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话那日,苏莫与杨宽发生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激烈的争吵。先是回了房,偷偷夹带了些细碎的小玩意,并没有告知任何,便出了门。
她本来筹划着是想要到娘家住些日子,又转念一想,苏家宅子离这里并不是走两步一个拐弯就能到的,之前是有马车,这次只能徒步前往,这样的苦她可受不了。上次驾着马车还被贼人劫持了,好在有大哥跟杨察,不然现在要在山寨度过了。不过现在大哥跟杨察还在十万八千里的战场上,他们又都不姓孙,若是她遇了危险,也不可能翻个跟头就能过来救她。所以打消这一念头的苏莫决定,就在霓王的地盘待上些日子,让他自己愧疚一阵子,然后自己再风风光光的回去。
苏莫决心住城内最好的客栈。她在现代可还没住过五星级酒店呢。当然,这些费用都是杨宽变相出的。苏莫偷偷带走了好多霓王府内的贵重玩意儿。起初她还认不清这价值,还想这些那么小,肯定值不了几个钱。没想到,小小的反而都是精品,每一个物件都价值不菲。苏莫心中有着小小的不舍,只当了一件,算算足够她用上一阵子了,便走了。
这里的街市倒是十分繁荣,商店整齐地林列在路的两侧,有服装店,茶叶店,首饰店,铁铺还有女人的脂粉店。街道上有捏泥人的巧匠,还有卖水果的商户等等。
最能吸引苏莫的,当然是卖糖葫芦的叫卖声。
作为穿越女,必须要知道的是,糖葫芦是穿越必备良品。在各种书籍中有提到过,古时候的糖葫芦乃是世上最为美味的食物。十部穿越小说大概超过五部会提到它。足以见其传奇性。苏莫秉着好奇心,摸了摸钱袋,取了一个铜板,买了一串。那小贩人品还不错,精挑细选了良久,摘了一串最为红润的,递给了苏莫。苏莫仔细品了品,酸酸甜甜脆脆的,确实好味。不过,感觉跟现代的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啊,无论是从色香味上来看。
走在路上的苏莫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根据古装剧中所演,凡是遇到半路被人撞这种情况,通常不是被偷了就是偶然歇够主角了。不过那人逃得极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消失的无影踪了。大概他就是第一种,那就是小偷。
苏莫摸了摸,钱袋被偷走了。还好的是,贼人目光短浅,并没将她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器物一并偷走。这些被偷走了也没什么大碍,稍后再去找间当铺当了些钱就成了,这些权当是破财免灾好了。
“小娘子,找什么呢?”迎面走来了一位脸上长着两道缝,哦不,是眼睛,嘴巴尖尖得,皮肤黑乎乎,整体看来像个耗子一般的中年男人。这相貌看着就像是个猥琐男,实际上呢,估计也是个猥琐男,苏莫并不想理睬他。
“没。”
“是不是在找钱袋?”
“啊?你怎么知道。”苏莫猜他是那小偷的同伙,一脸嫌恶地看着他。
“这里是有个惯偷。专挑警惕心差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妇人及老人下手。刚刚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的钱财也被盗了。”
“哦。”
“这一附近很乱,你想去哪里,不如我护送你一路。”
“不必。”
“来嘛来嘛走吧。”猥琐男在一旁推着她。
“你别这样逼我。大庭广众的,我要叫人了。”
“小娘子,真是的。”那人一手拍向了苏莫的头,苏莫顿时觉得脑内晕晕乎乎的,她也不知怎么,身体不再受控制,一步一步跟在猥琐男的身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直到到了一画阁朱楼,门内外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苏莫被喧闹声扰的稍稍有了点意识,见那楼里的人给了猥琐男些什么,然后那猥琐男就走了,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那楼中的人又领着她来到一简陋的屋子,里面有许多年纪尚轻的女子,让她坐在其中,便关上了门。那些女子个个哭哭啼啼的,声音刺耳,将苏莫吵得恢复了知觉。苏莫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见眼前的情景更是不解。然后问问身边的人,“请问这里是哪里?”
“逸仙楼。”有个姑娘发出了声音。
“逸仙楼。听着怎么那么像烟花之地的名字,一定是我思考的方式不对。”苏莫捅了捅旁边正在埋头啼哭的少女,问“这位娘子,请问这里是饭庄对不对?”
旁边的女子抬起那核桃般的眼睛瞄了眼苏莫说,“就是青楼。”然后又埋下脸继续嚎啕大哭。
苏莫想,不会自己真就这么乌鸦嘴吧。早上跟杨宽吵架刚刚提过一句青楼,自己就被卖到那去了。呸呸呸。真嘴欠。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呢?
青楼是什么地方,苏莫当然是知道。想到以后的命运,好像还不如当那个半死不活的霓王妃呢。苏莫赶紧狠狠地敲起了关着她们的柴房的门,“来人啊,快开门啊,放我出去。”
也别说,她这一叫唤还真有进来了。是一个长得略微富态的女人,年龄有些偏大了,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这女人也曾经风华绝代过,只不过如今随着岁月的变迁,颜色已故,却成了残花败柳了。苏莫猜测,这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鸨了。
“嚷嚷什么啊你。”
“拜托你。放我回去吧。”
“我这可是明码标价买回来的。你走了,我那银两找谁要去?”
“哎。银两。对了。我这有点东西,请您笑纳。”苏莫从身上翻出所有的藏着的值钱小部件,并将其递交给了那女人。
那女人接过了苏莫递过来的那些,自己比对一番,“这成色嘛,看上去倒是好物。只是............”
“只是什么?”
“就你爹那个样子,我看也拿不出那么好的东西。这别再是什么赝品吧。你和你爹做好的扣,等我往里钻”
“什么我爹?那不是我爹啊。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他迎面过来,哐啷往我脑袋上一拍,我就迷迷糊糊地过来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拍花子?这倒有可能。不过你以姑娘家家的,能拿的起那么好的东西,却请不起婢子,想想都觉得奇怪。也不一定是什么地道人家。”
“我去。我这是离家出走啊,为什么要带上婢子。”
“离家出走?这种事情也做得出,看来真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苏莫内心暗骂,这万恶的封建男权社会。离家出走都算是不地道的事了。
苏莫悄悄凑近那女人,小声地说:“其实我是霓王妃。”
那婆子一脸不屑,“就你?霓王妃?霓王妃不再霓王府上呆着好好的么?怎么可能在街上乱晃。你可真是胡说,这里的人谁不知道霓王跟霓王妃那对如胶似漆的,那霓王妃秉性温和,哪里是会离家出走的主儿?”
“这都传得什么对什么啊。你们居然也相信。”
“这若不信这难道会相信你这鬼话?”
“至于你信还是不信,反正我是........对了。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呢?”
“除非霓王亲自来接你。”
“我去。没可能了那。”
“那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那女人不愿再理会苏莫,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哦。差点忘了。这里的娘子们听好了。待会秋娘子来这亲自审核一番,若是被挑中的,留下特殊训练一番,剩下的日后就负责平日里端茶送水的粗活。
“哦。上帝啊。佛祖啊。太上老君啊。安拉啊。保佑我是第二种吧。”苏莫小声祈祷着。
过不久,那女人领着一长得是颜色艳异,光辉动人。眸凝秋水,唇若丹涂的美人过来。苏莫觉得这女子的相貌足以与那时所梦见的杨妃媲美。这女人脸上表情淡淡的,看着有些傲气。苏莫看得出来,她平日里应该也不怎么笑。这与她印象里青楼里那些时常卖笑的女子,形象相差甚远。那女子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上面并无任何花样点缀,更显得大气。那之前的老女人在一旁恭敬地站着,那女人走上前来,在苏莫等这些女子面前一一走过,所到之处还留有玉兰花的芳郁,那是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清新之感。
走过苏莫面前之时,苏莫抬眼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她,这与其他那些只顾着埋头落泪的女子不同。那女人与苏莫对视,而苏莫却不避开。那女人还从未见过过什么人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她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冷艳至极,男人怕被她勾去了魂魄,女人怕被她的气势压得一蹶不振,苏莫是第一个敢于与她对视的人,这让她十分新奇。
“你”那女人开了口,声音宛若风铃般。说完,那女子便转身就走了,不带走一丝尘埃。
老女人见貌美的女子走了,恭敬地微微俯下身子。看得出来,这女子在这里的地位非常之高。难道说,这女子才是真正地老鸨?这个世界崩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