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不绝于耳,给清晨的鸟鸣声添上一个突兀的音调。秋季的早晨已经开始泛着冷意,清冷的风就像刺一般,扎入衣服,渗入皮肤。
寒流云坐在疾奔的马儿上,忍住冷意与疲惫,一脸的担忧。郁痕的马果真速度非凡,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赶了他们三天的路程。可是离寒剑山庄仍有一大段的路要赶,她一定要挺得下去。
“吁——”的一声长啸,雪儿停下奔走的步伐,乖巧的停在一棵大榕树下。
寒流云感觉到马儿停了下来,急急的问:“你干什么?快点赶路啊!”
郁痕毫不在意的瞟了她一眼,淡然的说:“雪儿累了,要休息。”
“到了寒剑山庄,它想休息多久就多久,现在……”
“你以为马就没有感觉么?若是不眠不休的赶到寒剑山庄,那它就永远都可以休息了。”郁痕冷冷的看着她,眼里甚至奔出火苗,看来这马真的是他珍爱之物。
寒流云一愣,抱着满心焦急,坐在树下,沉默不语。郁痕利索的取下雪儿驮着的水袋,走到她跟前,递给她,戏谑的说:“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万一寒剑山庄的人真有个不测,你也能……”
他还未说完,寒流云就扯过水带,向他扔了过去,带着哭腔说:“闭起你的乌鸦嘴,他们会没事的。”
郁痕无奈的耸耸肩,接过水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寒流云抬眸,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心中的忐忑不安,越发的浓重。磊落一生的父亲可否安好?二师姐的伤恢复得如何了?大师兄知道她私自回去,会很生气么?
一抹刺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在昏睡中的侬愁脸上,她似乎感觉到难受,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她习惯性的想用手去挡住光线,却发现手上有了重物,让她提不起手。她的目光微微往下移,在看到趴在床沿睡过去的白寻羽时,心里涌上温暖的气流。
他凌乱的发型盘绕在白皙的脸上,紧揪在一起的眉头把疲惫尽显不遗,泛白的嘴唇让她开始担心。他一定很累吧?要照顾她这个受伤的,又得担心云儿,怕她那顽劣的性子又生出祸端。
思及此,她轻轻抽出被压住的手,小心翼翼的替他撩起散开的发丝,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谁知,这个小小的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他。他剑眉一皱,惊慌的睁开眼睛。
“大师兄,对不起,弄醒你了。”侬愁一见他醒来,赶忙把手伸回去,力道不足的说道。
白寻羽摇摇头,猛然清醒,着急的问:“我睡多久了?”
侬愁也摇摇头,疑惑的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问:“怎么回事?”
“糟了。”他没有在意她的问题,大喊了一声“云儿”便匆忙跑了出去。
瞬间,侬愁的心沉了下去,似乎沉到深不见底的海里,无论如何她都捞不起来。大师兄就是如此,永远想着的只有他的云儿,而她的心意,他就是不明白,就像单纯如白纸的云儿,也同样不明白他的心一样。
她知道自己躺床太久了,耽误了大家的行程,刚想试着起身,就见白寻羽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脸上满是担忧,他黯然的说:“云儿走了。”
侬愁一脸不解,扶住伤口,小声的问:“她去哪了?”
“回寒剑山庄。”白寻羽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把他瞒住侬愁的事从头细讲。
听后,侬愁满脸悲伤的摇头:“不,不可能。师父……”
“听着,愁儿。若是山庄真的遭遇不测,那么云儿此行必定十分危险,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白寻羽单手托住额头,按压两侧,想缓解多日来的疲倦。
“愁儿知道,我们马上出发。”侬愁听到这消息,哪能安心养伤。她从小就是在寒剑山庄找大的,师父就如同是她的父亲啊。
白寻羽看着他着急的样子,马上按住她欲要起来的身子,缓缓道:“你的身子吃不消,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什么也别想,在此养伤便可。”
“不行,大师兄,我也要去。我没事了。”她知道大师兄担心她的身体,但她怎么可能在此等待,这样日子会更难过的。
“你若执意随我前行,只会耽误行程,万一你身体吃不消,就多一份危险,大师兄不能再冒险了,我向师父承诺过,要护你们安然无恙。”白寻羽皱着眉头,但是目光坚定,让她无从拒绝。
她点点头,垂下眼睑,说道:“愁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大师兄放心去吧,一切小心。”
白寻羽不再多言,拿紧随身携带的剑,踏上回程。
夜幕降临,黑暗像是海浪般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带给寒流云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赶了一天的路,她早已疲惫不堪,幸好眼前的男子有一个结实的背,她才能让累垮的身子倚靠的舒服一点。
郁痕似乎察觉到背后人儿的疲惫,稍稍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先到那儿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赶回去。”
“不要,我不累。“”她舔一舔干燥的嘴唇,强打起精神。
郁痕不屑一笑,应了一句:“可是我累了。”然后他就不由分说的让雪儿停在破庙前,强行将她拽下马,拉着她就走进破庙,把她按在一个草堆上,轻轻说,“好好睡一觉,免得明天耽误我行程。”
寒流云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不满的撅撅嘴,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可是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担忧,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真的很害怕,怕爹爹真的出事,怕从今往后会无家可归。
郁痕看着她连闭起眼睛都还皱着眉头,心里涌上一抹奇怪的感觉,好似心疼,又谈不上。可是,他摇摇头,立马就让这种感觉如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他随她前来是为了弄清一些事情,其他的都与他无关。思及此,他有些烦躁,便安静的起身,连一句招呼也不打就走出破庙,消失在夜色中。
寒流云感觉到他静静的出去,心里有一丝不安在涌动。他们虽是交易的关系,而且郁痕就是嘴上不饶人,但是一路走来他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她开始有些依赖他带来的安全感了,现在他这么悄悄地走了,难道是放弃交易了吗?
深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冷意,像蚕丝一般一,根一根的缠绕人的皮肤,带来丝丝疼痛。郁痕独自漫步在破庙不远处的河边,淡然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突然,一阵不大的风轻轻掠过,他的发丝轻飘,嘴角抹上一丝笑意,淡淡的,没有一点感情。
“出来吧。”他依旧看着平静的河面,不知道是对谁说。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她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被遮住的容颜,唯有一双好似会发光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烁光芒。她手持长剑,身姿翩翩的走到郁痕身后时,恭敬地行礼,用同样冷淡的声音叫了一声:“主人。”
“为何来到这里?”郁痕并没有转身,只是一如既往的飘出冷冷的声音,让人不禁打了冷颤。
紫衣女子发亮的目光沉了下去,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说:“我等了你很多天,你都没来,就去找你了,可倩姐姐说你送了寒流云回寒剑山庄,所以我便跟来了。”
郁痕听完她的话,终于缓缓转过身,清澈的眼眸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事情可否查清楚?”
“还没有,不过现在江湖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影魅殿的七大护法灭了寒剑山庄。我觉得一定有人在刻意散播消息,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传遍千里。”紫衣女子叹了一口气,又说,“看来这件事不赶快处理,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寒剑山庄若真被灭门,可是非同小可,看来这招'引蛇出洞'果真奏效,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了。”郁痕挑起剑眉,继续说,“你先下去,发现什么情况就到青云客栈等我,御风他们办完事后就会在那儿会合。”
“是。”紫衣女子收到命令,虽然嘴里应了,但身体迟迟没有动。
郁痕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解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紫衣女子一听,眼眸染上一层羞涩,她诺诺的问:“主人带她回寒剑山庄,不是想一探究竟而已吧?如果你想知道什么,还会与她如此走走停停,耽误行程吗?我从来未见过你对谁这么体贴了。”最后一句变成嗔怪。
郁痕冷淡的眼里终于漾开一点温度,他走进她,缓缓地说:“我与你有婚约在身,况且我还欠你一条命,怎么还会再去招惹别人。你就放心回去,这件事情过后,我们便完婚,可好?”
紫衣女子听到他说要完婚,眼里马上又雀跃亮光,笑吟吟的点点头,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郁痕抬头,看着疏星朗月的夜空,心里闪过莫名其妙的阴郁。
寒流云看到那么白色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黑暗一层一层的褪去,天际微微发亮。寒流云睁开灵动的眸子,急急忙忙的拽起睡得正香的郁痕,不管他的抱怨,又开始马不停蹄的赶路。
同时,白寻羽也是满心焦急的追赶,他的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黄沙……
终于,在傍晚时分,寒流云看到了浩瀚的如同海洋的枫树林,一脸的倦意被深深地担忧掩盖住了。她回来了,父亲是否在家等待她?
郁痕似乎对风树林里的路很是熟悉,完全不用考虑就穿过枫树林,像是在这走过千万遍。
寒流云看着紧闭的山庄大门,心不安的砰砰跳动。她怯懦的眼神不自禁的看向身旁的男子,而他,正好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到了家门口你倒是悠闲了。你不是拼了命赶路的吗?”
寒流云瞪了他一眼,咬咬苍白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像紧闭的大门走去,每一步,都像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绊住了,重得她必须使尽全力才迈得动。
门,轻轻的就被她推开了。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微微皱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在看到满地狼藉之后,她多日来的希望完全破灭,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以前干净整洁的家中,布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如今,它们都被凌虐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毫无生气。冰冷的地面上,是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血,像是颜料一般,染红了地面。她看着那些熟悉不过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瑟瑟发抖,脚步变得更加沉重。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都是平时宠她爱她的师兄师姐,怎么就……就全被杀了?
她铁青着脸,跌跌撞撞的像尸体走去。郁痕跟在她的身后,扫视了一遍尸体,清澈的目光变得深沉,眉头紧锁。
寒流云一直沉默的看着一地尸体,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痛。而郁痕缓缓的蹲下去,扯开一具尸体的衣服,看到一枚精致的暗器直直戳在死者的心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一路察看,发现这些人不是死于一种手法,有的皮肤发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有的被神秘内力穿破喉咙窒息而毙,有的则是一剑刺中心脏,面目狰狞……
当他仔细的观察尸体的时候,突然听到寒流云低喃了一声:“爹!”他抬头一看,她早已急急向里面跑去。他没再多想什么,马上追了上去。
她一路狂奔,心里还存在一丝希望。这么多尸体里面,她没有发现寒绝,那么,他活着的可能就多了一丝。她停在父亲的寝室前,颤抖的手慢慢的将门推开了。
门开的一刹那,她已心如死灰。寒绝被一条纤细的绳调在凌乱的房间里,随着门打开窜入的一阵风,似乎还将他吹得摇摇晃晃。他的脸色苍白如白纸,发黑的血丝凝结在带着诡异笑容的嘴角,张开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寒流云的心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钻咬,疼得她快要失去知觉。
追上来的郁痕看到呆愣在房门口的寒流云,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缓步走了过去,扶助摇摇欲坠的她。进入房内。
他好像习惯性的认真观察寒绝的尸体,看到他微微发黑的手指甲和眼睛里浑浊浑浊的神色,脸色变得很难看。
而寒流云只是紧紧的抱住寒绝,沉默不语,只有泪,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同一朵晶莹的浪花,在盛开的瞬间就凋零了。
郁痕看到黯然失色的寒流云,不觉心有点不好受,一反往常的嬉闹,轻轻地说:“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寒流云摇摇头,哽咽的说:“不,我不让我爹离开我。”
“别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也无济于事。”郁痕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着她这样会很不好受,甚至想要暴露嗜血的本性,狠狠的把她带走。
她合起父亲的眼眸,心里暗暗许下诺言:云儿,一定手刃仇人,替您报仇!
她轻轻放下寒绝的尸体,扶着桌角站了起来。桌上,一张蜡黄色的纸就这么直接的闯入她的眼帘,她颤抖着手,拿起来一看,双眸射出深深的仇恨。
一箭之仇,今当来报。三日后,必来拜访,遇人则杀,自重之。
影魅奉上。
寒流云紧锁的眉头似乎打起了劫,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郁痕一看她的神色不对,走近一看,眼里蒙上一层浑浊。
“影魅殿,传说中,暴戾嗜血影魅殿……怎么会是……”她语无伦次,心中却早已明白。父亲那天是看到这封信函,为了保护她才故意将她逼走,并非父亲不爱她。她……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她知道他们走后父亲一定遣散山庄里人,剩下的二十几人,一定都是愿意与寒剑山庄同生共死的人。
郁痕若有所思的看着信函,燃烧怒火的眼睛射出火热的光,似乎想烧了这张信函。
“你说的对,逝者如斯,当入土为安。先帮我,可好?”寒流云咬咬嘴唇,一脸决然。
郁痕点点头,将手中的信函塞入衣兜……
两人忙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他们入土为安。寒流云跪在寒绝的墓前,泪流满面,啜泣着说:“爹,云儿不孝,看不出您的良苦用心。您在另一个世界就请安心吧,未报之仇,女儿定为您算清楚。”
“忙了一天了,你不累吗?先回去休息吧!”郁痕看着她瘦小的身体在夜风的凌虐下瑟瑟发抖,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我不累,我想再陪陪我爹,你走吧。”她知道他已经帮了她很多,她没理由赖着人家不放。他们虽然有交易,但交易内容也只是把她带回寒剑山庄而已。
郁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想再劝劝她时,敏锐的听觉就捕捉到一阵又轻又块的脚步在向他们慢慢靠近。他马上意识到什么,快步走进她,不由分说的拽起她就走。
寒流云被他突然的变化激怒了,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大声的吼他:“你想干什么?我想多陪一下我爹还不行吗?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不用你管了!”
“你说什么?谁说交易完了,听着,你还得留着命替我办事,现在有危险你还想继续留在这儿么?”郁痕的语气里也涌上怒气,两人相持不下。
这时,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郁痕抬眼,看到一群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包围住了。他暼了一眼黑衣人,狂妄的说:“真是麻烦。”
寒流云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眼眸奔出奔出浓烈的仇恨:“是不是你们杀了我爹?”
带头的黑人并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眼里有着伶俐光芒的郁痕,冷淡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墓地:“此事与你无关,若是识相,马上离开。”
寒流云听到黑衣人的声音,愣了一下,她居然是女人,为何这些人会这么残忍!
郁痕扯上标志性的邪笑,满不在意的说:“正好。本公子好久没练过身手了!不过开打之前总应该让在下知道阁下是谁吧?”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一字一顿的说:“影魅殿。”
语落,剑已出鞘,朝着寒流云刺来。而身旁的男子似乎胸有成竹,手轻轻一挥,一阵内力就把黑衣女子的剑阻挡住了。看着蜂拥而至的黑衣人都朝着寒流云攻击,郁痕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将一次次攻击化解了,冷冽的黑眸始终闪动狠狠地光。
“啊——”寒流云一声大叫,郁痕猛的转身,便见一个黑衣人敏锐的捕捉到郁痕的攻击死角,暗器已来到她的胸前。郁痕知道此时已无法阻止暗器的靠近,居然不假思索的将她转过身,紧紧护在怀中。暗器,就这样毫无悬念的刺入郁痕的后背。
血,在瞬间奔涌而出,在他纤层不染的白衣上面晕开一朵鲜红的花。她在他怀中,张大眼睛,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居然连思考都没有就用身体替他挡住暗器,心,有一股暖流在翻涌。
而他,不再迟疑,凌厉的目光一扫众人,体内的力量一呼即出,像是一阵狂风,猛烈的袭击着每一个人。黑衣女子仿佛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巨大无比,皱了皱眉头,马上下令:“快走!”
其他人接收到她的命令,轻轻一跃,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空旷的墓地。
寒流云扶住受伤的郁痕,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郁痕紧簇眉头,语气却是平常的调笑:“当然有事了,要不换你看看。”
“鬼叫得那么大声,也不见得伤的多么重吧。”她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了下去。
郁痕无奈的瞟了她一眼,声音明显低了许多:“现在必须找个地方,把暗器取出来。寒剑山庄太危险了,不能回去。”
寒流云想了一会儿,眼里冒出亮光,说:“我知道在枫树林里有一个隐秘的小木屋,好像没人居住,我们先到那儿吧,那个地方没那么容易找到。”
郁痕一动手,扯到伤口,立马从伤口处传来一阵绞心的痛。他低声呻吟了一句,但还是落在寒流云耳里。她拉下眼睑,说:“我扶你吧。”
毕竟,他也是为了救自己,而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管。如此一想,她的心里又有了一丝暖意,深秋的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