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惜也强烈的感觉到赵悔内心的痛苦,然而这些和自己受到的白眼,内心的伤害又怎么相提并论呢?此时虽说早就想好,他说什么也要无动于衷,但语气却有几分的回转。
“你是被你的逃避害了,这又怪谁呢?我呢?我无原无故,没有一点过错却让你们这样的伤害。”
赵悔身子向紫惜处挪了挪,满怀歉意,又异常自责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两只手向紫惜的小手抓去。紫惜修长的玉手轻轻一抬,避过赵悔的大手。愤怒之色又回到了她的脸上。这些年来紫惜经历的不平太多,内心极是平淡。然而些事伤害自己过大,不禁当时极为恼怒,再加上赵悔的几句对不起。好像料定自己不会与他为难似的,于是怒从心来。大声吼道:
“你几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可怜吗?从小没有见过爸爸。从懂事起就被别人告知爸爸不要我们了,家里又穷。妈妈要养活我们,终日不在家。常被别的小孩子欺负,还被他们骂是野孩子。这些也就算了,这让我学会了忍。十三岁那一年,我捡了一支紫色的口红。看着那么漂亮,于是擦上了嘴上。想让姐姐看看漂亮不,可左等右等,等不到她们回来。我想去接她们。快走到她们学校的地方又迷了路。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遇到了你们。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多想让你们放过我吗?”
紫惜说到这里竟大哭起来。从小紫惜就倔强,就算是小的时候也很少哭,当年被强暴,两眼只露出恨意,很少哭。今天却像走丢的孩子,突然被娘找到,哭得虽凶,却少了些许恨意。赵悔从没见过紫惜哭,此时一哭自己反倒干了眼泪。忙拿出纸巾想帮她擦泪。紫惜夺过纸巾,一把推开赵悔。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弱者是多么需要保护。你们不知道被欺负时的感觉,你们跟本就想像不了。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每一个人。我想让你们一死去。不,我不想让你们死,那样太便宜你们了,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成。我要让你们三个跪在我的脚下哀求,我要让你们知道无助时的滋味。我就是怀着自己的仇恨长大的。要不是我想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成。可能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紫惜和赵悔一样,这么多年来没有和人说过这种件事。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旧伤疤,只要一碰它就隐隐做痛。此时碰到了仇人,仇人对此事又懊悔至极,所以她说出当年自己受的苦,遭的罪,一方面固然是想说出来图个痛快。另一方面,也想通过自己的痛苦来折磨一颗早已忏悔的心。我们不能怪她,她受得罪是我们无法想像的。赵悔本已后悔不已,再加上听到紫惜又是如此的痛苦。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回到当年那个夜里,做个大英雄,把自己和那三个人痛打一顿,转变紫惜的命运。
紫惜毫不理会赵悔紫时痛苦的神情,接着说道:“我害怕被人欺负,我偷偷的找了,那个被妈妈称为父亲的人。说实话,我也恨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一个人去找姐姐。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问他要钱,告诉他我想学抬拳道。他没有给我钱,而是找了一个全市最好的教练。我只要一有空就去那里,没有人知道我去哪里了,妈妈忙于大家的生计,虽然对我也关心多了。可是必竟抽不出时间。两个姐姐功课又忙,没有人在意我。几年时间竟让我拿到了二级黑段。心想,我可以报仇了。为了查找消息,我就做了消息最灵通的酒巴的巴女。可是两年下来,竟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几年,你一直对我很好。小时候,我把你当成救星。大了,我能保护自己了。又觉得自己的遭遇配不上你。直到后来二姐的事,我才慢慢觉得,男人其实并不是都很坏。”
“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男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坏。就像你,不仅强暴了我的身体,我的心灵也被你伤害的体无完肤。”
赵悔万分举沮丧,头低得不敢抬起来,眼也不敢乱看,只是盯着被子发呆。他知道自己一切算是完了,紫惜如此的恨自己,怎么会和自己结婚。虽然说以前只是想还债,可是到了最后真的被紫惜的勇敢,聪明,还有说不出的伶俐所折服,所吸引。现在看紫惜的话气,别说做夫妻了,就算是做一般的朋友都难。想到这里,心痛万分,自己就像是进入了无边的苦海,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嘴里不知道怎么问了一句:
“你还能嫁给我吗?”
此话一出,连赵悔自己也觉得不该问,生怕紫惜又伤心。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爪子。紫惜闪闪一笑,倒没有多在决,只是淡淡的说道:“当然嫁你,我不嫁你嫁谁?你把我伤害成这样,难不成我还放了你不成?”
赵悔一听,还以为紫惜为自己做得到所感动,不再恨自己,并且还同意和自己结婚。当下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便碍此时的情景,也不敢太过表露出兴奋。当下只得装得怏怏,却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道:“太谢谢你了紫惜,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我发誓。”
紫惜就像是看一个小丑表演一样,冷眼旁观。到最后说了一句让赵悔琢磨不透的话。
“幸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幸福的。”
赵悔既得紫惜这句话,当下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值得忧虑的。心病去了大半,人也顿时变得活泼了不少。竟想逗紫惜笑笑。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惹紫惜一笑,就听到紫惜恨到极点的一句话,这句话是被紫惜用牙缝挤出来的。
“那晚和你一起的两个人是谁?”
赵悔一听,知道紫惜还想报仇。温软的说道:“小惜,我们忘了过去好不好?我们忘了它。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新生,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紫惜知道赵悔这一点,从赵悔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不想让紫惜报仇,不想让她再找那两个人。当下紫惜冷冷一笑,心想道:赵悔,伤害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觉得疼痛。你当然会忘记,那些疼痛对我来说刻骨铭心,我怎么会凭你三二句话就忘记。是你太小看我紫惜?还是你太高估自己?紫惜也知道,赵悔要是不想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当下心里又冷冷道:你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会说的。我夏紫惜有的是时间和耐性。等了我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一时半会。
于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赵悔看了一眼赵在床上,两眼微眯的紫惜。以为她就此放下心里的仇恨,一抹笑意在赵悔的脸上浮现。紫惜是爱我的,爱我胜过一切。赵悔下了床,穿好衣服,把紫惜的鞋子放在床边,紫惜下床的边上。
紫惜漂亮嫩白的脸蛋在红色的窗幔下,显得无比的妩媚和妖冶。紫惜冷冷的神情还是一丝不变,赵悔看得一呆。这样的美人真是愿意和自己过一辈子吗?幸福真的可以这样垂手可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紫惜又实实在在的就站在自己面前。
紫惜就像一个人在屋里穿衣服一样,穿得极细至。她先拿起自己的白色礼裙,在床上慢慢的铺平。白色的裤子,就像一朵圣洁的荷花。赵悔看裙子的边上,还有一丝皱褶,想走上去帮她弄平。紫惜看赵悔靠近,身子一歪,用肩膀在赵悔的腰部一顶。赵悔不提防差一点摔到在地上,紫惜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铺自己的衣服。
赵悔这时已明白,紫惜的气还没有消。不过她已答应今天不再提那件事,那就说明她已不再追究那件事。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能心有不甘,所以还对自己发脾气。
紫惜穿裙子,系鞋子,梳头发,洗脸,补妆整整忙了将近一个小时。赵悔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往前,像是欣赏大师做画样的看着紫惜。
紫惜做好一切,向赵悔笑了一下。赵悔雀跃起来,像是妈妈给卖了糖果的孩子,跟着紫惜欢跳着跑下楼。紫惜走在前面,一笑之后,在赵悔看不到脸进,脸便紧紧绷了起来。脸上竟有少见的让人恐怖的表情。那是恨,恨得食肉寝皮。赵悔没有看到,依旧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