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睡到中午，周旭是从一种奇妙的体香中醒来。
像是芦苇荡里穿过的清风，温和亲切，又混合了一种青薇成熟的幽香。
睁开眼睛就是一片白色的帐幕，竟是也醉倒在了荆娘的闺房中，然后周旭就发现自己躺在荆娘身边，孟薇躺在软榻的最里侧。
手底那款腰肢温热、滑腻而有弹力，不止是周旭下意识地揽着荆娘，三人的衣衫都在交缠中有些凌乱，但基本完好无缺，周旭自然没和她们做什么。
但见孟薇睡姿不雅地跨缠在荆娘身上，一青一红两件下裳都卷皱起来，四条白腿一样的修长，不一样的丰腴，交缠处漏出几缕幽幽芳草，暗香隐约。
触景生情之下，想起孟薇求欢被拒后，那张玉桃般俏脸上的惊讶沮丧，周旭还是有些好笑。
她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或许在母系氏族的视角来看，这只是你情我愿的正常事情，并牵涉到对自身魅力的肯定或怀疑。
为了不伤害女方的心灵，也留下继续深入的余地，周旭用了‘时辰场合不对’作为解释，赢得了女方的体谅。
……
周旭翻了个身，以手撑头打量着她们，自觉是荆娘的更丰腴白嫩，就满意地伸手抚平荆娘的下裳，掩住她底下的春光。
再看孟薇的却是更茂盛活力，周旭就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欣赏，其实拒绝她时也有打一场友谊赛的心思，但芈雅还在隔壁休息，荆娘就躺在旁边，要是正在巅峰时……
“小妹？”
荆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有些迷糊诧异，眨了两下清澈星眸，她对绿萝灵叶似乎不像孟薇那样能控制自如，激动时眸中就会泛碧。
但只要情绪平和，就似现在这样，灵叶对荆娘的影响就会相对减退，她眼底碧色也会消去。
周旭很感兴趣地打量着她：“阿姊也醒啦？”
荆娘看了眼周旭搂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识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松了口气：“从没喝过这么多酒，到现在现觉得头上发胀。”
荆娘抱怨着看了眼孟薇，以她的角度看不见春光，只感觉孟薇白腿全露出来，睡姿不雅地跨缠在她大腿上，荆娘就有些好笑：“孟薇姊姊？醒来，醒醒。”
孟薇清清楚楚地瞥了周旭一眼，猫一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早醒了，就是不想起来，嬴妹妹你自己起来就是了。”
荆娘在中间仰望着白色帐幕，一种温馨的气息在小小罗帐中弥漫不散，仿佛是很久的回忆。
她抿了下红润的嘴唇，无奈道：“你们两个都缠着我，叫我怎么起来。”
周旭装作没听出荆娘暗指之意，依然享受着手底下温热、滑腻而有弹力的腰肢。
共处一榻最适合深入交流，于公于私，周旭都不会放过，只转移话题作好奇问道：“刚才都睡得那么香，孟薇你倒是不怕。”
孟薇玉桃般的俏脸上尽是纯澈自信：“你不会害我的，对么？”
周旭笑了笑，现实总有残酷一面，但人们相互交流，总是尽量展示好的一面：“对，若不介意的话，孟薇能说一说你们龙泉巫女的来由么？”
孟薇得了满意回答，坦然一笑：“我们巫女与其说是一类人，不如说是许多传承秘约的统称，娘亲说上古记事以来，传承下来的每一支巫女，都掌有千万年积累下来的秘约，每一个秘约都对应一种植物、动物，与不同的生灵共鸣力量、取得神奇效果。”
“就算最强大最智慧的巫姬也说不清秘约总数，因为古老相传，有些秘约与生灵一同演变升级，有些秘约与生灵一同消亡，还有些简便易行的为大众所用，变成了世上的知识，真正复杂昂贵的连你们周人的王家库藏都未收录，只有我们巫女才知道！”
孟薇修长白腻的脖颈一扬，自信道：“且并非是秘约就有价值，有些尚在与生灵一起培养开发，有些与生灵一起处于衰退期，巫女能从细微迹象中判断生灵的前景，提前开发，提前退出，只使用巅峰期的生灵……”
周旭听得渐渐入神，敢于深入到这种细节的，背后都会有大量实践在支持。
这就像是后世大工业生产中的千万种材料数据，一切上天入地、连通转运的造物都源于此种基础积累，这样的基础是力量的基石，或者说本身就彰显着巫女们的力量，也难怪这孟薇如此自信。
“我们巫女与这些生灵的秘约被称为核心秘约，龙泉巫女就掌有三百多种核心秘约，其中七十多种是我们世代在龙泉山开发的独有秘约，又与别家交换过三十多种！”
孟薇把这部分说的神神秘秘，听得荆娘一头雾水，周旭却是会心一笑。
这又像是后世的核心技术、自有技术、技术交换、技术壁垒……世上不同体系间道理却是相通的，周旭听到这里，就感觉到一个在后世消亡了的巨大宝库，正在面前缓缓打开。
……
“这秘约听起来神奇，但口说无凭，孟薇你能展示一下吗？”
孟薇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从红唇中吐出两枚青薇小叶，一枚绿脉，一枚金脉，都是椭圆形。
“男人不许碰！”她小心地举在手里给两人看，只允许让荆娘摸摸。
“我们巫女自小就会选定一种秘约，我与世上青薇有约，得名为薇。自幼相伴通其性，日夜交感采灵气，春来栽优种，秋来摘优叶……物人相养，滋体化神……这小小一枚绿叶，就是龙泉巫道的根基所在。”
荆娘也从胸口摸出一枚手掌形的绿萝宽叶，金脉俨然，与孟薇手中的金脉青薇比在一处：“那这种呢？看起来只是大小不同。”
“我教嬴妹妹一个知识：金脉灵叶，我们龙泉巫女灵根栽成、法力晋级的标志，所以也叫本命灵叶，有各自特殊效用，世上的种群数量决定了它同时培养数目的极限，但山野茫茫无际，谁能一年就跑遍天下交感采气呢？”
周旭笑着插嘴道：“你要在后世交感采气，一年还真能跑遍天下，养上几十枚又如何！更有甚者种上个百万亩青薇，养上几百枚又如何！”
荆娘面色古怪，瞪了周旭一眼：“不许再和人说这种事！”
“是，是，我以后只和阿姊说。”
孟薇不明白姊弟俩的小秘密，只当荆娘是站在她这边的，于是得意反驳道：“你以为自己能飞啊，能采方圆三百里就不错了，一次只够养一枚，而培养周期又很长，交感天赋、采养技术、植物生性……种上百万亩什么的真是胡言，实际上都是许多年养出一枚。”
“许多年出一枚？”荆娘看了眼手上绿萝金脉灵叶，唰地回头看周旭，周旭回以一脸无辜。
“是啊嬴妹妹，世上青薇虽多，但生性慢，今年入春我才养出第一枚，总算给放下山来，就算以绿萝的生长速度，也要十年还有一枚，娘亲的绿萝一共也只有三枚……”
“是四枚。”周旭打断道，却回避这灵叶上金脉的真实来历，“伯母身上遮有三枚，她秀发间绿萝上也结有一枚，那夜我有仔细数过。”
孟薇笑眯起了眼：“那大概是新长出来的，娘亲三年前给我提起过，大约今年秋夏时节能攀上一级，给你这片应该是旧的，我们一般只使用新叶，你在她秀发间绿萝上所见，就是法力最深厚时养出来的一枚，也是最强大的一枚！”
荆娘就知道孟薇被误导了，或许平素巫女们是有这种送礼习惯，但也不想想这三枚遮护密处的旧叶，绿萝怎会当众送人？
她识趣地没有追问周旭，转而表示惊讶道：“孟薇姊姊，伯母离这儿也不远啊，你们母女三年都不见面吗？”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龙泉巫女掌管千里龙泉山脉，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我是一直在山上栽养青薇灵根，今年入春才得下山，负责搜集人间消息，至于娘亲……你们大将远征，难道可以私回的吗？”
荆娘眨眨眼睛，虽明白这比喻，但这种道理背后淡薄的亲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
她要是娘亲还在，一刻都等不及，无论是天涯海角都要去寻的，要是真还在……
荆娘神情一黯然，孟薇就聪明地不说话了，周旭却紧了紧搂在荆娘腰上的手：“阿姊，你还有我。”
帐外吱呀一声门开，燕儿既确定了三人都醒着，一边放下漆木水盆与布巾，一边脆声禀报道：“公子，楚芈夫人使人来请，等你过府赴约。”
荆娘偏过头不语，她飞快回忆了下，再回过头来时，脸上就有了笑容：“高利贷的事？”
“不错，这次入山是为整合力量，就要消弭隐患。”
周旭点点头，当先出去，留下燕儿帮她们整理姿仪，他自去隔壁叫上芈雅。
有样东西在她那里，还要让她一并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