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朱阳打开房门,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呲牙一笑,对着天空打了一串手势。(在上界偷看我的家伙们,早上好。)
小胖子激动,“哇,阳哥和我打招呼了。”
郝媒婆摸摸头发,傲娇地哼了一声,“什么偷看,我们是正大光明看好吧。”
朱阳就这么随意站在门口,人还是那个人,却让身后的景色全部暗淡下去,所有的光亮好似集中到他的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茅草屋角落铺了一团鹅绒草,小狗崽两只后腿踩在上面,正以奇怪的姿势靠墙站立。
“何苦来,不辛苦吗?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帮你,至于这么折磨自己?傻狗!”看着小狗崽有些颤抖的后腿,朱阳摇晃着脑袋叹气。
拎着砍刀,背起背篓,朱阳象以往一样进山,没有去查看陷阱,而是割了一背篓牛筋草回来。
把牛筋草编成渔网状,绑在两颗树之间,朱阳爬上去舒展身躯。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身体疲累的感觉了呢?这种饿得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感觉又回来了,真是让人怀念。
这是一个全新的身体,可以随自己的意愿修炼,真好。
朱阳伸开手臂拥抱天空,这周围满满的都是法则之力,世间最神秘的力量,可是这些人不知道,反而去炼制灵药,强行开府,近在咫尺的法则之力不吸收,反而去吸收遥远太空的星力和太阳神力,不知道世间其他力量都是相生相克吗?只有法则之力才是最牛叉的存在。当然了,上界的仙人们也是这样上去的,所以他们每每看着下界,才会痛心疾首,懊悔不已。
“朱阳,我已经搞好了一袋肉干,我们什么时候上路?”狗剩扛着尺许高的袋子站在地上,笑容灿烂。
朱阳懒洋洋转过头看着狗剩,“上路干嘛,这里有山有水空气清新,风景怡人,离尘世不远不近,于我来说刚刚好。”
“咦,我咋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呢?”狗剩呆了一瞬,总觉得哪里不对。
朱阳心下一惊,自己不过刚刚夺舍,已经让人看出不同,以后还了得,看来此地不能久留,狗剩这个尾巴也不能带上。转瞬间决定抛弃狗剩,朱阳看着狗剩朴实真诚的脸有点遗憾,“我想通了,我要赚钱去府学,不去隐仙宫。”
“去府学有个卵用,瘟神老爹是大唐高手,还不是跑来这里。”狗剩干笑两声,“主要原因是我们没钱。”
“里长爷爷说的对,没钱可以赚,我要去背山县赚钱。”
“长期呆在外地必须有里长开的户引,你若是带我一起去,户引包在我身上。”狗剩拍着胸脯保证。
朱阳疑惑,“开个户引很难吗?”
狗剩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觉得以里长地阴暗心思,会认为我们是去老老实实赚钱的?我爹说了,现在好多律法都是连坐,他有一次要离村半个月,为了户引前后找了里长三次都没用,最后还是拎两斤肉一罐酒才解决的。”
朱阳看着狗剩朴实真诚的脸,“你的理想不是做村里最好的猎手吗?”
狗剩一脸悲愤看着朱阳,好似朱阳问出这句话来十恶不赦,看着朱阳一脸无辜的样子,狗剩怒吼,“那是村里有你的情况下。”
狗剩愤愤然离开,朱阳满心不解,这个家伙居然眼睛泛红,这就要哭了?
与小狗崽每天逼迫自己入定不同,朱阳好似陶醉在自然风光里,每日上山捕猎,下水抓鱼,摘片树叶也能坐在山巅吹上半天。
狗剩再次出现在朱阳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两张纸片,笑容依旧灿烂。朱阳一脸淡定接过纸片,告诉狗剩明日就上路。
狗剩很不甘心,“知道这纸片来得多么不容易吗,你问都不问。”
朱阳翻个白眼,“还用问?看着你这个样子还不明白?我们每个人想办成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时,不都是靠伤害最疼爱自己的人么。我只心疼大有叔。”
狗剩垂头丧气离开,朱阳心里也很不舒服,当你们伤害自己威胁亲人时,是因为知道他们会心疼,会在意,会妥协。
可是我可以威胁的人在哪里?我把他们弄丢了。
大有叔一改平日的爽朗作风,一路都在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分析故事里面的人遇到事情怎么解决,狗剩觉得很丢脸,几次吼大有叔,让他赶紧回村子。大有叔面对自家熊孩子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满脸慈爱地看着朱阳,让他记住各种常识,顺带照顾好狗剩。
眼前是一处染布作坊,朱阳和狗剩站在大门口,大有叔在熟人的陪同下,点头哈腰在给作坊管事点烟锅,顺手塞个纸包过去。
朱阳和狗剩顺利进驻染布作坊,成为打杂加学徒小工。
作坊每日从辰时开始干活,到酉时三刻结束,包吃包住。吃的标配是粥和馒头,下饭的小菜每天不同。住的地方比较磕碜,十人的大通铺,屋里的味道浓稠得可以熏死蚊子,狗剩进去一次死活不愿意再进去。
好在这里天气湿热,大家伙都不愿意闷在屋子里,不下雨的夜晚,院子里铺满草席,既凉快又热闹,狗剩的爽朗侠气得到众人认同,同龄的少年喜欢围着他,中年大叔喜欢摸他的脑袋。
小狗崽机灵乖巧,不随地大小便,洗澡不会甩水珠,进食不会发出呜呜声,对朱阳的话如闻圣旨,众人羡慕之余喜欢逗弄它,可惜除了对狗剩稍稍例外,小狗崽对其他人一概不理会,即使他们拿着肉骨头也不例外。
朱阳虽然话不多,却并不冷漠,对人总是和颜悦色,众人却轻易不靠近他。
任何地方都有心思细腻的人,染布作坊一样有,老刘就是这样的人。
老刘原本也算是风光的人,是锦川府许知州府里的门房,惯会看人脸色,说话讨巧,一个月拿的打赏是工钱的十倍有余,刚开始的时候老刘很满足。
连续做了五年门房,老刘开始羡慕府里钱管事,钱管事置办了新家,前后三进大宅院,府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去送了礼金,顺带参观宅院奉承几句。
打从看到钱管事的新家,老刘突然就感觉有了奔头,少爷是老爷的眼珠子,以后这府里一切都是少爷的,最最关键的是老爷已经很老了。
少爷是老爷的眼睛珠子是有原因的,府里小姐接连增加七位,老爷盼星星盼月亮,直到五十二岁才添了男丁,偏偏这个少爷不仅生的好,还聪慧异常,满府里从老太太到丫鬟小斯,就没有人说他不好。
这样的一尊佛每日经过老刘面前,老刘能不卖力巴结?可就在少爷发话要他的当天晚上,他就莫名打碎了老太太爱物,一只通体绿油油的镶金茶杯,没人给他分辨的机会,他被打了二十板子赶出来,锦川府哪哪儿都不要他,只能来背山县染坊混饭吃。
老刘眼睛毒,一开始就觉得朱阳不是普通孩子,几次讨好无果之后,开始保持距离观望,人对于危险都有趋避本能,这也是为什么朱阳和颜悦色的,众人却始终和他保持距离。老刘一开始没打算招惹朱阳,但是小狗崽短短一个月时间,换了三次毛,原本土黄色的小狗,越来越接近金黄色,让老刘心里火热。
小狗崽的眼神很奇怪,老刘觉得小狗崽看透了他的心思,好几次跟踪这么一个小奶狗,愣是跟丢了,简直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