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每天都在想念,想念你的眼睛,想念你微笑的样子,想念你假装冷静,想念搞笑的相遇,想念悲伤的结局。
刘贝抱着怀里的姽婳,像是抱着最易碎的瓷器,小心抚平扭着一起的淡淡的娥眉,抹掉挂着睫毛上的泪珠,手指轻轻的从消瘦的的脸颊,游走到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摩挲了几下,也不见转红。刘贝长长叹了口气,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在姽婳的耳边轻却坚定的说:“姽婳,你知道我多么想你。我每天都后悔那天没有抓到你。没关系,这次我在你身边,真的,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了。我陪你。”
白云悠悠,夏日炎炎。刘贝身上的衣衫已然****,可是他依然抱着姽婳一步步朝着近在眼前,却遥远的永远都到不了的医馆走去。脑海中的过去,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的闪过。
“姽婳,你还记得我们的相遇么?第一次相遇。那么搞笑的相遇。真让人怀念啊。那天也是如这般炎热。”
“天下的邪教之首,必然是天罗教。此教妖人,妖法厉害。邪教之首谢悠然,外号玉面罗刹,喜好男色,那武则天多少男宠栾妾,比起这个玉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她的入幕之宾啊,当真是如过河之鲫。你数的清么?你数不清。”柳镇最大的茶楼就靠着说书人莫老头一张嘴撑着了。莫老头这张嘴,上讲天文庙堂,下讲地理江湖,内容新鲜火辣,情节又是香艳刺激。这每天大清早来听书的人,可比的上四年一次的科举人了。他一开口说书啊,就算是这日头毒辣,这月牙楼依然是座无虚席,就连楼下门口,掌柜的都开始设门票摆板凳了。
“她那些面首有谁?”莫老头表情夸张,对着听众手舞足蹈,“上至朝廷面官,下至贩夫走卒。”
他讲的开心,这边有人听的不高兴了。西厢雅座里面一位貌美女子杏眼怒瞪,骨节擦擦的响,手中的筷子寸寸断裂,几欲扑出去掐死那个说书的。
旁边喝着五两一壶碧螺春,吃着三两一小碟子据说从西域来的哈密瓜的皂色男子凉凉的说道:“教主,冷静点。要符合你的身份啊。你要是真冲动,亲手灭了这个说书的。会让觉得我们天罗教没人,这种事情都要教主亲自动手。有损我教形象啊。”
“哼。”谢悠然重重的哼了声,“左护法,你就这么看着本教被污蔑?本教主命令你,灭了这个说书的。”
“不,为了本教声誉,我更加不能出手,教主,您想,我一出手,不就是说明了我们心虚有鬼,不正是做实了这种谣言么。”左护法义正言辞的说道:“教主,所谓清者自清。像教主你冰清玉洁,气质高雅,根本不应该也不屑于和这种说书的下九流一般见识。教主,你说对吧。”
话音未落。楼下又传来莫老头的声音。“真所谓狼狈为奸啊。这天罗教左护法刘璨蓓,当真是担的起这个狈字啊。他们教主不正,这下梁也是歪的。这天罗教的左护法就是字第一号的色魔。家里有女眷的人可要留心了啊。这个人外号称为衔花公子,实际上到处采花。大家都知道啊,这个花可不是桃花杏花。这个花是家花。大家知道,左家庄的李寡妇么?男人死了二十八年了,辛苦拉扯大儿子。五十多岁了啊,再多两个月贞洁牌坊都能树起来了。”莫老头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摇摇头,“现在,没了,她儿子嫌她丢脸,远远的让她搬到异乡去了。可怜呐。大家想知道经过么?”
“想!!!”整个月牙楼那是爆发出齐整的喊声。
谢悠然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明了,她甚至站在凳子上喊,喊完了朝着刘璨蓓一挑眉头,意思就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你了。
刘璨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能表示任何不满,只好发狠的咬了口哈密瓜,斯文形象全无。
莫老头那个得意啊,那个身子扭动更加利索了,“那天事情恰好了,我刚好经过啊。那个李寡妇啊,男人死的早,拉扯儿子不容易啊。儿子刚长大,恰好是开始享福的年纪。可惜没福气啊,命中遇到天罗色魔啊。那天李寡妇去河边洗衣服。那么一大盆的衣服哟,哟哟,真是多啊,都赶上小山了。她把衣服在河边洗。又怕手洗不干净,就把衣服倒地上开始脱了鞋子踩衣服。这一脱下不打紧,这一脱引来祸害了。那色魔恰好在上游喝水,看到李寡妇的小白脚。你别说,这李寡妇五十岁的人了,那皮肤都成麻绳了,偏偏那双脚啊,长的真不错。又白又嫩。这一次啊把色魔的色心给勾起来。他水上就这么飘到李寡妇面前,嗖嗖。一把抱住李寡妇。”莫老头那个手指像是蜻蜓点水样,快速掠过前面几个茶碗。
“哈哈哈哈哈哈,小白脚。一下子抱住了。”谢悠然笑的前仰后翻,拍着桌子不能自己。
“然后,那个色魔搂着李寡妇啃上了,那个手上上下下摸着。哎呀,小老儿都不忍心看了,不好意思讲了,太伤风化了。”莫老头捂着自己的眼睛,佯装自己讲不下去了,逗着一楼的人不住的催促。
“既然大家都想听,那么小老头勉为其难的说了。”莫老头的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大家这个赏钱。恩恩,好好。小老儿说的明白。”看着雨点般的铜钱,莫老头那双眯缝眼更加看不到眼珠子了。
“说什么?”刘璨蓓如同流星般砸到莫老头面前,寒气泠泠的七尺剑就悬在莫老头的脖子边,稍稍移动,那莫老头就人首分离了。
莫老头的冷汗顺着脖子滴溜溜的滑到了脊梁骨,两腿一软,成了烂泥一堆,不住的作揖,“大爷,我不过一个说书的,饶了我吧。”
“大爷,你不是见过天罗左使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刘璨蓓冷笑一声,手里的剑往前送了一分,莫老头的脖子上立即现出了一道血痕。
“大爷,不不,左使大人。小人只是为了糊口,饶了小人罢。”莫老头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遇到真鬼了,准备想磕头,可是脖子上的剑却一动不动。
刘璨蓓脸色越发冷,“饶了你,置于我教的面子何在?”举剑似要取莫老头的性命。
他这么一说,这边谢悠然不爽了,她心里暗道:“靠,你小子讲老娘的时候,幸灾乐祸。到了你这里就是为了教的面子。老娘的面子何在。”
刚准备出手,制止的时候。有人比谢悠然快了一步。一只筷子迅如疾风,破空而来,对着刘璨蓓的持剑的右臂笔直的飞来。
刘璨蓓出去自卫,不得不收回剑,顺势击飞那只突如其来的筷子。扭头一看,对面的女子不冷不淡的说道:“他不过说书的。堂堂天罗教的左护法,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你算则个?我家处理事务怎么轮的到你出声。”见一个小姑娘敢挑战自己,刘璨蓓恶从胆边升,难道今天这恶人不得不做。
姽婳轻颦眉头,面前这个男子好生无礼,但是又不好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好轻启朱唇,“我不过是个休息的路人,恰巧在此听书。他也不过为了糊口,你有何必如此。”
“糊口就可红口白牙的诬赖人?”刘璨蓓恶人当上瘾,不依不饶,“我天罗教虽为你们正教所不喜,但是没落到连这种市井小人都可以一一践踏的地步。今日若不取他性命,怎么对的起我教教主,对得起上下教徒?”
正准备看戏的谢悠然闻言差点被茶水呛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拆刘璨蓓的台,这小子太无耻,太出风头了。
谢悠然起身整了整衣衫,风情万种的扭着腰下楼了。
“算了,我天罗教想来低调,这世上人言可畏,若是一一计较,我天罗万千教徒也不够使用。唉,清者自清罢了。左护法,本教主命令你,马上跟随本教主离开,不得伤人。”谢悠然一派雍容高贵的形象,那声音透着疲惫,似乎受够了世人误解。那身影纤细,惹人爱怜。
楼中上下人皆为谢悠然的行为倾倒。唯有左护法刘璨蓓知晓,这个女人不过看不过自己行为,顺便摆下教主威风罢了。可惜现下人这么多,却不能不照着做,丢下几句狠话,“小姑娘,下次别多管闲事。我记得你了。还有你,死老头,讲故事也要正经点,别编排有的没的,不然,你自己明白。”跟着谢悠然走了。
姽婳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开始,本是平行的线开始交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