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潋侧首看她,阮玉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却又强撑笑容,很是熟稔的拿过阮潋面前的酒盏,为她斟了杯果酿,手指划过杯沿笑着举起递给阮潋。
“二姐姐这静安王府的果酿入口绵柔,回味无穷,真是好滋味。你也浅尝几口罢?”她眼巴巴的盯着阮潋,笑容中含着一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阮潋看了眼阮玉的笑容,不知怎的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阮玉的急切眼神传达出一种极度渴望的神态来。令阮潋心生疑窦。
她想了想,便不动声色接过那杯酒,搁置在桌旁,“多谢三妹妹的好意,不过我不胜酒力,还是不要尝的好。”
她笑的温澈纯净,一旁的贵女自然不会在意阮潋如何,阮玉笑意僵了僵,却还是坚持道:“二姐姐这是果子酿的酒,说实话便只是甜甜的果子汁水罢了。哪里会醉人呢?”
她微叹了一声,“莫不是二姐姐不愿意领我这份情吗?”
阮潋见她眼底深处按捺不住的期盼,心生疑惑,阮玉为何要执着她喝这杯酒。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而这酒里到底又有什么呢?
阮潋兀自陷入沉思,她猜不准阮玉的意图何在。但直觉告诉她不要喝下这杯果酿。但转瞬一想,阮玉能做的大抵也是毁人清白!
原来是想故技重施吗?在惊鸿舫上奸计并未得逞,故而还想再来一次?静安王府众目睽睽之下,出了点事,阮潋定然是百口莫辩。只是,不知同样被她算计的还有谁?
只是阮玉以为这样,她便能乖乖就范,遂了她的心意吗?
阮潋自嘲的弯了弯唇角,接过那酒盏,以袖遮面,饮了一口。
阮玉瞥见那杯中果酿还有大半,便有些焦急,“二姐姐,这果酿还没喝完呢?”
“我待会再喝罢,”阮潋笑了笑,“三妹妹何须一副着急模样?莫不是这果酿里有什么吗?”
轰隆隆……阮玉心中一个打突,蓦地抬眼看着面前笑意清浅的阮潋。莫不是阮潋猜出了什么,然任凭她观察,阮潋不露半分端倪。
阮玉心虚一笑,“二姐姐这可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
只是说着,她还是眼巴巴的盯着酒盏,半晌移不开眼。
阮潋目光放在男席,她瞧见男席上自饮自乐的傅云琛以及他身旁叽叽喳喳的陆怀安。而却有个青衫男子一口又一口的饮着酒。
而那身后的丫鬟也是一次次的斟酒,那男子看起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阮潋听见有贵女道:“那苏大少爷自打娘子去后便是整个人都颓废了。以至于风光不在,还不若府中庶出的二少爷有名。”
苏大少爷?阮潋眯了眯眼。难怪如此,可那丫鬟明知男子已然是醉酒不轻的样子却不多加阻拦。反而又斟满杯酒。
觥酬交错间,阮潋心中的想法越发明了。这位苏大少爷丧妻自然没有贵女愿意嫁入续弦。更不提这位还是一副颓废不堪的模样。
而阮玉恐怕是想撮合她与苏大少爷,可是自己又岂能如她所想?
堂堂尚书府的嫡出千金却在宴席上与丧妻的男子扯上干系。于情于理,即便是为了阮府的颜面,阮潋也只能迫于情势嫁入苏府。
好精彩的算计!好精密的盘算!
阮元术定然会怨恨她不洁身自爱,丢了他的脸。而苏府亦不见得会待见自己。可以说,她是两面不讨好。
阮潋垂首,目光却陡然凌厉起来。阮玉,蒋姨娘贼心不死。很好,她亦有份大礼相送。
她举起酒盏,趁着身旁的阮敏不经意,与她换了杯,全程是神情自若,并无半分不妥。
阮玉正打量着男席中的意气风发的莫承轩,心中愤懑难平。她终究是放不下他,若不是因阮潋,她现在早就是莫世子妃。
思及此,阮玉猛然扭头去看阮潋,却讶然的发觉阮潋面前的酒盏空空如也。分明方才还是大半盏的,她愣了愣,指着酒盏,“这,这都喝完了?”
阮潋道:“这果酒很好喝,我便喝完了。”
阮玉不疑有他,又生怕阮潋多疑。便点点头,却不曾瞧见一旁的阮敏口渴端起那酒盏,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再斟了一杯。
热热闹闹的宴会中途,静安王妃突发奇想,便想邀请众人去花园中看她静心种植的海棠花。众人自然是欣然答应,便要与之跟随通往。
宴席赏花自然是其中一大乐趣,也能消消食,又可赏花赏心悦目。
阮潋也自然随着静安王妃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花园中,而阮玉则是与她并肩走着。倘若不知情的还当她们姐妹情深,实则不然。
阮玉恐怕是想看着她才是真正目的。
阮潋眼中划过一丝讥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