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睡意袭人,宫润南很是受不了了,他向来睡觉睡得晚,但那是因为他的工作之需,而现在,这算什么,陪着一个小丫头在这儿实习,实习没错啦,可带她这样实习的,那好像大错了。让她宽衣不是么,怎么就撩着他的衣裳赏玩起来了,赏玩还不止了,还在那儿念念叨叨挑这个不应,说那个不该的,这是一个丫头在主子面前可以有的态度么?
当然不!
于是——
“研究好了没!”
说的时候他的眉头还皱得老高,语气里透着疲倦也透着不耐烦。
然而夏小贝仍旧还摸着他的袍披,在那儿揉揉搓搓。
“别催!”
她挥了挥手,全然没看见宫润南的皱眉,也全然没听出他的不耐烦,继续她手中的研究。
见状,宫润南干脆一把拉过了她手中撩着的丝缕,道:“你这是研究宽衣呢?还是在玩衣?”
宫润南突然的那么一下,让夏小贝一下惊醒了过来。因为她刚才一时迷糊,便纵了自己打着“研究宽衣”的旗号玩常他的衣服。下意识里她还知道这不应该,但这少爷的衣服在她眼里看来实在是太稀奇了,认真翻看了一阵后,更是觉得华丽,另她着实的爱不释手,嘀咕来嘀咕去,少爷也没吭声拒气,所以便越来越沉迷,脱不了手了,没想现在却被他发现了,这不得了,因为她知道少爷的衣服可决不让玩的!。
于是一脸不安的看着宫润南,嚅嚅道:“当然是在研究宽……衣咯……”语气开始还算硬,但说到最后却是没了声的。
宫润南看她慢慢低下了头,不禁笑了,道:“宽衣能宽成你这样,我倒还是第一次见着。”说着又抖了抖摊开的手臂继续道:“你若再不快点,我的手就真的要麻痹了。”
夏小贝听了,忙惊抬了头。
不行,少爷手若真麻痹了,那就不只是宽衣的事了,待会恐怕就还真得要她扶上床了呢。想想,要她扶他上床那也不是什么不行的事,但她害他的手麻痹失去了知觉那就太不应该了,她是他的丫环嘛,那她就得好好的侍候他!
于是清醒了,一手摸上了宫润南的外袍道:“少爷,你手可别急着麻痹,若真因这伤了身,丫头我担待不起。”
这么久了,她终于是说了一句她应该说的话,而且说得还挺好听。
宫润南笑笑,于是道:“你若再不快点,那可就真说不准了。”这话明里是在激她动作快点,暗里其实是他真的困了,想让她快点替自己宽了衣,自己好去安稳睡觉。
这次夏小贝也真的很是配合了,还知道费话不多说,嘴一闭,动起手就脱宫润南的袍披,而且动作还挺麻利迅速——
伸手,往下,一脱,袍披便脱了下来;盯着腰间,一拉,再一拉,解下了挂饰;继续盯着腰间,一扯,腰带下来了;然后是中衣,腰带解了,中衣自然就松了,好脱,左一翻,右一翻,再往下一脱,好了。
脱到这儿,她已经绕着宫润南转了有好几圈,此时她把手中的中衣往地上迅速一丢,再回来时,发现宫润南动身要走,于是她一把拉住了他。
“还没完呢!”
说完又盯着他的内衣一阵快速的瞧过,又一阵快速的瞧来,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内衣是不扎腰带,而是系扣子的,于是又快速的寻纽扣,终于找到了纽扣儿,她手一伸,扒向那纽扣就要掰开,却突然——
“你干什么?”
那是宫润南的一句说不上是惊怒还是讶笑的话语。
然而夏小贝对于宫润南突来的这么一句像是指责又像是笑语的话,一脸的莫明,于是看着他很是无辜的指了指她手中握着的纽扣道:“宽衣”。
宽衣难道错了吗?
说完她还想要继续,却只觉宫润南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于是纽扣掰不了了,接着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然而却只见他松了松紧皱的眉头忍笑道:“这个不用脱了。”
不用脱了?
夏小贝疑惑,不解,于是看回手中抓着的这衣服,脑子带着宫润南的话语几经折转,终于是明白了——
内衣不用脱!
慌悟之际便是她迅速松手之际。她放开了那原本还被她紧握着的纽扣,手抖着忍不住还往那纽扣处安安的拍了几下,边拍还边道着:“没事,还好没事。”
还好没有被她给脱下来,好险!她边拍着边念着,也还在心里边骂着自己白痴、笨蛋、反应迟钝,这回可真的是大闹笑话了。拍安了纽扣后,便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终于是摆脱了她宽衣的疯狂举动后,宫润南适当的活动了一下双臂,摊摆了那么久,确实有点酸麻麻的感觉了。按摩着胳膊,垂眼看了看低着头像是在思过的夏小贝,抿了抿嘴,把冲上喉间的笑又忍了下去,偏步朝她的身边绕过,来到床边。
夏小贝感觉着他走过,头微微抬了抬,去瞄他。却只见他正在床边整弄她刚才给他铺得很是糟糕的被子。
“这被子是不是缺了个角?怎么弄来弄去这一块都是圆的。”
宫润南知道夏小贝在看自己,于是顾意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给她听,因为那被子不是缺了角,而是被她整缺了角,被套整松了,于是里面的绵便拉成了团。
这是不指名不道姓,隐着暗线在指责她?
是了。
然而夏小贝这次倒非常的懂事了,愣是硬着头皮在一旁听着,坚持默不作声,虽然心里憋得慌也忍得急,但她知道,这话若是她接了口,最后输的还是自己。
于是沉默,看着宫润南怎么整他的被子,自己也好学着点来。
然而宫润南哪里就真的整他的被子了,他也只是就那么撩了几下被子,然后便放了下来,掀开一个被角,伸手进去试了试柔软度,然后道了一声,“勉强还能睡。”便整个人坐躺了进去。
于是夏小贝傻眼,道:“少爷怎么不多整整床了再睡?”虽然她不会铺床,但他应该是会的吧。
然而宫润南理着他枕边的床帐,瞟了她一眼道:“这床待我整好了,也天亮了,你不想睡觉,我还想睡呢。”说着又移起了偏了位的枕头。
话说那床确实就有那么糟,要想弄好它,绝不是一会儿两会儿的事,这点宫润南看得清楚,她心里也掂得明白,于是在听了宫润南的话后,勾着个脑袋,又是半天的憋话,满心的“抱歉”无从诉起。
因了她,少爷才不得不睡这么一团乱的床,也因了她,少爷这么晚还没能安睡,疲累困倦了,她却还想要他示范铺床!
她这丫头当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