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云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脱口而出:“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千万不要因爱生恨,爱这种东西,确实强求不得,我跟郁痕,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赫连若心的身子顿了顿,但是没有回头,依旧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晨光中走去……
郁痕摊摊手,径直走到雪儿身旁。拿过早点,递给她,沉默不语。
寒流云接过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心里又是一阵暖意。原来,他早早起床就是为了给她买早点。可是,刚刚那个女子的话依旧在她耳旁回响,她无法忽视。也罢,只要回到青云客栈找到大师兄,再替他办完三件事,他们便从此陌路。
黑雅堂是一个云集武林高手的地方。传言堂主黑彻礼贤下士,一旦有江湖人士前来投奔,他都尽量收纳,由此,他在江湖中的口碑极好。黑雅堂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了与影魅殿、寒剑山庄齐名的江湖三大门派,但是影魅殿一向行踪神秘,行事诡异,并非其他两个可以比拟.。如今,寒剑山庄一夜破灭门,传言与影魅殿有莫大的关系,基于此事,黑雅堂也必须引以自危,防患于未然。
白寻羽和侬愁马不停蹄,赶到了黑雅堂。还未进内,就见迎面走来一身黑衣的老年男子。他两鬓微白,额头的皱纹像是用刻刀细心雕琢.,并不显突兀。他一脸笑意的朝他们走近,凌厉的黑眸像是两颗黑亮的宝石,泛着历经沧桑后特有的精明,浓密的剑眉帝着强者的气息。从他精致的面容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美男子。
“二位终于来了!”他收起笑意,满脸都是长者的关心。
白寻羽拱手,微微欠身,说道:“晚辈无礼,让黑堂主久等了。
黑彻摇摇头,爽快昀说:“白少侠车马劳顿r,还是随老夫入内,先行休息。”
他们随着黑彻走进去,看到同寒剑山庄一样装饰素净的黑推堂,突然觉得很亲切,一路的疲惫也减了大半。
“不知黑堂主让我们兄妹前来,所谓何事?”白寻羽当然心知肚阴,但是有些事还是要探知一下。
黑彻刚毅昀脸上闪过一抹伤感,缓缓说道:“老夫已闻寒剑山庄之事,深感悲伤。想不到寒庄主一生叱咤风云,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白寻羽听后,井没有任何感受,依旧冷冷淡淡的样子,理智的说:“黑堂主让晚辈前来,并非缅怀先师那么简单吧?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黑彻微微一愣,但很快缓过来,豪迈的笑了:“白少侠果真是性情中人,那么老夫就直言不讳了。”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侬愁,发现她的眼光一直停留在白寻羽的背影上,像是看出什么奥秘,剑眉涌上不易察觉的喜悦。“寒剑山庄遭此劫难,实乃意料之外。难道你师父就从未与你提过他有一把举世闻名的剑么?有了这把剑,十个影魅殿都拿他不下。”
白寻羽微微皱眉,细想起来,师父虽是剑法郎神,但所用之剑都是普通的铁匠打造的,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这么说是何意?他一挑眉,说:“未曾听过。”
这回是黑彻皱起眉头,不知在寻思些什么事。
白寻羽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或许晚辈的小师妹知道此事。可惜她现在下落不明,晚辈也是因此才耽误来访的。”
黑彻一听,大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白少侠莫担心,老夫定当帮助白少侠寻找令师妹,说起来令师妹还与犬子渊源颇深呐!。”
一提到这,白寻羽的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黑圣展几次到寒剑山庄求亲,都被师父婉言拒绝,而最后一次,也成为师父让他们离开山庄避过死劫的借口。一直沉默不语的侬愁似乎感觉到空气里的一丝压抑,赶忙说道:“黑堂主的盛情款待,晚辈必然铭记于心。但是一路急赶,现在已有倦意,此事以后再做长议,不知现在可否安排我们休息。”
黑彻笑着点点头,说道:“老夫疏忽了,两位请。”
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拐弯处的背影,黑彻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就知道,留下白寻羽并非难事……
早晨的青云城像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每一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寒流云与郁痕牵着雪儿走在人群中,脸上都带着连夜赶路的疲惫,不同的是寒流云疲惫之中还有满满的焦急,而郁痕还是一脸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祥子。
来到客人满座的青云客栈,她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抬步,走了进去。店小二看到来了人,堆起满脸的笑容,乐可呵的走过来打招呼,而寒流云却急急的问他:“白寻羽可还住在此?”
“他走了。”徊答她的是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循声望去,来者不就是无论何时都是笑脸迎人的东方倩么?
随后而到的郁痕听到她的回答,紧锁的眉头不自觉的展开了,似有笑意庄眼里闪过,但若是没有注意,根本就插捉不了他微妙变化。虽说如此,可看到寒流云垂下眼帘,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还是问:“我不是留有信函么?”
“我可是按照郁少侠的吩咐办的,可是他们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东方倩依旧笑意盈盈的回答,仿佛笑容只是一张挂在脸上的面具,永远不会动。
“他们离开多久?”寒流云迫不及待的追问。
“已有五天。”她看着寒流云焦急的样子,慢悠悠的说。
寒流云一听,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刚好跌倒郁痕怀里.。他看着一脸倦意的她,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寒流云又像是想到什么,推开郁痕,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云丫头,你要去哪?”郁痕马上追上她,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说道,“你可知道他们的去处?你如此急忙赶去,可曾想过后果?”
寒流云狠狠甩开他的手,说道:“他们肯定是去找我了,一定回寒剑山庄了。”
“从这儿到寒剑山庄只有一条路径,我们刚从那儿回来,并没遇见他们,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郁痕冷冷的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那又如何?我还能怎么样呢?”她抬眼看着他,水波湫湫的眼眸里都是无所依靠的彷徨。
郁痕放开她的手,缓缓的问:“你可知,两个月后就是武龙会召开的日子?”
寒流云摇摇头,说道:“这与我何关?”
郁痕冷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轻语:“想去么?”他轻轻一笑,炙热的气息触碰到她敏感的耳垂,她红着脸,忙的退开了。“说不定白寻羽会在那里。”
寒流云挑眉看着他,似乎还不太相信他,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佩服起眼前男子的见识。大师兄作为父亲最看重的弟子,重振寒剑山庄雄风的重担他必定会毫无怨言的挑起。两个月后玄清山上召开的武龙会时他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机会,寒剑山庄重见天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三件事。”他竖起三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还一边发出低低的笑声。
寒流云怒瞪着他,说:“我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就快说,我不想欠人的情。”
郁痕邪邪的说:“这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回到客栈里,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然后我会带你到玄清山。”
“就这样?”寒流云疑惑的看着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让她的心弦轻轻的弹动了一下,像一颗雨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涟漪。
郁痕额首,认真的看看她,说:“我会离开一阵子,你最好乖乖待在客栈里,无论是谁,你都不可相信。我办完事就会回来。”
寒流云听说他要离开,好不容易弹动的心弦在瞬间断了。他要去办的事,可是与那名叫若心的女子有关?
虽然心里这样一想,故意说:“要我乖乖的,你可不能太久了,我哪天心血来潮就跑掉了也不一定。”
可是郁痕倒是认真起来,突然拉下脸,修长的手托起地的下颚,声音无比冷冽:“你要是没有我的允许敢离开,我可以让你尝尝我的手段.。我这阵子可是对你很仁慈,你不要得寸进尺!”
寒流云随着他的话,身子猛抖了一下。是啊,她还欠着他,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呢?她掰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径直往客栈里走去。
郁痕看着她坚决的背影,阴冷的脸上出现一丝疲意。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无论用什么手段!
他收起平时的邪魅,冷峻的脸上尽是刚毅的凌厉。他轻轻一跃,消失在人满为患的客栈门口,可是来去匆匆的人,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突然消失的人……
寒流云回到青云客栈,东方倩就像是一个老朋友般,热情的接待了她,而且在她的身边总肓一些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她知道,这都是郁痕的主意,而他们,都是按他的吩咐行事。他就真的对他那么不放心么?她至少不会言而无信。如此一想,她不免觉得懊恼。
此时,她正躺茌一个偌大的浴桶里,任浓白的烟气索绕在她雪白的肌肤,闭着眼,回想近日的种种。一股莫大的空虚感向她慢慢的袭击,可是在脑袋里出现一双清澈的眼眸后,空汤荡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不该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了。寒剑山庄的遭遇,确实给了她致命的一伤,但她还有师兄师姐,她还要为寒剑山庄报仇,她若是一直活在自己的悲痛里,何日才可见到阳光,才可手刃敌人。
泪水,是禁锢太久的精灵,顺着脸颊,无声的逃脱。
从今以后,她会学着长大。不再是那个只会惹祸的小女陔。思及此,她抹干泪痕,从水中站了起来,裹上一身素净的衣裳,带着满身淡淡的花香,走了出门。
东方倩正坐在自己的寝室,翘着二郎腿。优雅的品茶,目光在触碰到寒流云纤纤玉影时,涌上盈盈笑意。
“寒姑娘来访,所谓何事?可是小店有何不周之待?”她泛着笑意的声音依旧那么动听。
寒流云走到她的对面,也不说话,自己就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小口饮了起来。东方倩笑着看她,眼里是一片探究的云雾。
“确实是好茶!”她把玩着茶杯,水灵的眼眸看着东方倩,说道,“都说倩姐姐喜爱好茶,果然不是虚传。可是好茶独饮,倩姐姐不觉失了韵味么?”
东方倩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心中由衷一笑,这小丫头,一句“倩姐姐”就把两人的距离拉了,真是聪慧。她轻笑一声,问道:“品茶之人若不知是甘饮,不如独醉。”
“倩姐姐看来,云儿可是知茶之人?”寒流云的眼里也显出笑意。
“难说!”她收回目光,自顾自的饮茶。
寒流云也不紧张,慢慢的品了一口,说道:“汤色鲜绿,醇香似米。定是上好的信阳毛尖。可惜了,倩姐姐的冲泡方式稍有不妥,茶香难以飘散开来,懂茶之人哪里找来?”
东方倩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欣赏,说道:“那好,以后你便是我的茶友,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大能耐。”
寒流云暗暗吐了一口气,为自己过了这一关庆幸。还好她阅书无数,这点知识还是难不倒她的。她知道自己想要报仇的第一步,就是找出影魅殿,而东方倩整天在这江湖中人来来往往的地方,多少会知道一些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东方倩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东方倩当然不简单,也看出了她的小小算盘,但她不否认,她确实需要一个懂茶的茶友。
一笔看似交易又非交易的交谈,在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之间,像漫天的云,慢慢展开。延绵不绝……
层峦叠嶂的山腰上,烟雾缭绕。高耸的山峰就像遗世独立的仙人,以独特的方式傲立云端。山峰下,是一片若隐若现的古老建筑。但站在悬崖边上,看到的只是浓密的云雾和深不见底的黑洞,谁也不知下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个别致的竹屋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相对而坐,精致的酒樽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云,仿若真的在空中飘浮。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樽,愁眉不展。
黑衣男子看看他的样子,轻轻一笑,拿起酒瓶,帮他倒上了,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影魅是怎么了?今日有空来找我喝酒。”
白衣男子就是江湖中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影魅殿殿主。他不屑的扫了黑衣男子一眼,答道:“没事就不能喝酒么?”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不留情面的戳穿他:“这么多年兄弟,我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怎么为影魅殿效力呢?”
影魅剑眉一挑,看着他。说:”寒剑山庄那些人的死法我都是亲眼看过的,确实与七大护法的杀手锏如出一辙。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樽,眉头凝结,认真起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七大护法背叛了你,集体出动灭了寒剑山庄。可是她们与寒剑山庄有何仇恨呢?再说了,背叛你,那是她们不可能做的事。”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了。”影魅接过他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影魅殿遗失的秘籍落在有心人的手上,他利用秘籍,培养出一批与七大护法不相上下的杀手。”
黑衣男子无奈的摇摇头,自斟自饮:“我说,你不知何为今朝有酒今朝醉么?何苦呢?”
影魅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子,眉宇里闪现一丝怒意,说:“我还没与你算账呢,你倒是很乐观。”
“我们有什么账么?有也是你欠我,不用还了,来,喝酒。”黑衣男子开始装疯卖傻,欲要抢过影魅的酒瓶,但是影魅轻轻一躲,他就扑了一个空。
“那你说,暗香暗雪是怎么回事?”影魅靠近他,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黑衣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帮你物色几个美女么?还不领情。”
“我警告你,以后再易容成我的样子到外面风花雪月,我会亲自动手阉了你。”影魅把酒瓶扔给他,满是气愤,但想起另外一件棘手的事,他又开始沉思。
黑衣男子见他突然无语,只得无趣的喝酒。他了解影魅,他心里有事可以对任何人憋着,就是瞒不了他。所以每次他都选择沉默的等待他开口。
果不其然,沉默一阵之后,影魅终于缓缓说道:“对于紫魅,我只能辜负她的一片爱意了。”
黑衣男子听后并不诧异,只是笑了一声,像是漠不关心的回答:“我早就跟你说报恩与爰是两回事,对于你'以身相许’我早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说说看,对谁动心了。兄弟我可以先帮你把把关。”
影魅睇了他一眼,酒一饮而光。“现在我必须找紫魅说清楚,其他的事,都没有查清秘籍下落那么重要。喂……”见他事不关己的喝酒,影魅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你也要着手去查,整天就你最闲了。”
没办法,他是高高在上的影魅,听到这个称号的人不是望而生畏就是避而远之,只有他,是他推心置腹之交,两人虽是主仆,却胜似兄弟。影魅深知高处不胜寒的无奈,幸好,还有一个朋友,可以无所不谈。可偏偏这个朋友是一个玩世不恭,风流成性的人,他经常拿他没办法,但是每到关键时候,又都是他两肋插刀,替他解决棘手的事。
黑衣男子刚想说些什么,就瞥见远处一个青色的身影,马上拉下脸,无比认真的对影魅说:“我先走了,她来了。”
说完,不待影魅回话,他就轻轻一跃,黑色的身影消失茌一片翠绿之中。
此刻,远处的身影已经来到影魅跟前,她穿着一件青色的丝绸,在秋风中盈盈飘舞,娇好的面容在看到影魅时显出无尽的恭敬。她福了福身,对影魅说道:“青魅见过主人。”
影魅冷冷的目光看着她,问道:“可有查出什么?”
青魅摇摇头,失望的神色显而易见。
影魅收回一个主子的威严,叹了一口气。他自是知道她眼中的失望所谓何事,于是淡然的说:“你来晚了,他刚走。”
青魅垂下眼帘,黯然说:“他就是收不起性子,不懂得珍惜。让主人挂念了。”
“他不是不珍惜,是不敢珍惜。”影魅意味深长说,“相信我,他会回到你身边的。”影魅自然了解他,以前的所有经历,都让他们不敢轻易去爱,他本以为,这辈子,注定与爱无缘,谁知,心动可以是在一瞬之间。
青魅点点头,氤氲的雾气在明眸中迅速凝聚……
一抹纤细的娇影在人来人注的客栈里穿梭,像是一只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燕,娴熟轻盈。
东方倩斜倚在柜台前,看着忙碌的寒流云,脸上惯有的笑容变成苦笑。她发现这几天的男客人明显增多了,还真不知道是喜好她店里的美食,还是被这秀色可餐的女子给迷住了。
自从她同意让寒流云当她的亲友,麻烦事就接踵而来。她执意妥茌她这儿当店小二,东方倩拗不过她,只得哭笑不得的答应她。就算这样还好,她前几日看到到门口乞讨的小孩,居然自作主张的把客人的饭菜给了小乞丐,弄得客人把她这个老板娘给请了出来……
真不知道,托付她照顾寒流云的郁痕看到她此时此刻的样子,会做何感想?这么想着,寒流云已经来到她面前,俏皮一笑,说:“倩姐姐.是不是来叫我去喝茶的?”
东方倩轻轻颔首,把她拽到自己的寝室,轻声责备:“你可知你现在的处境,万一真的招来杀祸,我可是抵挡不住的。”
听了她的话,寒流云一脸的笑容慢慢敞去,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想引他们出来。我在明,敌在暗,我如何才能为我爹报仇。”
东方倩知道她强装出的开朗是那么不堪一击,但还是想提醒她。两人在近半个月的相处中,已不知不觉成了朋友。东方倩在替她收拾麻烦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个爱茶懂茶之人。她就像是一朵开在淤泥之中的莲,洁净美好,即使这阵子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依然保存心底的一份善良。这样干净的女子,想不吸引人确实很难,也难怪郁痕会对她有所不同。”
“你不该以身试险的,逝者已矣,岂会希望活着的人痛苦?”东方倩为她倒上一杯茶,安抚着她。
她刚想接过,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茶香四溢,倩儿的手艺倒是有所长进。她们循声望去。来者一身黑衣。器字轩昂,阴眸皓齿,唇畔带着似有似无的环笑,黑如墨的发丝自然的垂在下,凌乱之中有种无从言喻的迷人,像是一片盛开的桃花,惹人迷恋。可恶的是,此人居然是一个男子,一个长得精致得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你到我这儿来作甚?”东方倩并没有给他好脸色。随意扫了他一眼,就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男子也不生分,走到桌前,倒茶,品上一口,笑着说:“好茶,可是你怎么就懂得泡茶了,以前你可是……”
“南宫奇俊,你又是在躲着柳如如是么?”他还未说完,话就被东方倩抢了过去,“如果你不想回你那个烂布庄,就给我安静的呆着。”
南宫奇俊努努嘴,好奇的目光在寒流云身上来回扫视。寒流云被突如其来的打量弄得浑身不自在,刚想逃开,就听他说:“真是清新脱俗啊!姑娘就是寒流云么?”
寒流云抬头,对上他溢满邪笑的眼眸,淡然的说:“我还要忙。”
语落,她不顾南宫奇俊的不满,起身向外面走去。这时,门外一抹白色如雪的身影看到她时,停了下来。
“你……你回来了?”寒流云看着风尘仆仆的郁痕,愣着不动。
郁痕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绕过她,走到南宫奇俊面前,阴冷的声音像耍上一层冰霜:“布庄没事做。是么?”
南宫奇俊并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见了兄弟。就是这副模样么?”
郁痕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不会管你,但是她,你要是敢动一下,你会知道后果的。”
南宫奇俊爽朗一笑,带着精光的眼睛一直看着站在远处的寒流云,却对郁痕说:“这得看心情了。”他是故意的,郁痕知道。他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他怎会不知道呢?
寒流云感觉到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开始好奇起来。他是什么人?郁痕身边的人好像都是不平凡的人,郁痕这样帮自己,难道仅仅只要她帮一个做三件事?他手下的办事能力难道会输给她一个弱女子!
南宫奇俊看出寒流云的疑惑对,她眨眨眼睛,像是在感叹:“有些事,光看表面是不行的,用心看,会肓不同的答案。
其实,他感叹的也是自己,郁痕明知道他要的女人他南宫奇俊是绝不会去玩的,可他还是那么紧张,不是不信任他么?所以他一定会好好气一气他,谁叫“不近女色”的他终于让他逮到弱点了呢?
“郁少侠,你还是先去休息吧。?”东方倩也看出郁痕脸上的疲倦,看样子,他是日夜兼程赶来的。
郁痕一挥手,走到沉默不语的寒流云身边,冷声道:“马上启程。”
寒流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起手臂,向门口走去。
“喂,你弄疼我了。”她委屈的叫喊着。她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怎么回事,自己浪费时间在这儿等他已经很不错了,他一回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郁痕听到她的话,停了下来,阴郁的脸色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你叫我什么?”一步步逼近她,不容她有喘息的机会,“以后,叫我痕。”
痕……寒流云在心中叫了一声,顿觉面红耳赤,不知所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砰砰直跳。
郁痕见她执拗着不肯答应,冷眼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抱起她,跳上雪儿的背上。雪儿好像感受到主人的怒气,像风一样狂跑起来。寒流云感到一阵迅猛的风茌她耳旁呼啸而过,自己已经卷缩在他怀中,无法动弹。她看着他刚毅的轮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刻,还是害怕占据了她心。她不知道这个多变的男子会对自己做什么?
风,像是千万的小针,密密麻麻的向她席卷而来。她受不了这种钻心的痛,愈发的往郁痕怀里缩去,头也埋得低低的,所以她没看见抱着他的男子脸上显现的浅笑,当然也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戏谑和玩味。
客栈里的两人,面对郁痕的反常,倒是相砚一笑,无奈的摇头。
“看来,他真的动情了。”南宫奇俊看着远去的身影,叹道。
“也不知是喜是悲?”东方倩却露出少有的忧愁。
南宫奇俊收起玩笑的语气,看着东方倩的眼睛,说得很认真:“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只要寒流云真的值得他爱,我一定挺他到底,任何人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寒流云若是不值得他爱,我会亲手杀了她。”
东方倩无奈的说:“只有我们两人看得透,太少了。”她转过身,无比严肃的说,“寒流云绝对配得上我们主人。”
南宫奇俊有恢复了邪魅的笑容,仿佛刚才在这儿义正言辞的人不是他:“只要是他想要,没人拦得了!只怕某个傻瓜还不知道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