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柳蝶漪轻柔的手指,在冯琅胸上的气舍穴轻弹两下,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冷冽的寒光从含烟带雨的美眸中射出:“你看下去不久知道了吗?”
当宫女芸儿捧着热茶推门而进的时候,便听到柳蝶漪的叫喊。
伴着砰的一声,茶壶七零八碎,滚烫的茶水喷洒了一地。
“你,你想干吗?来,来人——”惊魂甫定的芸儿第一反应便是要张口叫人,却被扑上来嘤嘤哭泣的柳蝶漪给捂住了嘴巴。
泪水扑簌地落下,柳蝶漪啜泣道:“此事万万不能张扬出去——”
被捂着嘴的芸儿,眼中写满了为什么。
柳蝶漪道:“芸儿,你可当我是你的好姐妹?”
芸儿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柳蝶漪破涕为笑,紧紧地拥抱着芸儿:“那就为了我,不要对别人讲好不好?这种事儿倘若张扬出去,我恐怕再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
芸儿脸上闪过一丝踌躇之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柳蝶漪佯装愤恨地从桌子上拿起两个茶杯,狠狠地扔向冯琅,嘴中怒道:“砸死你!臭淫贼!告儿你,就算我现在是宫婢,也由不得你乱来!还不快滚!”
殊不知这用来砸人的两个茶杯,一个是砸人解恨,另一个却是为其解开穴道。
冯琅踉跄着站起,在从柳蝶漪身边走过之时,咬着牙道:“算你狠!”
柳蝶漪挑眉回了他一个得意的微笑。
“姐姐,您没事儿吧?”芸儿脸上满是关怀之色。
柳蝶漪拉着芸儿的手,惊恐道:“哎呀!妹妹的手怕是被烫伤了!”
芸儿猛然抽回自己的手,道:“不碍事的,从小粗重活儿做惯了,小磕小碰都是难免的。”
柳蝶漪一把抱住芸儿动情地说:“芸儿,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真要被那个淫贼给——总之,谢谢你。这种丑事,你一定要替我遮掩,倘若流传出去,我就只有跳黄河的份儿了。”
芸儿道:“放心,我一定替姐姐保密。”
柳蝶漪将芸儿抱的更紧了,樱唇边溢出的笑意也更浓了。
从小粗重活儿的手儿,那么容易就会被烫伤的话,那千金大小姐的手怕是见见光就要残掉了。
至此,可以完全断定,芸儿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宫女,她出现在浣衣局,分到和自己同房,不是偶然,而是某些人精心的布局。
保密?
倘若保住了,那芸儿便可收为己用;倘若保不住——
那也该是狐狸露尾巴的时候了。
一转眼就是三日,脸上的肿也消的差不多了,心上的疙瘩却是越来越大。
这风平浪静的背后到底是暗潮汹涌,还是她真的多虑了?
是芸儿被她收了心,还是这幕后的狐狸隐藏的太好了呢?
搓着衣服的柳蝶漪兀自思忖,这几日的平淡反倒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喂!你是怎么洗的?”浣衣局的大宫女穆彤点着芸儿的头骂道,“罚你今儿不许吃饭!”
骂完不算,还踢翻了芸儿面前的木盆,带水的衣衫沾了地上的污泥,更加的难以清洗。
柳蝶漪心里一个冷笑,这是演戏作给她看呢,既然人家都已经搭好台子,自己也就赏个脸陪着她们唱一出好了。
不急不慌地擦了擦手,悠悠地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将跪在地上的芸儿搀起。
芸儿饱含热泪很是感激的看着柳蝶漪,柳蝶漪会给她一个粉饰很好的微笑。
心中突然腾起一阵阴寒,原本以为今世做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就不必搭台靠着演技过活,殊不知前世今生都难逃带着面具过活的命运。
“柳姑娘,你这么做,岂不是让奴婢很难做事?”穆彤咬着嘴唇冷冷道。
柳蝶漪不理会穆彤的叫嚣,先将战战兢兢地芸儿安顿好,便去收拾被洒落在地上的衣衫。
这不理不睬的反应,着实让在浣衣局作威作福惯了的穆彤很难下得了台面。
柳蝶漪心里明白,自己以戴罪之身来浣衣局受罚,按理该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却没有犬前来骚扰示威。
其间是太子,是七皇子,是十皇子,还是石俊泽,是皇后,还是宁贵妃,亦或是当今圣上,或者是自己的家势……不管因了何人何事儿,总之,众宫女对自己这罪人倒是客客气气,敬而远之。
她敢替人出头,倒也不是逞莽夫之勇。
芸儿奔过来帮忙收拾散落的衣服。
柳蝶漪冲她笑了笑,芸儿立马低下了头,不敢与之相视。
“柳姑娘!”随着周围宫女越来越多,穆彤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连声音都掩饰不住其间的狂怒和暴躁。
柳蝶漪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道:“叫的好!终于有狗来吠两声了,这几天可真是闷坏我了!”
众宫女一阵哄笑。
“你——”穆彤恶狠狠地指着柳蝶漪。
柳蝶漪伸手打掉她的手指,道:“指什么指?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拿骨头敲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不是?”
“你——”穆彤气的变成了结巴。
柳蝶漪接续道:“你什么你?没见过主子,还不知道叩首啊?”说话之间,已然伸腿踢中穆彤的双膝。
穆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脆生生地磕了一个响头。恼羞成怒从穆彤抚着红肿的额头,刚要叫嚣,下巴被柳蝶漪抢先一步,捏在了手中把玩。
“给主子叫两声!把主子叫乐了!赏你骨头好不好啊?”柳蝶漪很是顽皮地眨着大眼。
有些宫女把持不住,早已笑得弯下了腰。
芸儿反倒上前拽了拽柳蝶漪的衣袖,劝道:“姐姐,算了吧——”
柳蝶漪饶有兴致地看了芸儿一圈,就在芸儿急着辩解的时候,柳蝶漪率先抢了话茬道:“小狗子,要不是我妹妹替你求情,我现在就卸了你的下巴!”
穆彤虽然有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却也拿柳蝶漪没辙,愤恨地瞪了柳蝶漪一眼,嘴上放了软话:“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柳蝶漪一把揽过芸儿的肩膀道:“喂!她是我妹妹儿,以后说话办事儿前,先打打草稿,过过脑子成不成?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面是不是长了一瘤子!”
宫女听闻此话,再次捧腹大笑。
连苦着脸的芸儿听到这也绷不住笑了两声。
柳蝶漪见穆彤尚有不服之色,便笑道:“喂!刚才你那一脚真的很牛气!”
众人脸上皆是惊愕之色。
柳蝶漪拎起盆中的衣衫,很认真地左看右看:“不知是谁老眼昏花,竟敢踢翻皇后娘娘的衣衫啊?哟——看你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该不会是你吧?”
穆彤听闻此话,吓得面如土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柳蝶漪见她的傲色已失,便拉起芸儿道:“好了,狗儿惹主人生气,自然没得骨头吃,让她在地上趴会儿吧,咱们吃饭去咯!”
芸儿面露为难之色:“这——恐怕——”
“走啦,走啦!”柳蝶漪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谁都别想走!”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蓦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