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婉率先开口道:“前些时日李公子遭逢不快,倒是让小女子十分愧疚,公子知道,小婉的身份实在不便探望公子,幸好公子如今已无大碍,小婉在此摆下酒水,贸然相邀,还请公子不要怪小婉唐突了。”
李钰此行本来就是想要见识一下苏小婉的美貌,并顺便体会一下自己经常幻想的花酒中事,此时见对方已经开口,自然无需遮掩,说道:“苏姑娘多心了,能得姑娘相邀,李钰求之不得,又何敢怪罪!”
见李钰如此,苏小婉娇笑了几声后说道:“公子说笑了,小婉蒲柳之姿,能得公子青睐,实在是三生有幸的。来,小婉先敬公子一杯!”
两人饮罢后,苏小婉开口说道:“前日听闻公子“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在醉宵楼内与文斌、茹季二位公子闹些不快……”
李钰笑了笑后答道:“那****等几人实在是酒后失德,做不得数的,李钰自病好之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想来文兄他们也不会怪罪的!”说完李钰心虚的笑了笑,此刻的文斌是没有怪罪李钰,却已经把李钰的所有亲人诅咒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听闻李钰如此说法,苏小婉咯咯的笑道:“李公子还真是一个妙人儿!”
李钰挠了挠头说道:“我的确忘记了很多,其实今次与苏姑娘把酒言欢可以算得上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哦?是嘛!”
“是的,今日之前,李钰对苏姑娘的所有也只限于耳闻而已。”
“哦,都有什么啊?”
李钰见苏小婉如此,心想女子果然都是爱慕虚荣喜欢赞扬,这一点倒是和自己前世不差,于是便准备把从曹年那里听来的话大肆渲染一遍,能博得美人一笑这种事情李钰还是愿意做的。
“说苏姑娘容貌风华绝代,艳冠天下,性格聪慧无双,琴棋书画诗酒花,更是无一不擅,尤其是歌舞,乃当世一绝!不光我大秦,就连南赵、西蜀都有无数才子想做苏姑娘的入幕之宾!”
一口气说完这些,李钰再看向苏小婉时,却没有自己想象的花枝乱颤,甚至是一丝浅浅的笑意都没有。
仿佛呆了一般,苏小婉此刻就直愣愣的坐在那里,这让李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很明显苏小婉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是凭添诸多惆怅!
其实这要怪李钰那经验主义在作怪了,苏小婉本是潇湘馆的头牌,就是比之南赵金陵的那些所谓花魁,也绝对不次于分毫的,甚至可以说是犹有过之!
仔细思考一下,如果苏小婉当真在乎这些名利,就不会从潇湘馆出来而跑来这醉宵楼幽居了!
“苏姑娘,你这是?”
“没事,吓着李公子了。”
“没有没有,怎么苏姑娘忧愁所为何事?”
“忧愁倒是没有,只是想到小婉一心一意想脱离这些青楼之事,怎奈何这些东西就已经向烙印一样印刻在小婉上,如何也擦不掉了,多了一丝感伤而已!”说完,苏小婉没有招呼李钰,而是独自饮了一杯酒下去。
一杯酒下肚,苏小婉的脸上也泛起一丝好看的酡红,只是映在李钰的眼中,却没有了那一丝赏美之意。
李钰看着苏小婉的模样,认真说道:“苏姑娘高雅自洁,李钰佩服。”此时李钰所言倒不是为了博得苏小婉一笑,而是真心佩服。
李钰前世见惯了那些拜金虚荣女,甚至听贯某些“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之言,甚至,甚至自己那可爱的小护士都倒在那戴金丝眼镜男人的肩膀,此刻甫一见到苏小婉这样的女子,的确是心生感怀!
“高雅自洁?又有什么用呢,世人皆知苏小婉艳名远扬,又有谁知道我为了离开那潇湘馆付出了怎样努力?”
“小婉自幼被卖与青楼,所幸小婉生的一副好皮囊,没有像其他姐妹那样早早梳拢,过上以色侍人的生活,而是被悉心调教各种琴棋书画,歌舞诗词!”说着,苏小婉又是一杯酒下肚,李钰此刻也是静静的听着苏小婉的事情,没有出言打断。
“从那一刻小婉就知道,要想离开这青楼更是难上加难,因为潇湘馆是不会白白培养你的,不帮他们赚取更大的回报,他们又怎会让你轻易离去?”
“所以为了早日赚够那昂贵的赎身银,小婉只能加倍的做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直到如今,小婉把自己和小婵的卖身契赎了回来,可是能把留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赎回来吗?”
“就连着醉宵楼的王掌柜能留我在此寄居,又何尝不是看中了小婉能给他醉宵楼带来更大的利益!”
“虽然现在我脱了青楼贱籍,可这又有什么用处,世人还是只知那个潇湘馆名妓苏小婉,又有谁知道你李公子口中高雅自洁的苏小婉?”
“李钰孟浪了,还请苏姑娘原谅!”
“原谅,我原谅你又如何?我根本就没错,可世人谁曾原谅小婉,哪怕是可怜?”
“那好,李钰不求苏姑娘原谅,但求一醉可否?”
“来啊,别看你是男人,小婉的酒量可要胜过很多臭男人呢!”
……
……
几番推杯换盏过后,李钰与苏小婉二人都已脚步轻浮,此刻的苏小婉双颊上泛起好看的红晕,媚眼如丝,醉态撩人,看着李钰说道:“都说李公子才情深厚,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不知能给小婉题一首诗否?”
李钰此刻也是一副歪歪扭扭的样子,含糊说道:“当然可以,别说一首,就是百首千首,我李钰又何尝做不出来!我的诗才,又是你们岂能度量的!”
那公子请来,说着带领李钰向自己的闺房走去,李钰此刻有些迷糊,浑然不觉自己进入人家的闺房,已然犯了大忌。
坐在书桌旁,没待片刻,苏小婉已经把一副画卷铺开在李钰面前。
李钰用他那有些朦胧的双眼向画卷看去,只见画卷中乃一雨后荷塘,一位妙龄少女撑筏于塘中,李钰赞道:“好一副采莲图!”
“这是小婉闲暇所做,公子可否题一诗否?”
李钰没有说什么,提笔蘸墨,片刻之间,一首五言绝句已经跃然纸上!
苏小婉低头缓缓念道:“三藕浮碧池,筏可由媛思?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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