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嫣然看着铜镜中那陌生的脸,“你是谁?”朱唇轻启,眼眸如一泓秋水。嫣然闻言一惊,“你为何在窥探我的梦境?”白沙浮动,仙子步入一片悠然花香之中,纤纤玉手扶起垂下的较弱花簇。
“你的梦境?”嫣然发现自己的梦竟然和那仙子的梦想通。一丝苦笑浮现在那绝美的脸上,“我的梦境,虚魔梦境……”声音飘渺而又真实。
“你是……”嫣然感到清风拂面,脸颊上似有冰凉的一瞬滑落,心中竟然一丝抽痛。
“我是谁?露迹仙子还是莫然?”她抬起眼眸望向天边那璀璨的星空,眼中一丝迷茫一丝痛,“我不知道,谁又知道?一切都是执念……”又一滴泪如流星般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这样的伤心感同身受,寂寞、悔恨纠缠在心间。何苦去问来处,何必知归地?飘飘摇摇千年,嫣然何尝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仿佛南柯一梦,只怕苏醒那天才恍然大悟。
“你竟能感受到我的孤单?”露迹蓦然回首仿佛要寻找嫣然的身影,可是身边树影重重,唯有无尽的冷意。等待百年,可是到头来还是孑然一人,若是成仙等来的只是无尽的孤单寂寞,为何要执着成仙?为何要让这慢慢寂寞无尽延续?
“他想要让我反复品尝我酿下的苦果……”她摇了摇头,嫣然不知“他”指谁,紫清吗?露迹仿佛感觉到一丝念头从心间闪过,看来那个闯入自己梦境的人竟能和自己如此心意相通。
“不,不是他……”露迹漫步于漫山的花海中,这梦境仿佛随着人的心意变化无穷。“我本不是为他而来,却为他而留。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陌生人?”白纱牵扯在纠缠的花枝中,清风拂过,嫣然随着露迹慢慢闭上双眼,一幅幅画面出现在嫣然的脑海中……
白纱拂面,清风卷起衣摆,袅袅婷婷立在花树之巅,她低头看着树下一个蓝白道袍的男子轻轻抚琴,悠扬的琴声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是我刚刚修炼成人之时,对人世好奇又有点害怕……”嫣然能感觉到心底有中淡淡的甜蜜,仿佛看着那个人听着他的琴便可以忽略世间的万物,这种感觉她看着紫清的时候也曾有过。然而似曾相识的背影,月光扫过那年轻的脸庞,却是另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他是王琼派的云铭,”那清淡的眼眸,那温润的玉扣束发,那身蓝白相间的道袍,嫣然心中一痛,好像……
“我偷偷看着他,却不想我的法力尚浅竟让他识破了,我又羞又恼与他竟大上了一架。”心间一副花间剑雨的场景如画轴展开……
“他便是那个人的师傅,”露迹慢慢说道。琼花树下,笛声幽幽响起,嫣然不禁一惊,这人便是紫清的师傅?露迹随着那悠扬的笛声在琼花中翩翩起舞,眼眸里一种眷恋之情让嫣然都动情不已。“这便是天上人间吧……”嫣然喃喃说道。
“天上人间?呵呵……”露迹苦笑出生,飘荡的白纱倏然垂落在地,“天若有情天亦老。”
嫣然看向那仰望着天穹的优雅男子,心中百感交集,有这样气度非凡的师傅,难怪教出的徒弟如此出众。但是露迹的话很快打断了她的思绪:“可惜英年早逝,在我位列仙班归来之时,他业已为紫清而死。”
眼前是一副画面展开,是露迹横眉剑指紫清,而紫清神情淡然。“当年是你害死了你的师傅?!”一丝痛一闪即逝,紫清微微一闭眼,重新睁开眼时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清明。“是……”嫣然不禁低呼出声,露迹长剑直刺紫清的胸膛……
“他和他师傅很像,从不多解释一句,”露迹淡淡露出笑容,“我未曾想过这一剑却让我爱上了他,”露迹眼中一丝迷茫,仿佛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后来我才知道这事是另有隐情的……”
“你该走了,”露迹蓦地皱眉道,“他来了,无论是何机缘谢谢你能听我的故事……”
嫣然只感到露迹双手结印,白光一闪,嫣然觉得仿佛自己被强抽离了出来,飘飘摇摇自己似乎在俯瞰着这一切,一袭白衣露迹仙子袅袅而立……
白光一闪,嫣然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焦急的脸庞,不是紫清还有谁?
“你终于醒了,”嫣然看着那冰块脸似乎又为自己发生了变化,不禁心里有一丝感动,“还痛吗?”想到梦中露迹次他的那剑,竟没头没脑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紫清脸上竟然会脸红?紫清有点吃惊,嫣然怎么会知道,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心痛得难以呼吸。两人就这样有点僵持地相顾无言,直到一个不知趣的人闯了进来:“紫清道长,掌门有请……”
紫清微微扫视着这斩雀台内间,只曾远观,今日竟有缘进来一瞻究竟。青铜巨剑悬立在斩雀台上,青芒在守护剑阵中环绕着巨剑,百年屹立在这昆仑之巅,俯瞰着世事变迁,述说着一代代修仙之人的兴衰更替。
料想王琼派当年也是如此胜景。八宫之首,天下敬仰,可惜王琼不再,只留昆仑漫漫青山依旧……
“今日清虚请来紫清真人是有事相求。”清虚掌门单刀直入,“虽然六宫合力退敌,但是魔界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紫清淡淡点点头,这斩雀台乃是亘天守护剑阵之源,据说更是历代掌门受封之地,必是有要事才会让自己前来。
“真人乃是亘天故人,”清虚子微微一顿,“更可以说和云绮子渊源颇深……”清虚子见紫清微微皱眉解释道:“飞凰鸣禁信记乃是我派云绮子所创的警示调遣我派弟子的信记。”
清虚子沉默片刻,方才缓缓说道:“真人似乎有难言缘由不愿提起此机缘。本来清虚也打算尊重真人的意愿”他望向斩雀台上那青铜巨剑,继续说道,“然而,今天之事与云绮子前辈也是有关所以才贸然相请。”
“紫清愿闻其详,”紫清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对于往事只零星记起,对于云绮子似乎有点熟悉,但是却又很迷茫。
“这斩雀台乃是我派掌门受封之地,”清虚子微微一叹,“每派都有本派秘密,亘天也不例外。”清虚子回想起自己接任之时,师傅的嘱咐,缓缓相紫清道来。
“就是这样,斩雀台乃是镇压我派重要之物的地方,上次妄动凌绝阵,恐怕已扰动了斩雀台,是以我派弟子竟有人心神受扰剑袭戒律长老……”清虚子看着紫清担忧地说道,紫清脸色仍是淡然如常。
“那么掌门对紫清有什么吩咐呢?”紫清抬眼望向清虚子,当日凌绝阵的威力不仅限于此,可惜几位长老并未能都掌握好其剑意,否则众魔物不在话下……
“听闻真人炼剑之术超绝,看到嫣然姑娘的沧海剑真乃神物,清虚……”掌门预言又止,“斩雀台有一镇压之物——朱雀剑,当年曾因故受损是以镇压之力也渐弱”,下了很大决心清虚方才继续说道:“恳请真人帮忙修复……”
“朱雀乃是神刃,紫清恐怕能力有限……”紫清微微皱眉,“此事滋事重大,望掌门慎重考虑。”
清虚长叹一声,“清虚自知道法有限,本是不愿逞强接任掌门之位,现今面对昆仑、天下苍生之难只能尽全力周旋,”恳切地望向紫清道,“真人乃是亘天故人,今又倾力相帮,故清虚才有此不情之请。”说完施以重礼。紫清连忙起身道:“不敢……”
“清虚不会强求,真人可以思量之后再做答复……”清虚深深看向紫清,紫清微微点头。
走出斩雀台,俯瞰着群山环绕,山涧清流蜿蜒深纵。刚才掌门的请求让他隐隐想起一点往事,剑似乎是陪伴自己的唯一朋友,在师尊的教导之下,尊剑、爱剑、为之如痴如狂。能够修复朱雀乃是功德之事,本来应该一口答应,但是心中仿佛有种困扰缠绕跌宕。
他沿着山路缓步而行,青山依旧,无论是仙还是凡人与这青山想比都是过客而已,而这剑亦是如此,利用它的人对于剑魂来说也不过是过客而已。那自己对于嫣然是什么呢,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