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上课铃敲响后又五分钟,才子离开宿舍,骑上自行车,往体育办公楼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把车子靠在道路一旁,抬头望望音乐楼二层,练功房窗口人影攒动。
才子深吸一口气,看看办公楼内无人走动,便溜了进去,大步流星往三楼。
三楼还是老模样,闲置无用,才子穿过走廊钻进男厕所,猫在窗口处往对面练功房张望,女神的站位并没有变化,由于是刚上课,众女热身,拉筋动腿,转体下腰,衣领顺势往下阔着,可惜角度不好,纵使有5.2的视力,也无法看见这春光乍泄的美景。
才子发现高莹比以前更美了,穿着健身服的高莹,那双平常被休闲长裤埋没的美腿,此刻勾勒得尤其完美,虽不比170以上模特身材的高挑,但比例绝对不输半分,才子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看透了女神的健身裤,看见了她白皙细长双腿,裤裆立即撑起了帐篷,恰逢她们在复习着先前的舞蹈动作,那一个漂亮的旋转踢腿,下腰提臀直看得才子迷糊不已。
才子躲进隔间,点开手机过了遍上次拍的视频,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他了,刚才见的那段不错,可惜没拍下来,才子猫着等着,等着她们重头再过一遍,大概过了半节课,对面整了队形,才子一看有了,赶紧对准镜头,女神倩舞翩迁,美丽旖旎。才子正入神处,不想高莹那边一个失神,竟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没站起来,周围的几个同学围过去,高莹捂着肚子,痛苦地紧皱眉头,当然“紧皱眉头”才子是看不见的,但他心里这么紧张着,着急地捏着手,踱着步子,恨不能冲到对面二楼去看看状况。
舞蹈老师赶紧走了过去,摸摸高莹的额头,问了几句,让高莹坐到旁边休息去了,休息区在舞蹈室的另一侧,在才子这边属于视野盲区,才子那个干着急啊,等了一会,撤出厕所,又折返回去,一看还是没见着高莹,转头间却发现楼下一单薄女子,步履蹒跚地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捂着肚子,站着就没动了,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此女正是高莹。
才子二话不说,直接往楼下飞奔而去,一步三阶,不消一眨眼功夫,就下到了一楼,豁然出现在高莹面前,稍稍带一丝喘气。
高莹一脸茫然地看着才子,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才子还没注意到自己的突然,张口关切地问到:“你……没事吧。”
“啊?!没什么。”高莹更加纳闷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身体抱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才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唐突,挠挠后脑勺解释到:“路过,刚好路过。”
“嗯?!”高莹语带怀疑。
才子继续解释道:“刚好看到你在这边站着,状况不太好的样子,就过来看看了。”
高莹想了想,胃不舒服,也没心思问下去,只嗯了一声。
走了两步,才子看着她额头冒出的细汗,又紧张地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
高莹好像有些生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当然有事啦,看不出来我肚子疼吗!”
“对不起,我……”其实才子不应该道歉的,只是他看到高莹不高兴了,对他发脾气了,就那么自觉地把错误归到自己身上了,如果女神可以因此而心情好些,什么也都值得了。
高莹噗哧一笑说:“你怎么唯唯诺诺的啊,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了,你没骑车吗,你要是骑车就好了,送我回宿舍,现在全身好没力。”
才子说:“骑了!”
说着才子跑到办公楼旁边,骑上车子停到高莹旁边,高莹若有所思地看了才子一眼,这才注意到他修剪过的头发,那空了一块的刘海,看着特别古怪,心里偷笑一记,便坐了上去。
路上。
才子说:“你肚子怎么疼了,吃错东西了吗?”
高莹说:“没有。”
才子说:“哦,那现在好些没有,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
高莹说:“不用了,我这是饿的。”
“啊?!中午没吃饭吗?”
高莹说:“对啊。”
才子说:“怎么不吃饭啊?”
高莹没有说话,她的手还像上次那样抓着才子背后的衣服,车子经过思学路粗糙的路面晃了几晃。
高莹淡淡地说:“因为没钱了呗。”
“啊?!”
高莹说:“呵呵,很神奇吧?”
单车到了女寝楼下没有停,而是径直往前骑去,到了拐角再绕个弯,就是学校小吃街了。高莹扯着才子的衣衫说到了到了,你怎么不停啊。才子继续自作主张着,车子停在了小吃街,才子说,我请你吃点东西,不容婉拒的口气。
高莹眼神怔怔地看着才子,点点头。
在小陈炒饭给高莹买了份香菇肉丝炒饭,才子不饿,没有点东西,傻呵呵地看着高莹吃,时不时说两句话。炒饭吃到一半,高莹缓了口气说有些渴。
才子这么陪着高莹,觉得幸福无比,看到高莹吃得开心,自己胃里也一阵暖和,又问到:“我去买饮料,你喝什么。”
高莹想了想,说:“随便吧,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面对高莹,才子的精神永远恍惚着以为,那些有意无意的语句,藏着某些暧昧的暗示。你喝什么我喝什么的意思可以是:只买一杯,两人一起喝。
才子说好,出门左转奶茶店,看了看价目单,自己很少喝这些饮料,不知道该点什么,动辄5块钱的价格,着实让他感到阵阵心疼,不过一切为了女神,哪怕自己未来10天只吃馒头,也是幸福的。这么扫过一遍菜单,前面一个高富帅搂着他女友过来,高富帅给女友点了一杯“冰雪Q趣”,才子一看吓尿了,10块钱,再一看那杯子,就咖啡杯大小,顿时一阵哆嗦。那女人吸着管子眉开眼笑地与高富帅扬长而去,似乎一瞬间对高富帅的爱翻了两倍。店员再次催问才子要点什么,才子咬咬牙说:“两份冰雪Q趣”
回到小陈炒饭,女神说:“怎么这么慢了?”
才子说:“人有点多。”
女神是渴急了,嗉嗉嗉嗉喝了一会,甜甜地笑了,本来大大的眼睛居然要眯成一条缝了,对才子说:“嘿嘿,好喝。”
才子喜形于色,心里甜滋滋的。
可惜他不能天天请高莹这么吃,不是他不舍得,是他没有这个经济能力,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情已经不再是女人们的第一需求了,没有面包,爱情是会饿死掉的,为了面包,爱情是可以出卖的。才子这么一想有点感伤,后悔不该整天看那些现世论的帖子,人还是抱一点幻想比较好。
而且,眼前的女孩不正是一种理想吗,有着其他女孩无法比拟的美丽,这种美丽是存之于心的,不管别人涂抹怎样的化妆品,也都较之不及。
高莹说:“你想什么呢?”
才子回过神来,笑了笑。
高莹说:“这个多少钱啊,很贵的吧。”
才子说:“还好啦,你喜欢喝,我以后还给你买。”
高莹说:“不用不用,今天谢谢你了,吃得好饱,晚上可以不用吃东西了。”
才子说:“不行,会饿的。”
高莹笑笑说:“要你管。”
出了门店,送高莹回宿舍,路很短,说不上几句话,到了地方,高莹下了车,才子刚要蹬走,高莹喊住了他。
才子说:“嗯?!”
高莹想着,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才子是好人,跟他在一起蛮开心。她想知道才子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他的车子会停在体育办公楼,他不是应该去上课吗。但她心里其实已有了答案。
高莹说:“没什么,就是想再谢谢你,拜拜。”
才子说:“嗯嗯!我也谢谢你,拜拜。”
高莹看着才子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丝迷乱。
她知道,那是一个会对自己很好的人,很用心对自己好的人。
再说才子,每每跟高莹交谈一次,必定回味她的话七八九次,一旦在句里词间找到一点“别有深意”,就可乐个不行,当然也只是想想,很多时候,他的幸福感,只来自于想象。哄自己开心一下就好,他也不会当真,保持卑微,才不容易受伤。
关于高莹没钱吃饭的原因,高莹说是因为周末陪朋友去逛街,买了些秋天的衣服,所以就没什么钱了,家里要过两天才打钱过来,借钱也是要还的,不吃饭还可以当减肥,以上这些。而实际却是有另外的原因,正在高莹饿的差点晕过去的时候,她宿舍那三个女人不知道在哪个KTV唱歌吃喝,得意地谈论着类似这样的话题:
“宿舍那女人真好欺负。”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坏了啊。”
“就当是教育她咯,让她不帮我们点名,还整天一副高傲、爱理不理的样子,正好让她知道知道我们厉害,哈哈。”
“不过她怎么好像没事的样子。”
“装呗,丢了500块能不着急吗,估计那得是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咯,看她找的时候快哭的样子我就想笑,呵呵,太土了。”
“她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啊?”
“知道就知道呗,管她呢,有证据么,不过还真有些怕,挺刺激,爽!”
……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高莹钱包里的钱丢了,从那几个女人鬼鬼祟祟的眼神中,她有猜到可能是那几个女人偷的,但是她没有声张,她把眼泪全给憋了回去,饭卡里还有200块,省着用也能过完这一个月。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软弱的,可以被随便欺负的人,这也是她还没有换宿舍的原因,如果要换宿舍,一定不是被逼走的,而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搬走的。
只是在之前,她要先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