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见白虎将军要求小艾为虎王贡献精气修练魔牙功,急道:“小艾,人一旦失去精气,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岂能随便贡献?即便献给虎王,他又岂肯拔下魔牙与你?你想想,余有财说只要用魔牙斩砍下他的十根手指,他就能够恢复精气,虎王魔牙上的精气岂不消散一空?这白虎将军明明是在欺骗于你,跟他们做交易,完全是与虎谋皮。小艾兄弟,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白虎将军拱手道:“林兄弟所虑不无道理。不过虎王需要的精气只占小艾兄弟本身精气的十之七八,日常行动还是无碍的。大王只要炼成了魔牙斩,精气即无用处,余有财和小艾兄弟的精气便可收回。大王拔下魔牙,借与小兄弟斩掉余有财的十指,小兄弟只要归还,大王再装回去即可,借之何碍?所以末将并未欺骗二位,望二位明察。”
林风道:“小艾,你别听他信口开河,我看这白虎将军与那妖道余有德是一丘之貉。愚兄昨晚一时不察,误中奸计,妖道得意忘形,说他所召唤的兽群和伥鬼,全都是有形无实的虚幻之物,并不能对人造成伤害。他本身亦无任何功力法术,所能只在他的如簧之舌上,愚兄如今悔之莫及。小艾,你可千万不要重蹈愚兄的覆辙啊!”
余有德道:“林风,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你又何必拆穿贫道的谋生之法呢?要说你林风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贫道尚且为你保密,你何不为贫道遮掩一二?”
林风痛心疾首,凄然道:“小艾,愚兄的确有事隐瞒于你,我本奉帮主之命,以助你为名,目的却是探查余有财的下落。我还有风语之术,能千里传音,并未对你言明。愚兄今日身陷囹圄,悔之晚矣!这帮虎狼之徒,你可要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我已用风语术向帮主求救,相信我风云帮众不日即到,他们敢奈我何?你有雷光护体,这大南山上包括白虎将军在内都是近战攻击,对你束手无策,所以才下这等说辞,诱你上钩。小艾兄弟,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不要交出自己的精气啊!”
白虎将军作色道:“林风,不是本将军夸口,流沙麒麟兽的威名你可听过?你风云帮众不过千余人,我大南山五千熊虎力士足可抵挡。大王正在流沙洞与麒麟兽商谈联盟之事,合我大南山与流沙洞二处之力,灭你风云帮绰绰有余。哼哼,李霄云那个老贼来我虎王宫,以礼相见便罢,若敢动强,风云帮顷刻间便有灭顶之灾。你如今在我掌握之中,大言不惭,说本将军不敢奈何于你,岂不可笑?”
林风气为之滞,强言道:“那好,就等我风云帮众到来,看到时究竟谁能灭谁罢。有种你现在就杀了小爷,小爷要是皱皱眉头,不算好汉。”
白虎将军变色,起身喝道:“林风,你当本将军不敢杀你是么?”
小艾起身,拱手道:“将军息怒。如果事情真如将军所说,我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精气,以助虎王大人修练魔牙功,希望将军不要食言,到时能够借魔牙斩与我一用。只要救出我的几个朋友和余有财一家,定当完璧归赵。如此,两家不必伤了和气,皆大欢喜,岂不两便?”
白虎将军喜道:“还是小兄弟深明大义。小兄弟且随我去虎王宫,等候大王归来,此事包在末将身上。”
小艾道:“好,我现在就跟你去虎王宫。可否将我林大哥先行释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似乎不必留我林大哥在此为质罢?”
白虎将军道:“刚才听林风之意,风云帮众不日即到,恐怕会有不测之虞,林风在我手中还有些用处,此事恕难从命。但只要两家以礼相见,末将可保证林风的安全。小兄弟不必多虑!”
小艾转身对林风道:“林兄,你且忍耐几日,我相信以将军虎威,必不食言。李帮主到时,还望林兄能忍一时之辱,好言相劝,两家不要妄动干戈为上。”
林风跌脚道:“小艾兄弟,你中了这老贼的奸计了!”白虎将军不悦,示意熊力士将林风押入后堂。转过身来,携起小艾之手,向院中大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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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白虎堂之后另有一条大道,直通大南山顶。八名熊虎力士抬起大轿,健步如飞,不消半个时辰,已到大南山顶的虎王宫前。
白虎将军携小艾走下大轿。小艾见这大南山顶并无树木,没膝的青草润如酥油,一眼望去好似一张波澜壮阔的绿毯。山顶另有一丛丛红艳艳的簕杜鹃花,如火如荼;更有白云朵朵,扯棉撕絮,在身前倏忽来去,又是一番风景。
小艾跟随白虎将军,踏着白石小路向山顶走去。山风劲烈,吹在身上有阵阵凉气,云雾在身前掠过,头发瞬间打湿一片。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宫殿,金碧辉煌,气势雄浑,想来便是虎王宫了。
虎王宫前,两个直径丈余的大铜鼎香烟袅袅,宫殿门口两边各站有二十四名熊虎力士,持刀披甲,神态轩昂。小艾见这虎王宫足有白虎堂十倍之大,站门前向上一望,金光闪闪,直冲霄汉。二十四根两人合抱粗的红木廊柱,撑起了整个大殿,金墙碧瓦,烟霞窗阁,大开着八扇三丈高的朱漆大门,门上虎贲兽头,口含镀金古铜门环,足有三尺方圆大小。
白虎将军携小艾进入虎王宫,宫殿内几十张红木大桌椅,耀眼争光,无数金银器皿,令人目眩神迷。四壁绘有飞天倦云图案,文彩辉煌,地面铺陈十分华丽。
后墙当中挂着一副高逾两丈的巨幅画卷,画中以黄莺疏柳作背景,衬托出一个手持碧箫的骑虎女子,葱绿衣裙,肌肤胜雪,栩栩如生,清丽无双,赫然竟是妞妞姑娘。两边一幅巨大对联,写道是:“门庭虎踞平安岁;柳浪莺歌锦绣春。”
白虎将军带领小艾进入后殿,穿过一道丈余宽的朱漆回廊,来到一处清雅精致的红木客房前,掀开房门,客房内一应日常用品俱全。
白虎将军道:“烦请小兄弟不避简陋,在下处暂歇,大王这几日便会归来。一日三餐,另有虎女送至房中。客房后有处小花园,可供消谴,别处则不宜走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兄弟请自便,末将告退。”说完拱手而去。
小艾在房中待有不到一柱香功夫,果有两名虎女手托黄金餐盘而来,放于客房内餐桌之上,垂手侍立一旁。小艾见盘内金银餐具,珍馐美味,佳果仙酒,皆生平未见,当下感到腹中饥饿,也不推辞,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半晌,两名虎女见小艾吃完,收拾餐盘欲去。小艾问道:“敢问两位姐姐,妞妞姑娘可在此间?”
两名虎女摇头不语,喉中略有虎嘶之声,小艾见她们不能言语,遂打消了问话的念头。他目送两名虎女出门,略躺片刻,走出客房,信步向后花园方向而去。
后花园亭台楼阁,天然山石,奇花异草,不可胜记。另有一个小小池塘,盛开着满池荷花,清香可闻。他见花园后方全是十数丈高的陡峻的石壁,无路可出,略坐片刻,又回到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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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两日,吃住皆遂心愿,只是不得自由。小艾几次欲去大殿,均被熊虎力士阻挡。这天日暮时分,白虎将军忽然造访,说道:“大王刚才已回到宫中,正在书房内小憩,点名要见你。小兄弟快随我来!”
小艾随白虎将军穿过大殿,来到殿后一间小小的抱厦前,白虎将军立住脚,垂手道:“大王便在此间,小兄弟自去即可,不必害怕。”
小艾略一犹豫,低头进入抱厦内,前方又是一条甬道。穿过甬道,左手边一间大屋,匾额题曰“七焚”,屋内摆满了各色书籍。靠后墙方向,地上置着一具丈余长的檀香书案,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案上铺着一张五尺宽的雪浪纸。
案前站着一个青年公子,只显出后背,身穿玉白绸缎,衣饰华贵。手握一管粗大的毛笔,正在雪浪纸上奋笔疾书。
小艾默立片刻,只见那青年公子顷刻间写完一幅字,将毛笔掷入案上笔海内,负手而叹。半晌,忽然转过身来,见他站在门口,慌道:“小子一时忘情,小兄弟恕诳驾之罪!”
他见那青年公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气宇轩昂,举止清雅,飘飘然有谪仙之概。心下大奇,狐疑道:“尊驾是虎王大人?”
青年公子拱手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白虎将军对小兄弟赞誉有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走上前来,携起小艾之手,引到书案前道:“不才拙技,有辱观瞻,还望小兄弟指点一二。”
小艾见那幅字写得龙飞凤舞,气象万千,却一字不识。赧然道:“大王请我看字,可是问道于盲了。我于书画之道一窍不通,只觉得这幅字写得非常好看,却形容不出。不敢置喙,请大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