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只怕是疲乏了,路上太劳累,儿子敢问,老太太现在是否是先传饭?还是想休息一下?”薛涵一旁恭敬地问着。
老太太看了一眼薛涵,脸上一笑:“也是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是乏了,想来大家也都饿了,先吃饭吧,吃过以后再歇息也不迟。”
薛涵点了点头,便吩咐一旁的李管家传饭。
老太太让薛凝娇、薛辰逸坐到自己身边,薛凝馨笑着和薛凝璇站到一块,老太太眼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凝璇,一番打量:“前些日子为着你大伯的事情操心烦忧,未曾对你有过多的在意,也是怠慢了你些——”
“老太太如此说孙女无地自容了——”
老太太勉强点了点头:“如今细下打量,却是个漂亮的,也难怪你父亲偏疼你些。不过如今你大伯的事你也知晓,府中上下的更变多少也有些了解。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你在家张扬些也罢了,但日后兄弟姊妹们相处,可不能再如同往日一般胡闹!有我在这,你要多守着规矩,我最见不得飞扬跋扈的人,也想你断不是那样的人,只是现在必须先提点你一些,莫得日后犯了错,也莫得别人指责我这个当家的不知管教!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薛凝璇惊讶着,自己在家中如何这个深居简出的老太太怎会知晓?!再看着老太太一脸整肃,心中难免不服气,一来你就给我个下马威!什么叫飞扬跋扈?什么叫不知管教?自己虽然爱闹些,但大事上绝不糊涂!怎么就知道我以后要犯错了,还假惺惺地故作提点,其实是想以后编排自己有个借口,也好名正言顺地“管教”!
“老太太的教导薛凝璇自然受领,”薛凝璇面上恭恭敬敬的,“——母亲也时常提醒我做人的本分和规矩,凝璇不敢懈怠,勉强也算能使母亲满意。但如今老太太来了,凝璇要懂的规矩自然更多,不过老太太也请放心,日后凝璇若有了什么差池出了什么错,母亲一定也会第一个惩治我,到时候凝璇恐怕还会吃不消呢!”
薛凝璇说话分寸虽然仍是拿捏细腻,但话锋所指却十分明显,分明是告诉老太太这家还有个女主人韩氏,虽然以往一向不管事,但关键的时刻还是一张王牌,以此明示老太太莫要一时就要把权利完全扎牢了!这家还有个韩氏,老太太虽是长辈,但家中大小事还不都是由她说了算的!
老太太脸色明显黯淡下来,却不好说什么,薛凝娇听着味道不对,看着薛凝璇一脸讽刺:“二姐姐这话说的,好像老太太还管不得你了!”
“妹妹是用那只耳朵听出来的这个意思?莫要将姐姐的话给听错了!”薛凝璇凌冽地看了薛凝娇一眼,以此指责薛凝娇心思狭隘。
薛凝娇被薛凝璇的目光盯得心中一抖,忙垂了垂眼,忽又觉自己为何要躲避?如今有老太太撑腰,哥哥姐姐都在,自己何必害怕薛凝璇?!害怕?她不禁觉得好笑!我还害怕她?想着猛地又抬头看着薛凝璇,只是薛凝璇此时的目光不在她身上,而是移往了别处,本来以为可以挑衅,如今见对方都不待见自己,不禁有些扫兴!
原来是薛凝馨见气氛紧张,又看着送菜的婆子来了,忙把话题移往了吃饭这件事上。老太太也乐得不予理会薛凝璇,便陪着众人一齐坐到了饭桌旁。
“老太太请——舅舅请——舅母请——”薛凝馨谦和地将长辈送到上座,薛凝璇看着一阵不是滋味:感情这就是你家一样!
薛凝馨似乎明白薛凝璇的所思所想一样,微笑着看向她:“妹妹也坐吧。”
薛凝璇实在不适应一张假模假样的面孔,坐下不再理会。周氏此时见老太太看向自己,忙将自己的位子往后挪了一挪,明显避开了薛凝璇,其实是想表明自己和薛凝璇关系不融洽,自己是站在老太太一边的!
薛凝璇见着她心里冷哼着,一是觉得笨,二是觉得假。老太太再怎么讨厌自己,你周氏再怎么讨厌自己,虽然感情上一样,但实质上完全不一样!老太太永远也不可能和你周氏一气,你是薛家二房的人,而老太太是明显偏袒着薛家大房的人(虽然薛凝璇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况且薛风又已经死了),这样的情况下,老太太只会为着自己的利益着想,顶多能把你当个棋子用用,而不可能会像薛家二房一样把你当成一家人!这样的情形都看不懂,还狠命把自己往老太太身上涌,不识身份!况且韩氏才是你的顶头上司,把自己顶头上司一干人等都得罪完了再去投身于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生死的董事长有屁用!
“妹妹在想什么?”
薛凝璇冷不丁被一吓,回头看了眼薛凝馨,勉强笑着:“那姐姐在想什么?”
薛凝馨淡着,见众人的目光朝向自己,便温和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好像少了一个人——”
老太太听此方看了一周,问道:“是好像——哦——辰秉去哪了?怎么不见他?”
薛凝璇只觉一阵凉气,韩氏担忧着,薛涵则是又气又恼,看着一旁的婆子:“少爷呢?不是让你去传话吗?如今老太太们来了,怎么也不来迎接?现在吃饭也没有人影?!”
婆子惶恐,赶紧道:“奴婢——奴婢刚才去叫过——只是少爷不在——奴婢本来想禀报,但是二小姐——二小姐说——”
“哥哥去了善王府,”薛凝璇随机编道:“上次王爷让哥哥找了一些书籍,哥哥找到后便先去了善王府,说是会马上回来,应该不会耽误迎接老太太——哥哥是一早去的,按说也应该回来了,也可能是王爷答谢他说了些话耽搁了时辰也未可知,我想着这事不重要,就没让梁妈禀报。”
薛涵听此半信半疑,他的儿子何时和善王爷有联络了?还能跟书籍扯上边?着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既然女儿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也应该不是假的了,便不作理论。老太太狐疑地看了薛凝璇一眼,心中不信,却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薛凝馨笑着,洞若观火。
薛凝璇见众人神色,方舒了口气,谁知此时便有小厮来报:“老太太,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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