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规规矩矩的坐在锦凳之上,面对着这帝国身份最是尊贵的女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努力控制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儿。
“哀家不想教一个蠢人,”太后端了茶细细的品着,“你先说说昨日之事。”
这算是大汉太后教学班的入学考试题么?杜玉漱微微低了低头,“都是玉漱自个儿揣测的,若有冒犯,还请太后恕罪!”
“玉漱入宫以来,不懂规矩行事不周,得罪了不少人。但要论哪位能狠下心要了玉漱的命,应该是那冠绝**之人吧!”不敢直言,偷偷看了那假寐的老人一眼,并未有丝毫的不虞之色,沉了沉心接着说,“聂贵妃娘娘行事一直小心谨慎,那物件绝对不会出错。玉戒指是我送给聂贵妃娘娘的陪嫁丫鬟的,唤作白芷,那看大库的嬷嬷没了,大库中的东西定是有人动过。若是那白芷能倒戈,反咬一口,说是受了聂贵妃指使、、、、、、计策虽是粗劣,但也够承露殿乱上一阵子了。而刘昭容娘娘,失了骨肉,若能得了天恩垂怜,说不定可以再升一级,入主思贤斋。白芷,应该是未能如那人所愿,而我,也没有照她所咬要出白芷。她更没想到,自个儿居然是那螳螂、、、、、、那丝帕,是玉漱年幼时送与诚王殿下的,虽是殿下归还了,可就凭诚王私下见过玉漱,还有那进宫第一日就被她心腹太监抢去的福禄寿三色玉牌,玉漱只要说出一样,她都洗不干净自个儿。万岁应该是想平息此事吧,而玉漱,是最好的替罪羊。”
“那你想想,是何人所为?”太后脸色平静,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未有。
我不愿意想!杜玉漱闭了眼,“那丝帕,玉漱得到之时,就扔了凤鸣湖中。那时天色已晚,走动的闲杂人等已不多,而且寻常太监宫人根本不会得知那物件的来历、、、、、、凤鸣湖位于凤藻宫与慕良斋之间,若是凤藻宫的人得了,定是销毁此物。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之中,德妃娘娘美艳绝伦,可她并无皇子依仗,靠恩宠过活即可,断不会以卵击石;吴贵妃娘娘家世显赫,可淮王殿下年幼,论长论嫡,她也不需如此着急;聂贵妃娘娘更不可能,那如同作茧自缚、、、、、、良妃娘娘的七皇子年方十六,虽未封王,但有在太府读书,听闻七皇子的启蒙恩师乃张桐山张大学士,那人名满天下,乃当朝栋梁单大学士的同窗,不过此人对仕途不是太热衷,反而入了太府教学。如若玉漱未记错,张大学士,恰好也是信王殿下的启蒙恩师。”秦幕信!又是你,又是你!将计就计,连皇后,连皇嫡子秦慕诚也敢设计的,整个大汉,也只有你吧?军妓,哼,也是落在你手上,不是吗?
“想不到,你入宫未到一月,对这宫中的任何事了解的倒是透彻的很!”太后的脸上露了一色赞赏,“那你说说,哀家为何要给你这身份?”
杜玉漱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聂贵妃娘娘曾经说过,在这**之中,唯一能比得过那规矩的,就是身份!太后您,您应是怕玉漱拖累他罢!”
“你所言不错,哀家就是觉着你身份太低微,配不上哀家的慕白。”太后一声轻哼,“你不够狠,不够!就算你咬出那些人又如何?他们还是会高高在上!你保了他们又如何?想让你死的还是会千方百计的害你!记住,在这**之中,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自保!多听多看,少言慎行!”
“玉漱谢太后教诲!”
“哼,”太后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你还不明白。”
“来人!”
本来跪着的杜玉漱看到来人之后,愣在了当场,“嫣红?嫣红?!”
“奴婢嫣红,给郡主请安!”瘦瘦小小的嫣红着了一身得体的二等宫人的装束,虽是眼见杜玉漱跪倒在地,可还是一脸的平静之色,给杜玉漱行完福礼之后就退到了太后身边,规矩的很。
“老奴给郡主请安!”方嬷嬷一脸的严苛,也是行完礼之后恭顺的退回到太后身边。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了,他们全是太后的人。想想从一开始,几乎就是因为一盆水、、、、、到这次的事儿,都还有些纠缠,杜玉漱真的很想仰天长叹两声,老天爷,你玩我是吗?如果不是担心这丫头会被打死,姐就不会乱跑,不乱跑就不会被皇后寻错,就不会去承露殿,就不会、、、、、、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多听多看,少言慎行!自个儿拿水盆打水时,那姹紫的眼色就不对!到后来还想贿赂两嬷嬷、、、、、、这一路表演还真是拙劣啊!
“安宁宫后面新给你起了院子,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修缮完毕。”太后由方嬷嬷和嫣红伺候着落了座,“唉,还是小孩子心性,也该多谢历练。”
“玉漱知道了!”因为跪着,就直接磕头受领。
“听说明个儿你那姐姐回门?”太后脸上露了笑,“虽说你已不是杜府之人,但现在贵为郡主,你那父亲不可能不让你进门吧?离家已久,回去叙叙旧可好?”
这是要让我回去抖抖威风吧?杜玉漱颔了首:“谢太后体谅!”
“还有一事儿顺便办了。”太后苍老的脸上露了一丝笑,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二月初三那日,慕白大喜。他妹子还小,淑妃久居宫中也是不便,你就替哀家帮衬着点儿。听说他那献王府邸很是杂乱,这离那日也不远了,明儿过后,你就上那儿去帮忙打理打理。”
他结婚,我帮忙?“玉漱省得了,定会好好做事儿,不辜负太后的一番美意!”
“这两人,哀家就赏给你了。”太后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女人嘛,若是这点儿度量也没有,以后怎么辅佐男人?
“谢太后!”杜玉漱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由嫣红和方嬷嬷扶着起了身,两人又给杜玉漱磕了头,这算是认了新主人。宫中之人何物件没见过?杜玉漱沉了沉心,从头上拔下一只玉钗,把手上的玉镯撸了下来,“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聂贵妃送的,以后烦请两位多加照拂!”当着太后的面无非是想告诉太后,不用忌惮她另投新主。
“谢郡主赏赐!”两人恭敬的领了东西,也唯有太热络的表情。杜玉漱心底叹了口气,太后调教的人啊,一直板着一张死鱼脸真真是影响心情!而且,虽说这二人是自个儿的助力,但,看到他二人,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遭遇,一中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太后一脸的满意之色,“田嬷嬷?领解忧郡主到厢房休息。下晌郡主还要回家呢!另,派人传哀家的口谕,告知那杜致远,就说解忧郡主回程,他定要好好接待!”
安宁宫比承露殿还大,杜玉漱一行人很是静默,就是由那小太监领着到了厢房,坐在了锦榻之上,杜玉漱还是不知道应该同这两个很是大牌的自己人说些什么。
方嬷嬷立在一旁,思忖良久之后行了福礼,“郡主赏赐的物件太过贵重,老奴不敢领受!”
“奴婢也是!”嫣红跪在地上,双手举了那玉钗,心下一沉,“奴婢,奴婢听宫人说了、、、、、、谢郡主!”
“太后娘娘把老奴赏给了郡主,那老奴就是郡主的人了。”方嬷嬷心下叹了口气,这女子脸上虽无防备之色,但那一脸的淡漠还是让自个儿有些臊得慌,想寻了个由子想出去,“郡主可是饿了?”
“本郡主出手之物,怎会再收回?”杜玉漱长长的吐了口气,“是饿了。嫣红,你去打点儿热水,早晨跪的我身子疼,想洗洗。自个儿去啊,本郡主这次可不会帮忙了!”
“奴婢省得了!”嫣红心下一紧,眼里就涌了泪,磕了头下去做事了。
杜玉漱拿了那玉镯拽过田嬷嬷的手,不由分说的套上,眉眼带了笑,“多备些吃食,下晌给郡主我张张脸!”
“老奴,老奴知道了!”方嬷嬷生了感触,这主子笑得的却挺好看,怪不得献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