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宁的发丝已经开始湿了,发丝上已经覆上了一层水珠。
站在一旁的乔袭然也是。
渐渐地,雨水开始大了。
乔袭然看着沈霁宁的侧脸脑海里又想起了昨晚秋悦对她说的那些话,现在应该是下手的时机了吧?乔袭然撑开了自己拿在手里的那把木伞然后把伞撑在了自己和沈霁宁的头上。
“沈秀女,奴才已经奉圣意打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奴才这就回宫回禀圣上。奴才告退。”负责丧事的那个头为蒙芊立好了墓碑然后就走到沈霁宁的面前说道。
沈霁宁抬眼看了下这阴沉的天,雨下得也挺大,而这些人仅仅只是戴了一顶斗笠,身上的衣裳或多或少地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所以沈霁宁便对那个人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说道:“雨也下大了,各位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那些人听到沈霁宁的话感觉如释重负一般纷纷说道:“是,沈秀女。”说罢个个都带着工具趁着雨水还没有把山路冲刷地太泥泞都急急忙忙地下山去了。
乔袭然笑了笑然后说道:“看这山路实在泥泞,不知还能不能走得通,姐姐倒是知道一条便捷小路可以直通山下,妹妹可愿随姐姐走?”
沈霁宁看了下那边湿润的泥土,早已混淆不清,哪里还分得清哪里是石阶小路。瞧这一时半会儿,雨应该也停不了,如若从这石阶下山去,甚是危险。既是如此,那就听乔袭然的吧。
“好,就听你的。”沈霁宁并没有做过多的考虑便答应了。
今早其实秋悦拿了一张小型地图塞给了乔袭然,她告诉乔袭然说这是后山的概图,悬崖口等在图上都有明确标注。所以,乔袭然并不是识得便捷小路而要带沈霁宁,而是要带沈霁宁却悬崖边上,然后推她下去。
虽然这一切也不是她情愿去做的,可是出于无奈,她又不得不做。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沈霁宁可以原谅她……
乔袭然为了掩盖自己心内的慌乱和烦乱便对沈霁宁露出了一抹微笑:“这边来。”她小心地为沈霁宁撑着伞,她在想,这应该是她唯一能够为沈霁宁做的了吧?
拾月宫。
刘溆风已然下了早朝,他站在寝宫的木窗前,看着从金碧的屋檐上倾泄而下的雨水而微微皱起了眉头,嘴里兀自说道:“今天的雨下得这般大,霁儿去了后山,应该不会有事吧?”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闪过一些不好的思绪。
后山天气晴好的时候诚然是个风景宜然之处,苍翠树木,直入云霄。可是当遭遇此等暴雨天气之时,后山便化成了一座飘荡着朦胧气息的危山。尤其是那连通山脚与山顶的石阶,因为多年失修,如此一遭暴雨冲蚀便会被山上冲下的黄土所湮盖。
“皇上?皇上?”程公公见刘溆风一脸正在沉思的表情,所以语气是万分小心。
因他这一叫,刘溆风才抖然回过了神:“何事?”
“今早派去给蒙芊秀女下葬的那些人已经回来了。”程公公恭敬地站立在一旁说道。
“回来了?那霁儿她?”刘溆风满是焦急地问道。
程公公沉默了一两秒然后才敢说道:“沈秀女让他们先回来了,所以……”
刘溆风一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霁儿还在山上吗!”
“应……应该是……”程公公埋着头,生怕等下自己的哪个表情惹到了此时盛怒的刘溆风。
刘溆风拍了下自己旁边的桌案,这群人究竟是如何办事的!为何丢下主子自己就跑回来了!即便是主人已经应允他们可以提前下山,可是出于忠诚,他们难道不该跟在主子身边确保她的安全吗!如若沈霁宁在后山出了什么意外,他便要这一群人陪葬!
“快派人上山去找啊!还愣着做什么!”刘溆风心里是又生气,又焦虑,所以这种复杂的情绪弄得他在屋里打起了转。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程公公的背微微前俯然后就退了下去。
待程公公走后,刘溆风也实在是耐不住已经侵占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的焦虑感,随手拿起了一件黄色的斗蓬给自己随意地披了上去,其后便跟着其他侍卫向后山赶去,这雨还真是越下越大了。
后山上,雨水还在不停地向下倾泄,此时脚下的路好像稍不慎便会滑倒一样,所以行路也是艰难异常。
“再走下去果真可以下山?”沈霁宁越看这前方的路越觉得奇怪。
乔袭然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和犹豫:“应该不会走错的。我记得很清楚,而且这路我以前也曾来过。”
沈霁宁看着乔袭然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的情绪,虽然不知道她的那抹复杂情绪是什么,可是沈霁宁还是忽视掉了她那抹复杂的情绪,毕竟沈霁宁不想让自己多想那些事情。
沈霁宁只是淡淡地冲她笑了下,然后便和她共撑着一把伞继续向前走去。
经过半个时辰之后的艰难行走,沈霁宁和乔袭然两个人竟来到了悬崖边上。
现在还有一些小石块被雨水冲的顺着从悬崖边上滑落了下去。微微地探出身去看了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沈霁宁不禁有些惊耸地向后退了两步。
乔袭然刚才在沈霁宁认真去探看悬崖边下的状况的时候,乔袭然已经从袖子中露出了一把匕首,本来想要直接从她的后背刺进去,可是沈霁宁却猛得向后退了两步,她又赶紧把匕首收回了自己的袖子中。
“袭然姐姐,你不是说这路你不会走错吗?那现在这…………”沈霁宁微微地抚了抚自己因为惊吓而上下起伏的胸口。
乔袭然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她看了下底下那片迷蒙笑了下,不过这笑容看起来略显僵硬了些:“这后山也只是儿时我随我娘卖唱经由京城是来过,距今也有些年头了,兴许是我记错了吧。”
沈霁宁怎么思揣乔袭然的话都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了些,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既然这路走不通,那我们就原路退回吧,我看这雨下得小了些,兴许等下就停了,然后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乔袭然见沈霁宁提脚准备离开便赶紧痛叫了一声然后俯下身,手还适时地抚上了肚子:“霁儿,恐怕现在我无法走动了,这肚子实在是痛。”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了痛苦无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