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都是客,先进来喝一杯茶吧。”见死不救的女人率先打破气氛,到现在才开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天生温柔的语气不像是狠毒的女人发出的。
“天野人身怀奇异能力,可竟然会有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帅气可爱的高中生,被恶魔攻击而见死不救,这不是狠毒又是什么?”张小白是这样想的。
他脑里这样想着,却是全场第一个人走进木屋,比起回味生死关头,他迫切想问清楚自己的去留问题以及地球的现状,路过一心保护他的女人们身边,余光扫过,几女那无奈苦笑,矛盾的表情,更坚定了事情蹊跷的猜想,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他走出树林时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晨起鸟儿的叫声时近时远,一片祥和。几个女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只能移步木屋。
屋里人齐了,可异常安静,谁都不第一个说话,除了张小白受惊吓后,不停歇的浓重呼吸声,以及木屋主人砌茶时清脆的杯碗碰撞声音。
空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饰朴素,阳光从两扇旁窗射入,有细微的灰尘被照出原形,厅中正好提前摆放6张矮凳子,装下张小白和主母丝亚,总管小婵,治安骑士凯琳等人并不显拥挤。
“这个,你好。唔……”冷静下来的张小白有些拘谨,忘记怎么说话了,刚才还是生死惊魂时刻,跳转到准备喝茶的闲情画面,十分突然。
祭祀摆了摆纤纤玉手,指了指放在黒色木桌,上面摆放一套冒着热气的茶具,轻启朱唇,“先喝茶,该说的自然会说。”
她的动作悠然自得,但在对她早有成见的张小白眼中,她就变成了装腔作势的蛇蝎女人。张小白耐着性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手触碰杯子的时候竟然是冰凉的,而茶水温热,十分稀奇。
小白并不懂品茶,仅觉得微微带有甜意,一杯水下肚,凉热转换,心跳变得平稳。此时他才有心情去察看几位“老婆”的表情,其中成熟稳重的丝亚带着担忧,相伴多时的小婵不时看祭祀,不时又看一眼自己,双手尴尬地绞在裙摆处。她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担忧,又似是后悔。
“你想回去地球吗?张小白。”
这简单的一句话犹如惊雷,瞬间打散了积聚许久的凝重,打断了张小白的观察,而这句话正是出自同时慢慢坐下的白袍女人口中。
“你!你说什么?”这是过得万分煎熬的日子中,首次听见旁人提到的两个字,地球!原本张小白有想跟小婵几人提起的念头,但每次都被拉走话题,闭口不谈。况且张小白与几个忙于事务的女人相处时间并不多,连小婵这个贴身侍女都会因最近突然变多的事务而暂离,他见得最多的人,还是宫殿中不作回应的仆人们。
女人神情不变,不再重复,从不曾低下的头仰着,与张小白对视,只见明亮的双眼,像是已看穿张小白内心的渴望。
“你是说地球,是地球吗?你知道?嗯,我想回去。”张小白很着急,语无伦次。
“不,老公,她骗你的,她不知道。她不认识你!”小婵突然激动地插了一句话。
“回去不难,门口的镜湖就是传送点,但按你如今状态,想进行穿越,需要付出代价。我给一天时间你们,思考后再来找我。”两个对话的主人公都没有理会小婵,神秘的祭祀女人话出惊人,就起身转头要离开座位,看样子话已说完,不作挽留。
“我不用想,我现在就回去,什么代价?”张小白直起身来,激动不已,女人直接地抛出“地球”两字,打乱了他一直想套话的套路。
“不要,不要这样做。”小婵极力阻止,一直在张小白面前表现得活泼可人的她有点变化,她紧紧抓住小白的手,大声喊道。
“走开,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想他们!”
他好像在怕耽搁一分一秒,就无法见到地球处最亲爱的人,张小白脑里轰轰直响,亦是无法自制,什么都不进去,大力甩开了小婵抓住自己的手,回头怒视阻止自己的少女,一瞬间气势竟然有几分凌厉。怪不得人们常说,平常不怎么生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可能会很恐怖。
“留白。先坐下,去往地球是有代价的,将会付出你的生命,你愿意吗?能听我们跟你说清楚吗?”也许感觉到发怒的张小白有留白神王的影子,丝亚这位温柔的主母说出了昵称,言语中却带着命令。
张小白听罢,好像被冷水当头泼了一下,心想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发脾气,要控制住。他愣了一愣,看着眼前小婵委屈的双眼也是于心不忍,但没想到安慰,也没时间去理会了,他满满的一颗心全被地球那些熟悉的面孔填住了,心里想着把天野大陆的经历当做一场梦吧。
“付出生命?就是我要死了才能回去吗?你说,丝亚。”
这时白衣女人已经走到一扇窗前,手放在身前,定定地站着,像是享受阳光的沐浴,只留下一个背影。
强制压抑下来的张小白没有再喝一口茶,专心地听着丝亚说起,他一来到天野大陆,早就该知道的事情。附带一句,张小白也是后来才知道,祭祀女人跟自己的前世有着很深的矛盾,甚至可以说是情债,但那是后话了。
神与魔大战过后,恶魔被封印虚空之中,就是宇宙里类似黑洞的地方。神王耗尽力量,即将死去,女人们泪目告别时,他临死前与自己的妻妾们交代,她们才得知惊天秘闻,神王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因为他是穿越之人,所以拥有二次生命,将会重生于地球,天野大陆的肉身会化作一颗种子穿越,顺着时间洪流,生长在新生命的体内。
恶魔,只是被封印了,按照他的判断,卷土重来是大概率事件,假如恶魔冲破封印,从中逃出,实力会更上一层。镜湖是一处天野大陆和地球相连的传送地,神王死后湖水干凅,阻绝穿越,就由隐退的人族祭祀看守,直至神王重生,湖水会再次充盈。神王说完预言,他要求妻妾到那时穿越时空,到地球去,把重生之躯找来,尽量使其恢复记忆,唤回记忆的程度就相当于神力的强度,可以借此对抗恶魔。
但女人们却发现湖水恢复,恶魔并没有现身于天野大陆,只剩下小兵小卒,普通的四族士兵都可以把它们处理干净。惊喜神王重生之余,女人们认为恶魔要不就是没有复活,要不就是谋划更大的阴谋,但不是针对天野大陆的,所以她们就有着自私的打算,把神王接回来,延续一直向往的美满生活,,如今仍然自私地希望张小白能留下,但是丝亚还是没有将女人们的商量告诉张小白。
然后跨界寻人的故事就开始了,出现了美丽少女课室寻夫,“cosplayer”的意外闯入,女人们知道假如把真相告诉张小白,他绝对会尽最大努力回到地球,但他要穿越回去地球需要牺牲大部分的生命力,这样得不偿失,甚至天野大陆要承担失去神王的风险,那样地球和天野大陆之间的联系会断绝,无挽回之地。
她们寄望于瞒着张小白,期盼着他会慢慢忘掉地球的生活,慢慢地在天野大陆恢复自己的记忆,之后再考虑下一步对恶魔的进攻,起码神王这个家庭能过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幸福生活。所以才会出现当时宫殿卧室里几个女人争论的场景。
随后,丝亚才完整告诉他,她把张小白的现世记忆复制了一份留在了地球的神王肉身种子中,种子会幻化成小白的模样,身体会永远健康,强壮有力,还可以代替他跟家人朋友生活,不会被人看出一点点的异处,说白了就是他的分身,这样无论是地球还是天野大陆,两边都是幸福美满,又何乐而不为呢。
丝亚说完这些,再重复提醒了一次,镜湖就等于时空的隧道,一跃之下,需要牺牲大量的能量,能量就是从穿越者的生命中抽取,甚者更会生命消散,永远迷失。当初是她们带着他穿越,获得能量保护,但在地球逗留时间有所限制,而倘若张小白能够尝试恢复记忆,当力量回到身体,可以任意使用镜湖穿梭两界,是个双赢的局面啊。
“我说完了。”丝亚太认真地解释完穿越的因果关系,眼圈有点泛红,看得出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就看他如何取舍了,她把思考的空间留给张小白,男孩听得目瞪口呆。
张小白闭起眼睛,胸口莫名堵塞发闷,各种想法接踵而来,一时间得不出答案。
“呵,呼,我想……”这口深深呼出的气息意味他有答案了,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连寡言少语的女祭祀也转过身体,眼里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