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寿坐在家中养病,突然收到宫里太监送来的口信,皇帝命令他这个连任两朝的丞相连夜拟订出诏书,将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告示群臣,升封瑶妃为贵妃。
“长孙丞相,你就快写了吧,皇帝可是急着等奴才带诏书回去。”
皇命不可违抗,长孙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只好在太监的催促下,提笔写下了诏书。
纸上墨迹未干,旁边等候的太监已经不耐烦了,上前用袖子挥舞,加快了墨迹风干,带着诏书急忙的赶回了皇宫,留着长孙寿瘫坐在椅子上。
“爷爷,出了什么事情?”
九岁的长孙雪蒙着面纱,朦胧的可以看见她的半边脸上一片乌黑,摇着长孙寿的袖子。
长孙寿摸着孙女的头,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游走的道士曾经劝说他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是过眼的云烟,隐居乡村才可保他家族百年的平安。
正是壮年且在朝中平步青云,更是与皇家结了姻亲,姐姐做了贵妃,钱丞相告老还乡后,把丞相之位让与他坐,游走的道士在他眼中就是个疯言疯语,命令家丁们轰走了他。
次年,夫人为他生下了小女儿长孙锦,产后体虚,染了重病,没过几天就病逝了。
五年后,再娶的夫人带着出生不久的小儿子长孙寒回娘家,几天后,娘家来人询问,何故说好的日期,女儿和外孙却不见人影。
这失踪的案子惊动了皇宫里的长孙贵妃,动用了朝中最好的断案官员,折腾了两年,终究无果,大病一场后,长孙寿只能放弃寻找,为失踪的妻儿立了衣冠冢。
“姐姐,或许那个游走的道士真是个神人。”
七年后,长孙寿探望重病的姐姐长孙贵妃,握着她的手垂泪。
气若游丝的长孙贵妃笑了,她在弟弟的手心里用手指划了一个字,闭上了双眼,当天夜里,被特许留守在崇明宫里的长孙寿听见了宫女们的哭喊声,姐姐死了。
出殡的那天,长孙寿目送着姐姐的棺材送进了皇后陵的地宫,生时没有成为皇后,死后,皇帝给了她皇后的名分。
摊开手,手指在手心重复的划着一个字,尘。
天空的一声惊雷,连同一道闪电,水若烟被吓醒了。
她梦见了皇宫,梦见了崇明宫,梦见了自己站在铜镜的面前,但镜中的人看着陌生,正在伸手用指甲划过脸庞,血液涌出了皮肤。
“清儿!”
叫了几声,贴身的侍女不应声,水若烟只好下了床,摸索着点亮了烛台,照明着房中的一切,走到偏厅内,清儿不在床上,被单整齐,整晚都没人睡过。
冷冷的风吹着她打了个寒颤,寻觅到了房门口,门缝里吹进外面的风,还有残落的花瓣,些许的雪花也飘落了进门,心里一惊,连忙把门打开,屋外的院落中,一片冰凝的洁白。
京城四月的天空下起了雪,本来花开似锦,枝叶繁茂的御花园里,被积雪覆盖住了鲜艳的颜色。
苏妃裹上了狐皮做成的袍,宫人翠绿撑着伞,一路踏着积雪,欣赏着御花园里的雪景。
昨天,妹妹苏晓清入宫探望,送来了镇守边疆的伯父打到的狐皮,在京城找了有名气的制皮匠,做成了长袍。
一夜醒来,看见窗外下起了雪,觉得这件狐皮做的袍送来的真是巧。
“伯父听巡山的士兵报告有狐群出没,他就带了人去狩猎,打到四只狐狸,还有一只带伤逃走了。”
苏晓清晚上留宿在姐姐的月锦宫,原先听见姐姐挽留她住宿一晚等天亮再回家,犹豫了一下,担心皇帝会夜宿月锦宫。
苏妃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拉着妹妹的手,留下来陪她继续聊天。
姐妹两人就象在家的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小声的说着话,很久都没有这样心情愉悦了,苏妃看着妹妹打着哈气,困意抵抗不住,安静的睡着了。
翠绿守在内殿的门口,听着苏妃和她妹妹两人小声的说话,听不清楚,到后来,听不见了,翠绿想是苏妃和她妹妹睡着了。
和她一起守在内殿门口的宫人,靠着门,垂着头睡着了。
翠绿也有点困意,刚把眼睛闭上,听见了轻微的响动,是裙摆拖过地毯,内殿的帘帐后面,在床附近的烛火早被熄灭,只有靠近内殿门口的几支烛火,隐约着见那内殿里帘帐被掀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早上,苏妃送妹妹走出宫门,看着她坐着轿子远去,转身回宫,从箱子里取出狐皮做的袍。
“伯父送给本宫的狐皮袍真是又好又巧。”
苏妃裹上了狐皮袍,站在铜镜前欣赏了一会,命宫人翠绿陪着她去御花园里踏雪赏雪。
一路跟在苏妃的身后,宫人翠绿无心赏雪,看着狐皮袍裹在苏妃的身上,想着昨天夜里,苏妃起床,打开箱子,取出了狐皮袍,一边抚摸一边小声的哭泣。
宫人们之间议论着,苏女入宫为嫔时,身边侍奉的宫人就呆不长久,短的几天,最长的不超过半年,有的死了,有的退了。
侍奉最长的那个宫人,经历了苏嫔被升封为苏妃,几天后就被发现醉倒在月锦宫的厨房里,抱着酒壶吐着酒气,口里含糊不清的说苏妃不是人,是妖!
“赐她一杯毒酒,让她去吧!”
苏妃亲自看着执刑的太监们强行将毒酒灌给那个宫人喝下,一会儿就翻了眼白,面色发青,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苍白的手,垂下床,贴在地砖上。
照相机喀嚓声响个不停,闪光中拍摄着床上死去多时的年轻女人。
房门口已经拦上了黄色的警线,好奇围观的邻居们探头想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苏稀听说翠夏生病了,登门来探望她,看见楼梯上站满了人,议论声中听见有人死在了家里。
警察抬着裹尸袋从苏稀身边走过,下了楼,听见警笛响声越来越远。
出人命的房门口,最后离开的警察把门关上,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