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郎野又滞留在平凉,他作为宋、金、夏三国的议和特使,面临一场空前的难题,如今鹿死谁手,特权在他手里,可是,这却是块烫手的山芋,知道哪一方都不能得罪,想偏向宋,好歹自己是汉人,可是宋此时弱不御敌,赵构也不会准许他得罪金人。而西夏如今依附与金,也不能怠慢,赵构的意思应该是,一团和气,谁都安于现状,不管谁是大鱼大肉,谁是稀饭咸菜,大家都守在自己的窝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好,为此,他宁愿委曲求全。
但郎野还明白一点,金人不会同意赵构的想法,没有什么好处,即使完颜兽会帮自己,能让金一时罢兵,随时可以烽烟燎起,是以不能杯水车薪的解决问题,而是要釜底抽薪,但这势比登天。他绞尽脑汁,即使金与宋,是历史问题,他也想,凭自己的力量,保宋之百姓暂时无恙。
既然没想好,就把议和的日期拖后,既然我是议和大臣,三国的事我都说了算。为此,喜摩多、秦桧、风舞,都听了他的。
这日,他闷闷不乐,没有带任何人,自己在街上闲逛,其实是想从哪里得到启示,忽然醍醐灌顶,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秋风骤起,黄沙漫天,他眯着眼,欲找个地方坐坐,避一下风沙,忽然飘来一股膻气,像是羊肉的味道,他吧嗒一下嘴,好久没有吃羊肉,倒有些馋,不知是孜然羊肉还是烤全羊,抬眼四处看,不远处一旗帘迎风飘舞,隐约可见上面写的字——羊记羊肉。
郎野哑然失笑,这应该是姓羊的卖羊肉,感觉有趣,拔步过去,门口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迎客,把他热情的带到里面,安排了位置,点了菜,郎野想起幌子上面的字,于是问道:“小兄弟,你这店家姓羊?”
少年点头,“小的也姓羊,店家即是小的之父。”
哦,原来是少东家,郎野打趣道:“羊卖羊,听着瘆人,自己把自己卖了。”他知道,有很多人,属相是什么动物,即忌讳食用那种动物的肉,姓什么动物,例如马、牛、羊等等,也忌讳,不知店家作何想的。
少年很不屑的,撇了下嘴,一副鄙夷的神色道:“大当家的都把整个家卖了,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
郎野眉头一皱,这少年话里有话,他含沙射影,好像在骂赵构,倒也是个有气节的少年,心下喜欢,刚想搭言,匆匆走过来一中年男人,喝止少年道:“还不快去端菜,少在这胡言乱语。”
这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店家,他提了酒,给郎野斟满一杯,满面带笑道:“客官,您先吃着,菜立即上来。”
店家转身才走,少年端了个大食盘过来,上面摆放着两样菜,都是以羊肉为主料,扑鼻香气,郎野挽起袖子,准备大快朵颐。
“这顿,我请你,算对你救命之恩的答谢。”
说话的,是熙娅,她不知何时来了店里,站在郎野面前,又着男装,英姿飒爽。
郎野指指对面,示意她坐下,调笑道:“我救你三次,你一顿羊肉就把我打发了?”
熙娅愣,面色带怯,问:“你要怎样?”
郎野哈哈一笑,“说笑呢,我不要怎样,不知你是不是饮一杯就醉呢?”
熙娅忽然放心下来的样子,傲然一笑:“那就试试看喽。”
郎野心里烦闷,正自己喝酒无趣,突然就来了人陪,暂且忘了烦心之事,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来!”两个人,推杯换盏,偶尔言谈,不多时,空壶堆在桌子上不下十几个,到后来,熙娅没醉,郎野自己醉了,他双眼模糊,舌头凭空长了几寸似的,含糊不清道:“不能,不能再喝了。”
熙娅起身,“早知你不能吃这许多酒,就不勉强你了,走,送你回去。”用力扶起郎野,丢下酒钱,两个人就出了饭馆。
天色暗黄,风沙未止,郎野被冷风一吹,略微精神一些,忽然感觉自己手里有另外一个人的手,低头一看,纤细白皙,再抬眼去看,一个着男装的秀色女子,他脱口道:“是你,你来了。”转身就抱住了熙娅,原来,他把熙娅当成了陈幽儿。
熙娅在他怀里挣扎,“喂、喂”的喊了几声,没有挣脱,却听郎野喃喃道:“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知道我多爱你吗,我爱你爱了八百多年,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去救你,哪怕得罪所有人。”
他这说的,还是陈幽儿,可是,歪打正着,熙娅以为所指是她,毕竟,郎野也曾救了她三次。顿时,挣扎的双手放了下来,脑袋靠在郎野胸前,听着他狂跳的心,她的手,慢慢向郎野的腰间搂去。
忽然有人嘻嘻哈哈的笑,她发现他们两个是在街上,路人看两个“大男人”当街搂着,皆投来嬉笑或是鄙夷的目光,她急忙对郎野道:“走,我送你回客栈。”
“不!”郎野高喊一声,“你我难得在一起,我不回客栈,那里人多眼杂,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不回去?熙娅为难,风沙裹挟着落叶,噼噼啪啪的打来,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街上。看不远处有另一家客栈,她急忙拖着郎野,踉踉跄跄的赶过去,进了客栈,要了房,再由小二帮着,把郎野扶到楼上的房间,熙娅才松口气。
砰!门关上,熙娅刚想把郎野扶到床上歇息,突然,郎野一口吻了下去,熙娅浑身战栗,动弹不得,任由郎野在她脸上、唇上、脖子上吻个不停。
然后,衣服如秋叶,片片飞落在地,两个人相拥倒在床上,熙娅一声痛苦的娇吟,罗曼深处,鸳鸯成双。
……
第二天一早,一只小鸟扑打窗棂,把郎野惊醒,他揉揉疼痛的太阳穴,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压着,转头去看,啊的一声惊呼,原来是赤身裸体的熙娅。
熙娅被他吓醒,坐起,发现自己裸着身子,急忙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却把郎野的裸体袒露无余。于是郎野也去拽被子,又把熙娅曝光。就这样,两个人抢了一会儿,熙娅索性把被子塞给郎野,她一跃而起,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披散着长发,满面红晕,娇俏无比。
“你?我?我们?”郎野语无伦次,蓦然想起昨日之事,知道自己酒后乱性,占了熙娅的身子,心里懊恼不已,如今木已成舟,需对人家负责,只是,让完颜兽老犊子做我的丈人,实在难以接受,并且,自己还有子君,放下子君不提,现在自己已然是古代人,还有个陈幽儿,她是自己此生的最爱,怎能娶别人。
让他大吃一惊并大跌眼镜的是,熙娅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我有了肌肤之亲,就想让我做你的妻室,没那么容易,此事非我主动,所以,本姑娘概不负责。”
等等!你说什么?郎野在心里喊,高兴的就想从床上跳下来。
熙娅又道:“你与我选夫婿的标准还差的远呢,所以,此事不能声张,只有你我两个知道,告辞。”她说完就走,推门而出,后面,是郎野惊愕的一张脸。
他先是高兴的大喊:“熙娅,俺感谢你!感谢你八辈祖宗!”
忽然砸吧砸吧嘴,觉得不是味儿,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个西方笑话——
迈克网聊时认识一个叫琼斯的女人,说好玩一夜之情,对方说:“一晚二百。”
迈克觉得太贵,就说:“一百。”
琼斯回:“成交。”
于是,两个人去宾馆开了房,这一夜,迈克非常享受,高兴之余,就对穿好衣服想走的琼斯说:“还是按你说的,二百。”
琼斯也很满足,说:“行,二百就二百。”随后,丢下两张——某国的百元大钞,潇洒的离去。
迈克非常恼怒,且原来卖的不是人家,而是自己。
此时郎野感受到的,就是迈克这样的心情,如果熙娅大吵大闹让他负责,他有一种大男人的尊严,可是现在,人家说不对他负责,这有种屈辱感。
他正胡思乱想,门外突然有人高喊:“不好了不好了,大白天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