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
良久,仍然没有一丝动静。我紧张地抬起头,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原来那个隐隐绰绰的影子正在车子后方往前走,消失在黑暗里。
我捏了捏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从背包里拿出水果刀,咬住手电,打开车门,一股既寒冷又夹带着沙的风扑面而来,只听见风沙在雅丹群中穿梭回旋的尖厉声,时而像鬼哭狼嚎,时而像千军万马走过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风沙四起,但我隐隐约约看到那人就是莫希的叔叔的身影,“莫叔叔”我想叫住他,可是这风沙声把我的声音淹没了,他并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我刚想追上去,却发现有个人已经跑到了我前面,是莫希!
他很快就追了上去,我用手电朝莫希跑的方向照过去,只见莫希拍了一下他叔叔的胳膊,他叔叔把头转过来,“啪”我吓得把手电掉到了地上,那是一张面容扭曲而且充满杀气的脸,他手上还拿着一把长剑,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我站在那儿呆了好一会儿,他们已经走过来了,我马上把手电捡起,抬头一看,莫希的叔叔仍像之前一样面无表情,真怀疑我是不是看走眼了,莫希也当没事发生,叫我回去睡觉,还说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出来这么久了,冷得直打瑟,我立马跑回车子用冲锋衣盖着,我看了看窗外,见莫希把火堆点燃,和他叔叔坐在帐篷边不知在聊什么。他们肯定有古怪,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他们想把我和小梨杀了?经过刚刚的事情,我胡思乱想了一夜,车里的灯被我一直开到天亮,直到莫希来叫我们。
我打开了车门,此时刚好旭日东升,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想不到第一次看日出竟然是在沙漠里。
收拾好东西,我们随便吃了点饼干就出发了,想起昨晚的事,就好像梦镜一样,不过还真让我纠结的。免得小梨担心,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吧。
昨天在车上坐着左转右转,差点没晕,所以今天我和小梨骑骆驼,莫希开车,其他人走路,虽然没在汽车里凉快,却可以沿途欣赏风景。骆驼不像马,走得很慢,但生性温驯,我给它们起了个名,一个叫“玛莎拉蒂”,一个叫“劳斯莱斯”。
“林宁,你看,那是什么?”
我和小梨所看到的,是一种黄色的植物,不,应该说是长着黄色的花的植物,“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竟然还有花?”他们看我们停了下来,也好奇地过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只见在我们旁边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长出几朵妖艳的花,我仔细数了一下,加上不知何时被人摘的一朵刚好七朵,一种不祥的兆头涌现出来。
“号称千年不倒的胡杨现在也变成了枯木,怎么这几朵小花却开得这么漂亮。”莫希蹲下去嗅了嗅,“这是什么花?”。
“这是死亡之花彼岸花。”眼镜男阿呆用手托了托眼镜,眼神里尽是疑惑。他继续说:“这种花只生在湿润之地,据我所知,这种花没有黄色的。”
“相传过了鬼门关就会去到黄泉路,路的尽头有条忘川河,忘川河上有条奈何桥,桥上有个孟婆,还免费试喝老火孟婆汤,这花就长在黄泉边吧。”他这头说完那头就摘了。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花儿也是有生命的!”这么好看摘了多可惜啊。
“林妹妹,要不要给你葬一下花,哈哈哈……”莫希拿起花在我面前扬了扬。
“你再说,我就把你葬了……”话没说完,就看见一滴殷红的液体滴在莫希的手上。
“它……它流血了?!”莫希马上把它扔到地上,“真是见鬼了。”
“这该不会是从地狱里长出来的吧?”小梨也摘了一朵,像刚才那朵一样,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眼镜男见状也摘了一朵,并拿出放大镜出来研究。
“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柳子悠也摘了,接着那向导也摘了。
见那花儿流血,那向导反应更大,跪在地上拜又喃喃自语的。
莫希的叔叔除了那晚,向来淡定,见我们这么大反应,于是拔出那把长剑,一刀下去,可怜的花儿就一命呜呼了。
“我说,你们这是棘手摧花。”我一脚踏在鞍上,另一只脚跨过去,坐稳后准备继续向前走。
花儿被弄死了,他们也相当无趣,只有那个向导比黛玉葬花更夸张,后被柳子悠拽着走。
顶着炎炎列日,我们不断向前走,偶尔小憩一下,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一点钟了,除了早上吃了点饼干,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走快一点,我们去吃大餐!”莫希把头探出窗外对我们说。
“大餐?在哪里?”我大叫,这里怎么会有。刚说完就看见远处有几间平房,与茫茫的沙漠显得格格不入,我们一行加快了脚步,终于来到了莫希所说的“镇子”。
“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你爸爸身体可好?”
“好着呢,就是那臭脾气让人受不了,我这不是离家出走专程来找您嘛。”莫希一去到就跟站在房子前的中年男子嘘寒问暖起来,完全忘了我们的存在。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今晚就麻烦你安排一下了。”
“行行行,没问题,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说完便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带我们进了一间小餐厅。
一进去,那个王叔叔就给我们叫了几个面和新疆小菜,这些小菜跟外面比起来可能差了点,却是大漠里的人间美食,菜上了不久便被我们一扫而光。莫希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过,明天才出发,想起不用在外吹西北风,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子。
当晚,王叔叔给我们弄了点热水让我们擦擦身子,说我们南方女孩不洗澡睡不着觉,这里的水比外面的贵几百倍,用来擦身子已经是五星级享受了,既然他这么好客,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我把盆子端到厕所里,关上门,扭干毛巾准备擦脸,那灯泡突然一闪一闪的,“啪”一声居然灭了,该死,竟然在这时候灭了,外面的月光透进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窗外不知何时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声,觉得心里毛毛的,于是乱擦一通,立马开门出去。
“这么快?”
“灯坏了,让我想到血腥玛丽了。”
“什么?坏了?”小梨走到厕所门前看了看。
“坏的可真不是时候,要不,我找王叔叔来看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小梨说完就跟我一起出去了。
王叔叔听我们说了后很快就拿了一个新的灯泡去换上,可是水也凉了,小梨也不想擦了,我笑着建议她干脆用瓶子装了给莫希喝。
我看了一下时间,才不过是八点多,想起刚刚去找王叔叔时刚好看见外面的天空繁星点点,美不胜收,于是叫上了小梨出去看看。
今晚的月色比昨晚好看多了,不过就被满天看似伸手可摘的繁星比了下去。
“来,吃饼干。”
“又是饼干……”我无奈地咬了一口。
此时,那奇怪的鸟叫声又从耳边响起,突然,一只满身鸟黑的小鸟不知从哪儿飞下来,细看之下竟然是乌鸦,它叼走起地面上的饼碎,向黑暗中飞去。
小时候在农村里听人说过,乌鸦叫了就会发生不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