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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猁子见那壮汉对郎野无礼,护主心切,三两下窜去,状如灵猴,从后面嗖的跃上那壮汉的身体,双腿盘住他的腰,干瘦的拳头打向他的脑袋,骂道:“你这鸟人,敢对我家老大无礼,找死!”
那壮汉立即松开郎野,反身来打花猁子,谁知花猁子如膏药紧贴在他身上,任他左甩右丢,就是弄不下去。
壮汉的同伙过来帮忙,老鸨子死了亲娘似的,呼天喊地的过来拉架,“哎呦呦,我的各位大爷啊,罢手吧,进了清风雅照都是一家人,打来打去不值当。”
别看老鸨子妇道人家,风月场中人,见惯了这种场面,只几下就把两方面的人分开,然后抖着粉红的罗帕扇风,一张脸像从面粉里打了滚出来,喘息几口气,才对那壮汉的主人道:“大官人上楼吧,清照把茶倒进了碗,就等您呢。”
她这一句说的非常巧妙,四两拨千斤之势,把矛盾化解,用另一个关键人物来转移这事件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位大官人的情绪。
果然,这位大官人皱着眉看了一眼郎野,然后吩咐自己的手下,就在楼下等着,但不许再生事端,他一人随着老鸨子,噔噔往楼上走去。
花猁子和那大官人的手下互相用目光较劲,郎野也不想惹麻烦,拉着花猁子往角落里坐了,心里依然好奇这位“清照”到底是谁。
看那大官人消失在楼梯口,他也跟着上去,那大官人行到走廊尽处,一扇门开,有一小婢侍立,见了这位大官人,随即福了一下,然后转身带了进去。
老鸨子大功告成,转身回来,却发现跟上的郎野,一愣,伸手推他,此时就有些不耐烦了,一张老脸赘肉耷拉着,嗔怪道:“谁让你上来的,姑娘们都在楼下候着恩客呢,楼上独独清照一人住得,走走,赶紧下去。”
郎野反手推开老鸨子,从身上摸出一大锭银子,递过去道:“那个大官人有财富,我也有,为何他能见清照,我不能。”
他表情颇有些得意,原以为老鸨子见了银子还不得立即笑脸相迎,说不定还把她那殷红的大嘴在自己英俊的脸上啃一下。
然而,老鸨笑是笑了,却是哈哈大笑,若是给这笑加上个形容词,那即是嘲笑,她拨开郎野拿银子的手,笑罢,扇动大嘴唇子讥讽道:“你这也叫财富?我家清照吃个早点大概都不够,赶紧拿着你这点小银子去楼下找个姿色平平的姑娘开心去吧。”
郎野把银子放在眼前看了看,好歹也有二十两,老鸨子不仅嘴大,口气何其大,这锭银子若是给个寻常百姓,节省的花,几个月也用不了,这个清照是饕餮怪物吗,一个早餐吃这么多银子,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忽然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当年名震汴京的李师师,被宋徽宗垂爱,那个去见清照的大官人,看他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会不会与赵氏家族的人有关?
想想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无法见这位清照姑娘,转身下楼,找到花猁子,匆匆离开“清风雅照”,一路上闷闷不语,心里想着天上不会掉馅饼,从哪里弄来一笔钱呢?
花猁子紧随其后,见老大表情肃穆,像是受了某种打击,斟酌再三,小心问道:“老大,为何不乐?那清照姑娘居然敢给老大你脸色看,等我把她采了,看她还如此清高。”
郎野住脚,看花猁子,脸色更加不悦,“我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哪里还有脸色看,再说老花,你若想帮我,能不能换个别的道道,动不动就采花,你是种牛种猪种驴托生吗。”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再走,步子迈的更大。
花猁子人小步子小,颠着小跑的追赶,好奇道:“老大,你为何没有见到清照姑娘?”
郎野头也不回,丢下一句:“二十银子,老鸨子看都不看,说还不够那个清照吃顿早饭的,现在我才发现我有多穷,那个方少艾,我得娶,她可是个聚宝盆。”
花猁子不走,嘿嘿一笑,“老大慢着,不就是银子吗,或许珍珠翡翠更管用。”
郎野停下,再折回到花猁子身边,瞪大眼睛问:“你有这些东西?”
花猁子晃晃脑袋,回答非常干脆,“没有。”
郎野伸手想打,花猁子缩着脑袋喊道:“我没有,但我可以弄到。”
他话里有话,郎野忽然明白,这小子是想偷,再想打,忽然停下,所谓盗亦有道,偷个为富不仁的家伙,这叫行侠仗义,于是拉着花猁子,左右看看没人,才问:“你保证能得手?”
花猁子拍着干瘪的胸脯道:“绝对没问题,再说老大,你又不是第一次用我干这个。”
郎野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偷盗老和尚的事,但那是小银子,这回需要的是大财富,心里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你要小心,此次非比上次,你下手的人,不能是……”
“不能是穷人,”花猁子抢过话来,上次偷那老和尚时,郎野的话依然在心,“不能是老实人,不能是妇女儿童老弱病残,长的模样一看我就想揍他,穿戴华而不美,差不多是恶棍,这个人不想付出只想索取,欺压百姓不是好人。”
听他滔滔不绝的叙述完毕,郎野被逗笑,拍着花猁子的脑袋,“你真是奇才,居然能够过耳不忘,好了,就是这样。”
花猁子被郎野夸奖,得意忘形,拱手向郎野告辞,“谢老大缪赞,我现在就去,如今天色渐晚,刚好方便下手,小半夜就回客栈,定是红的绿的白的黄的奉上,让老大你明日打败那个什么鸟大官人,博得清照姑娘一笑。”
郎野虽然知道,但凡下九流的功夫,花猁子当属一等,再次嘱咐一番,然后径自回去客栈等候。
花猁子满街溜达踩点,边看边和路人闲聊,打听哪户人家富贵,而且非一般的富贵,定是那种能拿得出价值连城的宝贝之人。
偏巧问到一卖菜的男子,看他携儿挈女,一担菜蔬放在路边,一双小儿女依偎在他左右,个个面黄肌瘦。
那男子是穷苦人,种了菜蔬自己却吃不得,都担到城里来卖,然后换了钱回去给老婆治病,听花猁子问起越州谁家最富贵,他眼中含怒,没好气道:“从这里往南一直走,有个大宅子,就是州衙,那里现在住了个大官人,此人不种不收,坐享其成,却是是天下第一富贵之人。”
花猁子听了,此人天下第一富贵,而且不劳而获,这倒与老大施加的条件差不多,急忙谢过卖菜男子,按他指点的路线找去,果然见一片宅院,巍巍而立,阔大且富丽,与周边的宅子比起来,自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忽然想起这里是州衙,民不与官斗,心里有些怯,转念一想,凭自己的身手,盗得一两件宝物即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应该没有问题,看天已暗,再寻别处会耽搁时间,一咬牙,“就你了。”沿州衙边缘寻找可入之处。
吱嘎嘎一牛车碾过,上面堆满物什,赶车的是个老者,牵着老牛,牛慢人也慢,往州衙大门而去。
花猁子正琢磨怎样进去,攀墙还是盗洞,忽然看见那赶车的老者哎呀一声叫,他过去询问,“老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老者看看花猁子,不过一年轻的后生,听口音非是本地人,遂道:“小哥哪里来的?我的脚刚刚扭了一下,人老了,这样平整的路竟也能扭到,真是不中用了。”
花猁子计上心来,道:“我是从外地流落在此,爹娘死的早,孤苦无依,知道越州乃繁华之地,想来讨份工糊口,却一直没有找到,既然老爹受伤,不如就让我来帮你赶车,放心,我只是好意,不要老爹你一文钱。”
老者本想拒绝,动了动脚,却不能行走,更别说到时把这些物什卸下,遂把鞭子交给花猁子道:“多谢小哥,我也穷,因有个好心的远房亲戚在州衙当差,州衙日常所需之物,我负担运送一些,赚的银子还要分给那亲戚做人情,不过,供小哥你吃几顿饭倒还是可以。”
花猁子扶着老者在车辕上坐了,他挥鞭赶着牛,顺顺利利的进了州衙。
等把车上的东西卸下,和管事的交割完毕,老者再找花猁子,却不见踪影,心里奇怪,这后生真是良善之辈,做了这等好事,居然连口水都没喝上,就离去了。
其实,花猁子偷偷溜走,是为了盗宝,知道州衙乃重地,他一会匍匐一会溜墙根一会窜房一会上树,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寻到那主人所住的房间,巧的是,主人不在,里面也无守卫,只在门口侍立两个士兵。
花猁子猫样的轻巧,攀援墙壁上得房顶,又进得房间,左翻右找,玉器宝物倒是不少,仅从成色和造型就能看出,个个价值不菲,花猁子高兴不虚此行,就想找个机会溜走,忽然发现那主人硕大几案旁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剑,他眼珠转转,等下出去,说不定倒霉被发现,厮杀起来,不如就用这个做应手的家伙,过去摘下,看上面曲里拐弯的写着一些他不识的字,觉得此剑应该很名贵,更加高兴,手里提着剑,肩上挎着包裹,有惊无险,竟然溜出府衙。
回到客栈,把东西一并交给郎野,脸上满是骄傲自得。
郎野刚想夸赞,风舞凑过来,练武之人,自然对兵器上心,他拿起宝剑反复看,忽然道:“花猁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越王剑?”
花猁子愣,郎野愣,花猁子不懂越王剑为何物,郎野愣的是传说中的越王剑,自己有缘在此时得见。
花猁子问:“风大人,这越王剑有何名堂?”
风舞凝眉沉思片刻,道:“越王剑乃昔时越国越王勾践的宝剑,主要是,据说现在这把宝剑,为皇帝赵构所有。”
花猁子惊,郎野惊,难道,花猁子偷盗的地方,是赵构的住所?
花猁子想想,忽有异议,自己去的是州衙而已,又非皇宫,道:“风大人你道听途说吧,这把剑是我从州衙里弄的,怎么能是皇帝赵构的宝剑呢。”
这下轮到风舞惊,骇然道:“你,你可知皇帝赵构现下驻跸何处?即是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