呢?”
“我叫简语。其他的……不要多问。”
苏玛丽看看简语浅紫色的眸子,没有再追问。只问要不要再多吃点,得到了否定答复之后便又换了一次药。
给壁炉里再加了柴,确认房间温度之后,苏玛丽就到隔壁睡了。被褥都给简语用了,苏玛丽把之前的虎皮找出来盖,幸亏旁边就是火墙,倒也不太冷。
两天后简语的伤已经好转了很多。当然最严重的几道伤是靠治愈术解决的,简语大概也已看出苏玛丽并不擅长治愈系的术法,其他小伤便只让苏玛丽用药。
伤势刚好转,每天吃过饭换过药之后简语就开始练剑。苏玛丽有时也会在旁边看,大概是身体并未痊愈,简语的力度不太足,但速度却快得很。角度刁钻凌厉,应该算是高手了。
苏玛丽不看简语练剑时,就会练习术法基础。说到底,那女孩来历不明,苏玛丽也并不太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太多能力。
那个夜晚洒在地上的血迹早就干透,然后逐渐消失了。
再过几天,简语便要离开了。
“不再多住几天吗?你的伤还没全好吧?”
“再不走就必须在这儿过冬了。我还有事要做,不能停下。”
“好吧。”苏玛丽叹了口气,并未勉强,只是递给简语一个小包裹。
“?”
“放了点钱和吃的。给你缝补衣服时就注意到了,你身上完全没有钱,怎么活下去?”
“……多谢。”
“别那么客气嘛。”苏玛丽考虑了一下,还是给简语指了那条不必经过镇子的隐蔽的下山小路。简语向山下望望,对苏玛丽告了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之后的时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每天就是吃睡加训练,杀一杀野兽,偶尔和组织联络一下,一个冬天便过去了。
转年开春,卖掉一冬天积攒的各种野兽零部件之后,终于接到了组织的新消息。
苏玛丽早早的就注意到天上那只盘旋着的鸽子。伸出手,鸽子降落在苏玛丽的手心,一下子变成一只纸鹤。拆开来看,上面寥寥几字,只说苏玛丽可以随时与他们汇合了。
苏玛丽在手中召唤了个火星,将纸引燃烧掉,又撕了张纸,只写了“明白”二字,折起来,再一个术法附在其上,纸鹤便变成了鸽子飞上了天,向南方飞去。
过了几天那条路开放了,留了张纸条让丹墨随意使用房间里的各种消耗与耐用品,苏玛丽便收拾行装向着王都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唾弃了自己的移物能力不能转移有生命物体无数次,终于到达了王都以南不远的起义军分营。分营隐藏在一个小镇子里,只有包括宛梓在内的十几个人在这里。
苏玛丽有些疑惑为何把自己召到这里而不是大本营,但没疑惑多久,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