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阵前惊变断肝肠
据说这紫晶镯中所困住的是一对相爱却不被世人认同最终选择殉情的男女的魂魄,因为对爱的执念使他们不愿意轮回,甘心呆在镯子中成为灵媒,永不超生。
只要使用主镯的人能够与镯子心意想通,便能以自己的心念来控制想要控制的人,做到随心所欲。也就是说只要佩戴雄镯的人发出指令,雌镯就会受到牵制。
只是这指令咒只有历代紫乌皇知晓,不会外传,如今紫乌皇不惜将指令咒告诉伍仲贤就是担心南宫傲逃跑或自尽,真可谓是机关算尽。
冷清的夜里,仰望天空,使人觉得高远空灵,可是在昭云眼中此时只有凄清的月色一白如许,偶尔随风传来的哀哀蝉鸣,似乎在附和她烦闷的叹息。
凤羽军营中,诸将士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过大战在即军中严禁喝酒,于是将士们都烤肉唱歌来庆祝。
帐外草地上,昭云和大家都席地而坐,黑雄大大咧咧道:“少主,老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整出个天灯来,吓得那顾蘅屁股尿流,哈哈……”
周围的军士人也跟着大笑起来,昭云只是淡笑,明明是在笑却让人看得出十分勉强。子夜看着这样的昭云一时间竟觉心里堵得慌,而林子攘一直都注视着昭云,见她此时强作欢笑不由道:“元帅在担心王爷?”
闻言昭云看向林子攘,也不做隐瞒,淡淡道:“怎能不担心?”
严羽丰也注意到了昭云落寞的神情,轻声安慰道:“元帅不用太过忧虑,如今我们重创了紫乌军,相信不日便可破敌,救回王爷。”
昭云摇摇头道:“这才是我忧心之处,我们如此重创紫乌军,难保他们不做反击,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明焰会意道:“少主是害怕他们会拿王爷来做要挟?”昭云沉吟道:“我是害怕他们伤到爹爹。”
打蛇打七寸,当时只想快些救出爹爹,所以想尽快将紫乌军置于死敌,却不想关心则乱,一时情急竟未考虑到投鼠忌器,如此一来岂不是将爹爹推向岌岌可危的境地,抬手抚额,昭云只觉得头痛不已,不知如今该如何是好。
羽丰和明焰见一向自信洒脱的昭云突然如此颓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子攘并未言语,只是起身离开。
等林子攘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桶水,大家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就在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映过来时,只见林子攘举起桶,冷水就向昭云径直泼去。
严羽丰和明焰想都没想,就上去左右拉住林子攘,可惜迟了一步。而离昭云最近的子夜本想替昭云挡住冷水,可这水泼得太猛,虽被子夜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却还是有部分水泼到了昭云身上。如此一桶冷水瞬间让全场静默鸦雀无声。
正在沉思中,心烦意乱的昭云根本没有注意到向自己泼来的水,于是冬天冰冷的水从头顶发梢直线滑落到颈窝,昭云只觉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微眯着凤目扫向林子攘,冰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让人胆寒不已。
这也许是昭云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这样的眼神,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微微失神。
只听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昭云沉声道:“林子攘,我想你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句话再配上昭云此时周身散发的冷气压,明显是暴怒的前兆,整句话倒像是在问:林子攘,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周围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为眼前这位拔虎须的林将军捏了把汗。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位林将军担心之时,只见林子攘不但不胆怯,反而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痞笑道:“没什么,本将军只是想让元帅你更清醒一些罢了。”
昭云一愣,眉头微皱,林子攘见昭云不甚明白,又道:“开弓哪有回头箭,事已至此,继续向前便是,何须多想?”
昭云听此一言茅塞顿开,是啊,既然无法回头了,向前走便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给他撞直了,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打败伍仲贤救出爹爹,而不是纠结于已经被她烧掉的景官粮仓。
昭云展眉一笑,道:“昭云在此谢过林将军今夜醍醐灌顶之恩。”
看着昭云真诚的笑颜,林子攘不由得痴了,恍惚间竟不知身在何处。此时,昭云眉间滚落的水滴在月华之下如珍珠一般泛着温润的光泽,那上扬的嘴角,清淡的笑容好似盛放的莲花,美不胜收。
接连几日,昭云都派兵在霸城下叫阵,伍仲贤却沉得住气,龟缩城中,闭关不出。凤羽军营大帐中,昭云端坐在虎皮大椅上,不辨喜怒,外表上虽算沉静,心中早就是乱麻一片。
营中的诸将交头接耳,也不知如何是好,霸城易守难攻,伍仲贤闭门不出,他们也不好强行攻城,城下叫阵之举,无疑是一计重拳打在一团软棉花之上,让人气馁。
昭云心中也不是滋味,若不是爹爹在伍仲贤手中,以目前的局势,只要围困霸城,以逸待劳就行了,可是如今,去霸城继续打探消息的影迟迟未归,使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也更加急于去破城。
心下自嘲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她被刘思辉围困洛城也是这般死守不出以待时机,所以此刻她应该冷静,不能乱了阵脚,只有稳住自己的阵脚,方才不会让对方钻了空子。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进入帐中,道:“元帅,据细作来报,霸城换将了。”
昭云皱眉道:“什么?你且将具体情况道来。”
士兵领命继续道:“回元帅,据说紫乌皇不满伍仲贤连番失利,故特派罗庆芳前来代替伍仲贤,任南征大将军,伍仲贤改任副将以儆效尤。”
昭云困惑道:“阵前换将,这是何道理?”
林子攘与严羽丰对视一眼,皆摇头不知其中道理,此方大战在即,阵前换将,无疑是自毁长城。
明焰忽而想到什么,上前道:“元帅,据焰所知,罗庆芳此人与王爷可谓是有着血海深仇,二十年前,紫乌与归离联军犯我边境,在那次大战中,罗庆芳的父兄都为王爷所斩杀,紫乌皇派他前来领兵,会不会……”
听了明焰此言,昭云只觉眼皮直跳,紫乌皇派这人前来,难道是要对爹爹下手?还不等昭云多想,又有一士兵跑入军帐,急切道:“报,元帅,紫乌军出城迎战了。”
昭云想了想,即使有诈,她也必须会会紫乌军,遂起身对帐内诸将正色道:“诸将听令,校场点兵。”
隆冬的天气格外寒冷,昏暗的天空,蒙蒙的细雨,泥泞的地面都滋生着刺骨的寒意,两方大军列阵于霸城之下,剑拔弩张,死寂的气氛令人窒息,只有烦躁中的战马低低的嘶鸣才让人觉得有几丝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