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拜见岳父大人。”琤善与夕罗一同跪在堂中,两人均笑意满怀,旁人一见便知其新婚幸福。
“阿玛……”夕罗只叫了这一声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想回家。肃亲王见女儿这般哭泣,只当是其新婚恋家了,便笑着将二人扶起。轻轻拍了拍夕罗的肩膀,说道:“这才一天就哭成这样,教旁人见了笑话。”
两人就席坐下后见夕罗还在抽泣,琤善便用手温柔的将夕罗脸上的眼泪擦干拭尽,笑道:“怎地哭了,我们不是说好的么?”琤善捧着夕罗的脸,笑着接着说:“你这个样子,叫你阿玛如何放心的下,京中府邸离王府又不远,想家时你自可来坐坐便是了,别再哭了。”
夕罗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只见众人脸上均露出笑意,都是真心为她高兴着,夕罗看了一眼阿玛,见阿玛眼中已有些许严厉,似在责备她的行为不识礼数么?夕罗瘪了瘪嘴,将眼泪收了回去,看着众人后缓缓点了点头。
肃亲王见着女儿女婿这般和谐幸福的样子,很是欣慰,抚须笑着对琤善说道:“琤善亦不可太过宠溺了夕儿啊,她自小便是娇纵惯了的。”
琤善笑道:“哪里,岳父多虑了,夕罗我宠都来不及,哪里又会觉得宠溺了她。”说罢又看了一旁有些沉默的夕罗,心中暗想:这般样子迟早会露馅儿的。便又轻轻握住夕罗的手,用劲捏了一下,夕罗一怒眼横过来,干嘛!琤善挑眉一笑,斜了一下夕罗的阿玛,眉眼笑得温柔,但知有夕罗知道其中的含义,便使劲将手从琤善手里抽出,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会演戏。
肃亲王见此情景,对夕罗喝道:“夕儿,不可对贝勒这般无礼。”又向琤善投来一记和蔼的眼神,“琤善可会下棋,不然陪老朽下一局如何?”
琤善微笑,恭敬的说:“琤善却之不恭,岳父大人请。”说完便伸手相邀。肃亲王见此,心中对琤善也更增加几分好映像。
夕罗看到眼前这翁婿的亲密自然,只觉现在连阿玛都已经被琤善给收买了,只怕她要说什么,阿玛也会怪她无礼任性的。而且嬷嬷看着琤善对夕罗体贴的样子,似也觉夕罗能嫁得这般好的男子也是好的。夕罗觉得很是委屈,这个家明明是她的,但是她却连委屈都找不到人说。
回到房中,嬷嬷端来夕罗爱吃的桂花糕,“格格,怎么一个人看着镜子发呆呢?小玉怎么没有随行而来。”
夕罗看见嬷嬷,眼睛一阵发酸,立马扑上去抱住方嬷嬷,哭道:“嬷嬷……”刚刚要蹦出口的委屈及时被琤善先前的警告压住,便整理思路说道:“小玉昨晚似吃坏肚子了,今早不舒服,琤善便不许她来了。”
方嬷嬷只道格格这般粘人估摸着怕是想家了,但是也才一天呀,“呵呵,想来是因为是你的丫头,这才特许了她休息的。但是,格格这般样子是,怎么啦,这才离家一天就这样,是贝勒爷对你不好么?还是受委屈了在贝勒府中?”方嬷嬷柔声问道。手环住夕罗的肩膀,轻轻的摩挲安抚。夕罗只是哭,摇摇头不说话,等到哭了一会儿,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便从嬷嬷怀中退了出来,抹了抹眼泪,瘪瘪嘴嗔道:“他才不敢!他对我很好的,只是我想回家来,那里的嬷嬷不会做好吃的桂花糕。”
原来是这样!若是这个她也就放心了,她还担心是不是贝勒爷暗里对格格不好,让格格受了委屈。没有受委屈就好,方嬷嬷又笑了笑,语含宠溺地对夕罗说:“还是这般挑嘴,想来府上是没有人爱吃桂花糕的,这个格格也不能太计较许多。”
“嗯。”夕罗心中的委屈被刚才那一哭,冲走了不少,嬷嬷见夕罗好些了,便将糕点端了过来,笑着说:“格格想吃便多吃些,待会儿你们回去时我再去多备些,好教格格你顺便带些回去。”夕罗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她真的饿了,她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再加上刚刚哭了好久,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方嬷嬷见夕罗吃得快了,便端来茶水,轻拍着夕罗的背,心疼地说:“格格你慢点吃,小心噎着,来喝口水吧。”夕罗喝了一口水,又吃了几块,肚子总算饱了。肚子不难受了,夕罗心情也好了许多。
方嬷嬷见夕罗吃饱了,便将点心盘子撤下,刚到门口,就见到琤善,于是便行礼问安:“贝勒吉祥!”琤善挥了挥手笑“嗯”了一声,复又吩咐道:“我与格格说些体己话,无事莫要来扰。”方嬷嬷微笑着点头应了,转身将房门拉拢,又到房外吩咐了下人注意。
琤善进来时夕罗已经将他今早的事忘记得差不多了,正惬意的躺在床上休息。琤善轻咳了一声,夕罗才注意到房里来了人,起身坐了起来,对着琤善甜甜地笑道:“你来了!”
琤善不想她居然这么快便忘记了先前的苦痛,看见她一脸欢快的欣喜,他突然就有些厌恶。的确,相较她喜笑颜开看见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他承认他更喜欢她委屈发怒的样子。所以琤善双手抱肩看着床上笑的灿烂的夕罗,冷笑道:“这么快便忘记了?你就这么喜欢我?”
这些话轻易就将夕罗好不容易忘掉的疼痛重新勾起,夕罗脸上的笑意顿时跨下。还不待夕罗反驳,琤善便又接着说:“呵呵,但是……”琤善用同今早一样的冷酷声音继续对夕罗阐明到:“你最好不要惹我讨厌,乖乖听话,最后一定会有你的好处。”
夕罗听完琤善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但是在这里,有所忌惮的她不敢大吼,所以只好死死瞪着琤善,狠狠地说道:“你不要太过分,谁要喜欢你,我……我”夕罗想要说什么,却一时被气得完全没了语言来表达。
琤善冷哼,“我什么我,我是看在你阿玛的份上给你个提醒,不然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见夕罗还要说什么,琤善又立马打断,“准备走了,今天在这里耽误得太久了。”扔下这一句,琤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夕罗被琤善气得胸口冒火,但是却又发泄不得,只好使劲儿地捶打枕头出气,心中一遍遍地咒骂着琤善:混蛋!王八蛋,将来我一定要你后悔你今天这么对我。
出了王府,夕罗一路上都还在生气,一边将嬷嬷给的桂花糕拿出来吃一边对着车旁马背上的某个人愤愤的骂着,吃相甚是不雅观,还隐隐带着些凶狠,很是有违大家闺秀的风范。
车马行至南门街时,突然不知是何原因,拉马车的马突然就发了狂,疯魔一般的向前奔去,驾车的人也因为马车的颠簸被甩了下来,因为坐在车中,并不知晓外围发生了什么事的夕罗被马车载着一路狂奔。吓得魂魄都丢了,夕罗便只顾着大声尖叫,完全乱了章法,在车中被颠来倒去。待一旁的琤善反应过来策马去追时,马车已经闯出南门,往宫门外的山路疾驰而去……而琤善也因为是回门,故而所骑的马脚力并不比这拉车的马快多少,还何况那马是发了疯的,不大一会儿竟被落下了。
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救人要紧。琤善一边策马,一边对着马车大喊,“佟佳夕罗……佟佳夕罗,抓住缰绳……”夕罗在车中又惊又怕,哪还顾得上有人叫她,只是死死地紧紧抓住车座。
疯马越跑越快,琤善的马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琤善亦是心急,看着前方疾驰的马车,琤善便想从马上一跃到马车上,这兴许能勒住缰绳……与此同时,旁边滑过一道白影,马速如疾如鹰隼般地直奔马车而去……
在快要接近车马时,只见白衣人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拉车的马背上,用劲勒紧了缰绳,总算将疯马制住。琤善赶上来时,却见那白衣人竟是骁凌。骁凌将车中受惊过度的夕罗抱出来,琤善看到骁凌怀里的佟佳夕罗早已衣衫不整,发髻紊乱,惨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浑身还不住的颤抖,只一眼便让人心疼不已。
骁凌一脸冷峻地看着怀里发颤的夕罗,往日里的风流气质一扫而空,琤善这般看着两人,竟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骁凌看了一眼琤善,瞬间便将眼中的戾气收起,又覆上了一贯的笑容,说道:“我刚好路过此处,还好……”
琤善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深呼了一口气诚挚地对骁凌说道:“凌,多谢!”
夕罗此刻仍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依旧神态木然,浑身颤抖,骁凌将夕罗小心地递还给琤善,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福晋。
琤善接过骁凌递来的人儿,低头看了一下,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见到什么外伤,想来静养几天便没事了。
看着琤善欲将夕罗抱到他自己的马上,骁凌便又向琤善说道:“你先骑我的马回去吧,好好照顾她,她受惊吓过度,若不早早及时医治,恐将来会有什么好歹,到那时就不好了。”琤善点点头,抱着夕罗骑骁凌的马离开了。
骁凌仔细地看了看这匹拉车的马,陷入沉思:平白无故的,这么好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疯呢?想来这其中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