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玲要结婚了?”我确定那本请柬上没有任何一个错别字之后,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盈玲为什么要结婚的各种理由。
白由着我乱想了一阵子,道:“说不定是梦,明天早上起来就知道了。”
“对对对。”我把帖子放回桌子的抽屉里,扑到床上一边念叨着这是梦、不可能真的、一定有人跟我开玩笑,一边慢慢睡着了。
早晨的我比以往的早晨都要清醒,我很严肃地站在书桌前面,聚精会神地把手指扣进了书桌抽屉的盖面、猛地拉开、关上、再拉开!
“你在干什么。”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
“呜呜呜,居然是真的……居然不是做梦……”我哭丧着脸把大红请柬拿出来,里面的内容跟昨天晚上“做梦”看到的还是一模一样。
门外传来妈妈敲锅子的声音:“兆儿!起床吃早餐啦!”
吃过早餐,我下定决心要做出归宵,看看盈玲到底在哪里,让她告诉我这突如其来的是怎么回事。白估计对我的过激行为已经习惯了,赖在枕头上闭目养神。还在磨朱砂的时候,窗外边突然扔进来一个小纸团,我正在雄心勃勃的时候哪里肯让其他东西来干扰,把纸团往垃圾筐一扔,继续我的“事业”。
啪,又一个纸团,接二连三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推开纱窗大叫:“谁啊!”
“兆儿?怎么啦?”爸爸在楼顶上探出头来问。
我忙笑道:“没事没事。”往楼下看了一眼,并没有谁在下边,顺手把窗子拉上了。
把窗子拉上!?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窗子是关着的!那这些纸团是哪来的!?
大白天的都要闹鬼了!?
噗咚噗咚……
十来个纸团相继打到了我的头上,这回我可傻眼了。
这些纸团,我要不要看?
“再不看,你就要打扫房间了。”白化成人身,眯着眼睛在床上舒服地翻了个身,把脸转到里面去。
难道又是信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把其中一个纸团捡起来打开,上面十几行都用鹅毛笔写着:“请不要做任何打算来找盈玲。”我有些恼了,所有的纸团上都写着同样的字,弄得我无名怒火熊熊燃烧。
“冷静些,到时候再过去也不迟。”
“我冷静不下来啦!!!”我蹦起来大叫一声,“到底是谁!!!”
吱呀……
我房间的门打开了,站着满脸鄙视表情的老妈:“兆儿……你??孩子她爸!!!”
“妈妈!妈妈!老妈啊!!!我没事!我没事啊~~~~”
闹了半天,总算让老爸认为我刚才是在合理发泄压力之后,我和白匆匆地借口出门去了,当然白还是镯子的形态。
“为什么不让我去找盈玲?”我撇着嘴走在街上,天气不错,早晨的生气十足。
白道:“让你去的话,盈玲可能也会受伤。而且,你比盈玲强吗?”
“我……”
“你能帮她的,是在了解盈玲处境之后的事情。”
也对,能够这样随意投掷过来的纸团我都没法子躲闪,要是投的是飞刀,我早成窟窿了,看起来对方也没有想对我怎么样,也或者是看在盈玲的面子上,对我以礼相待,我还是收敛点好。
镇子的街上很热闹,今天是集日,下边乡村的人也多有带了新鲜的东西上来卖的,我挑了几个苦艾糍粑,一边走一边吃。
“咦、那不是胡海星?”我突然捕捉到了小巷子里闪过的一个人影,立刻追过去。
胡海星是我小学的同学,因为家庭比较富裕,总是吃的圆乎乎的。但是他的手指很长,是我们学校里唯一一个会弹钢琴的男生。升初中的时候他的父母认为到大一些的城市里去读书会比较好,就把他送到了隔壁的风唯镇去念书,小学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但看见他的时候,我却迟疑了。
这是胡海星吗?
他正把从对面巷子走进来的年轻妇女逼在得贴墙而立,两眼精光闪闪,曾经圆圆的下巴瘦成了尖凿子,纤长的手指仿佛没有了骨头,像章鱼的触须一样在年轻妇女的面前蠕动。身上的衣服脏得起了油板,油腻腻的发亮,头发也乱糟糟的。用怪异的声音说着:“美女~我来陪你吧~”
年轻的妇女吓得直叫,我忙过去一把拉起胡海星,拽着他向着小巷的另外一头冲过去,回头看时,年轻的妇女已经跑的没影了。
一转脸,我还是被胡海星那种怪异的眼神和脸上脏兮兮的油腻吓了一跳,而且他已经凑到了离我脸上很近的地方,一股很久没有洗澡的味道扑鼻而来,用鼠目滴溜溜地在我脸上打转。
白跟上来了,他才退了一步,恢复了正常的距离。
“楚兆儿。”胡海星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但是他脸上的笑容让我感觉到从内心的恶寒。
“胡海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强忍着几乎令人窒息的味道,真奇怪刚才那个妇女还叫的出来,“你拦着人家干什么?”
“爸爸,妈妈。楚兆儿,嘿嘿。”胡海星似乎还有些理智,“楚兆儿,我带你去我家玩,好不好?”
我想了想,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也罢,说不定带他回家,比他在这里乱晃影响市容破坏环境的好。
“好啊,你带我去。”我挥挥手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胡海星还真就摇摇摆摆地在前面走起来。他的家是在我家的西边,几乎是到镇子的边缘了,但是因为靠近走马场,巴士站,人丁兴旺,生意兴隆,房子也建的乱七八糟,一线天的巷子多得跟蜘蛛网似的。我并不常来,不过有白在,我也就跟着胡海星七弯八拐地在胡同里钻。
绕了半个多小时,胡海星把我们带到了一排热闹的铺面边上,指着一条又窄又黑的小通道说:“这里,这里是我家。”
我有些犹豫了:“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在啊,在啊,一直都在的。”胡海星看着我笑了,手指不停地在他自己的胸前蠕动着,一开口,露出来两支尖利的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