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京都进入三月,街道上的行人也愈发多了起来。尽管在不久前码头那边发生枪案,但在两天之后,码头又开始了正常运作。
齐家那边当是算损失惨重的了,既死了人又丢了名声,而与那枪案有细微关联的张家那边倒还是平静,只是他们大小姐的房里多了个抱怨的声音。
“你这丫头,好歹也是齐家的嫡小姐,这天天往我这来的,算个什么意思?”说话的是个穿着珍珠白洋装的端庄秀丽女子。
从她的话语间可以推测出,她就是张家的嫡长孙小姐——张琦初。而她搭话的那个正半趴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穿着浅粉色洋装的女子,应当就是齐家的嫡小姐,齐凊阮。
“巽华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儿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那群人现在都还在那闹哄哄的。我除了你这,根本没地方去。”齐凊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张琦初,生怕对方把自己赶走。
“再怎么着,那也是你家。这天天的往外跑,也不怕人嚼舌根子,日后臊得慌?”张琦初轻笑一声,大义凛然地‘教育’齐凊阮,却没有真要赶她走的意思。
京都的名媛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这里,最引人注目的当是张琦初和齐凊阮。这两人都是自家的嫡出小姐,身份尊贵且又上过洋学,也算是知书达礼了。而这两人又是闺中密友,每场宴会都是一起出席。也就只有张琦初敢这么打趣齐凊阮,若换作旁人,齐大小姐早就转身离开,把人留给齐家收拾。
“谁敢!”齐凊阮一听这话,整个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杏眼瞪得圆圆的一副‘谁敢和我过不去’的样子!
“是是是,没人有那胆子。”看到齐凊阮又活过来的样子,张琦初笑出了声。
别看齐凊阮是个名媛小姐,平日里端着大家小姐的范儿,可私下里却还是个孩子脾性。
“不过说真的,巽华姐,你说程玉璃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听说齐天恒就是被她杀的!想当初,那么……”齐凊阮皱着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可眼底却是好奇探寻。
“没大没小的,那是你八哥!”张琦初没好气地瞪了眼她:“你听谁说的?外头的人可都叫她白染。你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
“哼,什么八哥,不过是个庶出儿子罢了。”齐凊阮一脸不在乎地轻哼一声,脸别向一旁:“老爷子都说她是程玉璃了,巽华姐你还在意个什么劲!再说了,程玉璃咱们还不熟吗,她再怎么变原先那模子还不是在那,又骗得了谁呐。”
张琦初听完后,没有回话,低下头只是盯着面前的桌子,眼里阴晴不定。
齐凊阮回过神,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说道:“好了巽华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说什么嫡不嫡庶不庶的,不该打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生气,别生气,理理我嘛。”
说着,边伸出手去摇张琦初的胳膊,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
“下次注意点,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口无遮拦。小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齐凊阮听张琦初这样说,知道她没有怪罪自己,抿嘴一笑,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张琦初见她如此,立马沉下气道:“你别不往心里去,他们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女儿家该打听的。”
齐凊阮嘟了嘟嘴,想要开口反驳。可张琦初哪给她这个机会,严肃道:“别和我说程,白染,她和我们不一样。不管你从哪里知道她的事,都通通给忘了。没事别拿出来打听,不管爷爷说过什么,她现在是白染,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你知道吗!”
齐凊阮抽了抽鼻子,一副极委屈的样子,低声说:“知道了。我不问了就是。”
张琦初见她终于听进去了,松了口气。她也不愿这样对齐凊阮,毕竟她俩一起长大各自的性子也是知道的,齐凊阮虽然孩子气了点,倒还好是知轻重的。只是现在时局动乱,不小心点不行。白染又是爷爷指明了要杀的,知道了她太多的事终归不是好的。
张琦初柔声哄她,道理歪理都说了一遍才让齐凊阮重新和她说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张琦初才起身送她回去。
张琦初让仆人去备车,自己则陪着齐凊阮聊天打发时间。而这时外出办事的张怀瑾回来了。
“哥。”张琦初微笑,向张怀瑾打招呼。
“怀瑾哥哥,你回来啦。”齐凊阮看见张怀瑾,欢快地和他打招呼,之前闷闷不乐的样子了无影踪。
“恩。汐堇长高了不少。”张怀瑾看见齐凊阮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是么。”齐凊阮眨了眨眼晴,笑得天真烂漫。
张怀瑾对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而看向张琦初:“巽华等会儿无事的话,能来小院一趟吗?”
张琦初点了点头,和齐凊阮一起目送张怀瑾进去。等她回过头时,看见了齐凊阮微红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