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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刹那芳华,暗香如故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不到十点,茶苑里已经没有客人了。

雨虹关上大门,四处检查了一番,关了灯上楼。为了今天的这个小年,桥佳已经在三楼她的房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他上楼的时候一直有些犹豫,今天的晚饭没有别人,只有他和桥佳、枫兰三人,桥佳让他趁此机会自己向枫兰问明白,可他还是非常担心珠儿。

到了三楼,桥佳已经坐在那里,桌子上摆满了菜。看他进来,桥佳招招手:“快过来坐,饿了吧?早就做好了,就等你们啦。枫姐马上就过来。”

话音刚落,枫兰也进来了。雨虹笑笑帮枫兰拉开椅子,自己坐到桥佳的旁边。

“都来了就赶紧坐吧?先共同喝一杯祝我们茶苑越来越好。”桥佳见他二人坐下,端起酒杯朝两人晃了晃,然后一口喝掉。

枫兰似乎心情也不错,也笑站端起杯子呡了口。雨虹心中压抑着,却不知道该何开口,只好端起杯子干了酒。

三人一顿饭吃得倒也开心,桥佳笑语连连,不时说些接茶的趣闻。枫兰微笑听着,也不时说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只有雨虹一直挂心着珠儿,吃得食不知味。他想:若是珠儿没有离开,四人一起吃这团圆饭,那才是最幸福的吧?

他听着她们二人的笑声,竟然一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偶尔问到他,他也只是点点头或者微笑着嗯一声,一顿饭吃完了,他的心里愈加沉闷。

帮着桥佳收拾完桌子,雨虹回来看,枫兰竟然还坐在沙发上。难道枫姐是在等他?他快步地走到枫兰身旁坐下。

“雨虹,我找到珠儿的消息了,珠儿在‘桃花源记’。”他还没坐稳,就听枫兰徐徐说了一句话。

“枫姐怎么知道的?”雨虹吓了一跳,他只告诉桥佳自己见了珠儿,可并没说珠儿到底在哪儿啊!

枫兰看他着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手:“别急,我知道你担心珠儿。现在不用担心了,珠儿很好,只是被‘桃花源记’请去做客了,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不会伤害珠儿的。”

“冲着你来的?”雨虹更惊,有些无措地挪开了手,枫姐好像什么都知道,那枫姐会不会怪他隐瞒见了珠儿呢?“他们想干什么?枫姐你得罪桃花源的人了吗?”

“他们?”枫兰轻轻笑了下:“他们当然是为了钱,为了我们的‘心之茶’。”

“啊?”雨虹真的有些坐卧不宁了,枫姐到底知道了多少呢?她知道珠儿让他偷秘方的事了吗?

“别担心。”这时桥佳也洗漱了出来,她拍拍雨虹的肩膀,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枫姐自会处理的,别怕,珠儿不会有事的。”

“可是珠儿……”雨虹张了张嘴,有些为难,让他在枫兰面前坦诚地说出珠儿的背叛,他还真的说不出来。他不想让枫兰受伤害,可他也不想让珠儿以后难做。

“呵呵,你不用说了,佳佳已经把珠儿的情况告诉我了。她还是小孩子,我不会跟她计较的,更不会不管她,无论如何,她都是鲍叔的女儿,我会报答鲍家的。”枫兰看着雨虹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有几悲凉:“十五年前我二十岁,刚上大一。可是我被萧之庄骗了,与他分手时我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当时我孤身一人在江城求学,出了这样的事不敢回家,也不想再去学校,是鲍叔鲍婶收留了我。”

回忆起那段无知悲惨的岁月,枫兰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那时她走投无路,只想自杀了之,却被打渔的鲍叔救了。她醒来后想到萧之庄的无情和石言清得意的笑脸,竟然傻了一般要把孩子生下来。幸好鲍叔鲍婶为人极好,他们中年得女,对每一个胎儿都怀着无上的爱心。如果没有鲍叔和鲍婶的照顾,就算她投河不成,后来也要死在那手术台上。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差一点血崩死去,又是鲍叔献的血救了她。可惜孩子没能留下来,因为早产,先天不足,没几日孩子就走了。那一段日子,她差点崩溃,几次想陪着孩子去了,都是鲍婶拦下来。鲍叔和鲍婶救了她无数次,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辈子她可能都报不完了。别说是要钱,就算是要命她也会还的,只是没想到鲍叔鲍婶从没提过什么要求,却是珠儿有了小心思。

她初到鲍家之时,珠儿才十岁,天真活泼,整日围着她叫姐姐,缠着她教作业。她无论什么都会答应,只为那是恩人的女儿,也是她重生的支持。

鲍叔家里从前很不宽裕,多了她一人两张嘴,就更紧张了。她要出去打工,鲍婶总是不肯,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后来孩子去了,她住院,家中一下子就债台高筑了。等她慢慢地下了床,终于出去打了第一份工,就是给人家茶店泡茶。当时她身无长技,又没有文凭,只好赖着从萧之庄那里学来的茶艺生存。她也曾痛恨这份工作,那会让她无时无刻不想起萧之庄,可是她实在不忍心鲍叔鲍婶再为她操劳。她赚来的每一分钱都如数上交给鲍婶,全权由鲍婶支配,渐渐地家里的情况略有好转。有一回鲍叔竟然捡了个钱袋,里面是整整十万的现金,一家人战战兢兢地守了几日也未见有人来寻,于是慢慢地拿来还债、投资,也才有了她今日。

她从前只当真是老天爷怜悯,让鲍叔捡了钱,让一家人得以喘息。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十万块是萧之庄的良心费。现在她已说不清是恨还是怨,如果当时知道是他的钱,她肯定不会要的,可能会逼着鲍叔还回去。但是现在经历过风风雨雨,她不得不承认如果不要那笔钱她就是傻子。

按照珠儿的说法来看,萧之庄应该一直和鲍叔联系着,常有接济,难怪珠儿读大学时能毫不费力地去上最贵的学校。当时鲍叔只说家里的茶店盈利很好,殊不知竟是萧之庄的维持。

如今珠儿长大了,巴巴想要的竟是‘心之茶’的配方,不知道萧之庄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只是她会做茶,会泡茶,却真的从不知最原始的‘心茶’配方,那些‘心茶’的一切本源,都来自于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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