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这么干脆，应该不会是谎话，不过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跟你父亲的成果基本就不沾边，既然如此，何必还在你身上大费周折？”
安健的话直截了当，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孙甜听后连连点头：“大叔你说得可对极了，我这人有个毛病，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必是真的。至于我身上，除了我父亲，还真没别的闪光点了。”
最后一句明显揶揄，安健听后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他忙解释，怕孙甜不高兴。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就事论事。”孙甜笑了，不很在乎的样子。
然而心里，却有一点点受伤。
难道我在大叔你眼里，就这么没价值吗？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为免尴尬，孙甜将视线移到远处，正忙碌进行验查的刑警们身上。
“你那哥们看起来还挺靠谱的，跟你一样都属黑面神的，不过眼睛里，是好意。”
安健沉默一下，忽然开口：“其实他有一点跟我一样，就是都不太会说话，所以常被人误会。更糟的是，他也不太会跟姑娘打交道。像你这么夸他的，还真是头回听见。”
孙甜眼底倏地闪过精光湛湛，转过头来盯住安健：“大叔，你说他呢还是说你自己呢？”
明显是听见了安健的弦外之音。
安健跟她对视的一瞬间，心头莫名迸出阵阵沉静而愉悦的激荡，这掩饰这激荡，他猛地偏了身体，不让她看见自己控制不住飞扬起的嘴角。
孙甜嘻着嘴，黑眸中仿佛有水波流转。
“不过接下来咱该怎么办？”她很体贴地转换话题：“是该去找刘柯，还是去犀牛山？毕竟 你把我从公司调出来，怎么也得干点实事才好交代吧？”
安健哼了一声：“跟谁交代？你当你们口中的王董，也是我领导么？”
孙甜的嘴咧得更大了：“不是，我倒觉得，你像他领导。毕竟你一句话他就甘心顺从地放人，这威慑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安健勉强笑了一下：“说到威慑力，我妈还有点，我可算不上。”
随即，把他母亲，与王家的渊源说了，也算是对孙甜说出自己身世后的，投桃报李。
大家坦诚相见，这事才能进行得下去。
孙甜大致听完，不觉把这事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联系起来：“你母亲也是心内专家？我父亲也主攻这个方向！奇怪，你说这会不会跟咱俩上一辈老人有关？”
安健犹豫一下，没开口。
他不愿承认，虽然她的话不无道理，尤其是放在今天这样的局面来看。
一旦承认孙甜说得有理，那无疑就承认自己是某人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了。从雇佣他调查孙甜开始，他就已经入了对方的局。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这个可能的事实，尤其是在孙甜面前。
孙甜也没深究，一脸淡然地提出想再去犀牛山看看：“现在是大白天的，又是中午了，什么妖魔鬼怪应该都出不来，咱就再去那旧楼走一趟如何？凭大叔和我的眼力，有些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应该也逃不过去。”
安健立刻过来扶她，然而却忽然怔在原地：“不过，咱现在没车了怎么走？”
孙甜笑了，拿出手机冲她晃了晃：“别傻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自己有车没车的，还能影响出行不成？你当那许多租车公司是死的吗？”
她这里话音未落呢，不远处就传来喇叭声和某人焦急的呼唤：“这里没人叫车没有？哎呀明明地址 就是这里么，你们不叫我过去我怎么把钥匙送客人手里？”
安健不觉笑出声，点住孙甜略有些上翘的小鼻子：“你够狠！叫人把车送这儿来，没见外头拦着警戒线吗？！”
孙甜更笑：“所以啊，大叔你还不赶紧去！”
安健笑着摇头，却真的过去跟人交接，然后折回来，跟张浩打了个招呼。
两人站得离孙甜挺远，她以为自己会听不见双方的谈话，因此也没特意留心，想到自己的衣服里头刚才都让冷汗****了，便打算从包里翻张纸巾垫一垫背。
然而，让她意外的事发生了。
“就这么走了？”
“那你还想什么样？刚才不都说好了吗？有情况我会再联络你的。”
“我行得过你，不过规矩是规矩，也不是我一个人定的。这样，下午三点你到局里来一趟，把你那小女朋友带上，一起录个口供。我这已经算是替你顶着雷了，你要到时不来，以后可就别找兄弟帮忙了。”
“行，你放心，三点是吧？一定到。”
安健和张浩在山路那一头，离孙甜大约有几十米距离，周围人来人往嘈杂不堪，然而，他们的谈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孙甜的耳朵里。
怎么会这样？！
先是速度，然后是视力，接着，又是听力。
在成为孙甜后，她的各项能力逐一突进，甚至到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的地步。
联想到安健刚才那有些无理，却不失道理的话，孙甜心头一动。
难道引自己回来这里，就是为了在自己身上进行某项实验吗？
难道自己成了一只小白鼠，就好像父亲当年在实验室里，每天都要见面的那群宠物一样吗？
她的记忆里还有那些小生灵们存在的印象，时而萎顿，时而亢奋，却从来没有正常过。
父亲曾对别人解释，是因为它们的神经系统经历着药物的考验，所以……
慢着！神经系统？！
孙甜忽然想起，昨晚犀牛山病房里，她说幻觉中看到的那本！父亲的著作！
可恨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书名到底叫什么了！
只记得神经系统几个字来着！
是什么的神经系统？！
动物？人类？
海洋生物？！
有神经系统的还有什么来着？！
孙甜猛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恨其不灵，怒其不争！
怎么回事一到关键时刻你就给我掉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