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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心

嫣然凝视着水中的倒影,黛眉如柳但却带有丝丝英气,身姿如花不堪轻轻一握。远处的高悬的飞瀑溅起的丝丝凉气,冲刷着嫣然黯然的心情。这么多天,自己对过往越来越模糊,仿佛记忆在抽离身体。

自从嫣然的伤势好转以后,紫清便是一点点疏离,这种感觉让嫣然很是郁闷。这样好看的老道,还有点点贴心,更何况这是他的地盘啊,虽然自己闯了进来,没有他也是举步维艰。

“你为什么要设这么多结界?”一天晚饭,清淡的两道菜,粗瓷碗盘却透出一种古朴。莲子百合粥,这种清淡的味道宛若眼前的这个冷面道士。但是淡淡的温度却又给嫣然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闲来无事……”紫清面无表情地答道,只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嫣然却差点喷饭,“那我想四处转转。”嫣然心中突然有点期待,他会不会愿意陪着自己游遍这昆仑的山山水水呢?

“你的伤势还没好,先在院子周围吧。”说完不容嫣然反对,收拾碗筷就起身离去。嫣然有点挫败,看着这样仙逸俊秀的人偏偏如此不解风情……

“林之秀兮,风折之;缘之来兮,多愁思……”坐在溪水旁边,嫣然轻轻哼唱。美目流盼,风吹动水蓝色的水袖,遥遥一望宛若一缕柔柔青烟。在这个翠绿环绕,风起蝶舞的野地却又有别样的风雅,紫清站在观云崖上目光随着那缕飘渺的水蓝思绪飘转,眼中的清明却始终未变。

之后的事情就有点出乎紫清的意料了。这就是一场人兔大战,原本那么优美的景色配上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嫣然的伤势还没完全恢复,真气不能收放自如,所以在不小心误袭了两三棵仙草后终于决定回归原始,徒手抓兔。

任那袭水蓝色的绢纱在身后飘摆,嫣然撸起袖子,追逐着那个被她吓傻了的兔子。可怜的兔子在她来之前可是和紫清和谐共处的,想必这山上的很多生灵很快都深有同感了。

在嫣然的不懈努力之下,几乎是边哭边做,终于把一只不大的兔子变成了一盘像模像样的菜肴。回想着白天看到的惨烈景象,再扫视一眼万里那黑乎乎的兔肉,紫清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必费心了,我不吃肉。”接下来沉默,沉默,继续沉默……“啪!”嫣然扔下碗筷,旋然跑出院子。

寂静的林子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嫣然抱着腿坐在树下,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人家有什么错,谁让你不问问,”心中训斥着自己,但是为什么就是那么难受。那冷然地眸子会不会此刻已经刮起了霜?算算自己也跑出来挺长时间了,不会被认为自己卷铺开走人了吧?

回到小屋,已经人去屋空了。干净的桌椅,小轩窗外清凉的竹荫还透过来淡淡的竹子香气。嫣然颓然坐下,支着脑袋呆呆发愣,不觉得门外一动,一个蓝白身影闪身进入。那头银发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嫣然像是做错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绞着袖子。

紫清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子上,“以后你单做自己吃的就好了。”没有过多的解释,闪身而出,留下桌子上那热气腾腾的莲子百合粥,淡淡的清香,没有一点油腻之感,就是他的味道。

嫣然突然眼睛一热,这是个怎样的人,那样冷淡,却又那样体贴。与世隔绝的只是他的身吧,他的心还是那么赤诚一片。而过去的自己却似乎越来越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应该有主人,只记得有人欺负她,打她……她颓然抱住头,来历不明的自己紫清却可以如此包容,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过去。

在昆仑群山中,这个小院子内,嫣然已不觉呆了三个月了。开始时紫清经常来为她渡气疗伤,后来就渐渐有意不见。有时候林子中隐隐传来的箫声,让嫣然也大概知道他身在何处。在这漫漫群山中,洒下了嫣然多少轻快的脚印。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紫清能够猜到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嫣然去的地方总是畅通无阻。除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紫清的铸剑室,一个是空明洞——就是紫清闭关的地方。

嫣然经过努力终于做出了一个比较符合紫清口味的菜肴,兴冲冲来到紫清的卧室。紫清不在,桌上是一副新作的画,水墨丹青,一个秀美的红衣女子袅袅婷婷侧身站立。那眉眼那笑容,不是上心不会画得如此传神。没想到清冷如他,箫声那么落寂,竟然就是为了这个女子?

由于她的到来,紫清的卧室由小院挪到了铸剑室的旁边,简单的床铺,书架上是基本铸剑和藏剑的书。清清冷冷,嫣然想象着紫清的身影在这里兜兜转转。看着还有温润之气的香茗,他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了何事?

嫣然穿过卧室的后门来到一个空旷的场地,平时他就是在这里练剑吧,梨花怒放,风吹过偏偏飘落,宛如离人泪。铸剑室的石门竟然虚掩,嫣然不仅心中一动,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心中突然一酸,不知道那个画上的女子是否来过,脚步竟然不自主地向着铸剑室走去。

藏剑室很简单,格架上整齐陈列着剑盒,有的则直接悬挂在墙上,看来紫清很爱惜这些宝剑,上面一尘不染。手轻轻拂过一个个剑盒,幻想着紫清做着同样的动作的神情会是什么样的呢?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古文篆刻着的一个古朴的剑盒,强韧的字体,纤细的剑身——“红玉”。

嫣然的回忆好像突然在脑中炸开——红玉!是的,红玉双剑!那么熟悉,红色流光,婀娜的剑身,双剑在长匣中盈盈散发着凛冽的剑气。刹那间嫣然的脑海中无数的事闪过。熟悉的笑脸,族人的哭喊,殷红的血迹,奔跑的自己,灼人的热气,自己毅然决然跃入剑炉,嫣然不由得大叫一声昏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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