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昌王殿下毫无意外的喝醉,而且,拿慕阳大腿当了一晚上的枕头。
得知这个消息后,宁笏跳起了三尺高:“他居然揩你油?”
“怎么可能?”慕阳淡定地,“我没揩他油就不错了。”
的确,酒能乱性,美色当前,她居然能克制住摸他小脸的冲动,这真是很不容易的事。
苏靖的酒量不能算差,但是在慕阳面前,就只能算不太好了。当时天色幽暗,只有宫灯照明,喝光了一坛酒后,两个人都有了聊兴。天南地北街头巷尾都聊了个遍,就是没扯上皇宫,还有裴渡。慕阳不得不佩服苏靖的酒品,他不想说的事情,就是醉成了一堆烂泥也是只字不吐。当然,世上并没有这么好看的烂泥。最后他实在撑不住倒在地下,顺带着连慕阳也扯了下地,拿她大腿当起了枕头。
慕阳三斤酒下肚,心里依然清明,只是吹着园里清风,想着心里遥远的某人,却又不愿意挪窝。
第二天清早,她起身回屋,唤来宁笏。
“我们得加把油。”
宁笏道:“比如?”
慕阳拉过他,在他耳边嘀咕了好片刻。
苏靖再进摄月阁的时候是午后,这时宁笏刚从外面回来,慕阳正与他讨论过谁揩谁油的问题。苏靖略带歉意道:“昨晚失态,冒犯了,还请恕罪。”
慕阳想了想:“的确,女孩子家闺誉很重要,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自然,引以为戒。”苏靖从顺如流地。
宁笏在旁边一声不吭地择药,看也没看这位主人一眼。苏靖说:“令弟似乎不怎么高兴见到我。”
慕阳一挥手:“哪的话,他只是年纪大了,开始想小姑娘了。”
宁笏几乎吐血。苏靖笑道:“阿禅真是心直口快。”
慕阳对这个“阿禅”沉默了一下。
门外有人走进来:“王爷,宫里来人,说圣上有请。”
苏靖不觉有异,挥了下手,站起来,与慕阳道:“我还藏了两坛杏花春,香浓可口,却不易醉人,你要是方便,等我回来请你。”
慕阳立即点头,送他到湖边,然后转回来碾药。
杏花春什么的现在都引不起她什么兴趣,只有魏皇宣召他的意图才能引起她的关注。
但现在苏靖不知道,她自然更不确定。
这一整天几乎就在碾药中度过,苏靖回来的时候,慕阳正打算去井畔清洗药缸。花园里暮色下,他独自立在八角亭旁,头顶的绿叶红花衬着他如雪白衣,像最妙的丹青手特意于万紫千红里留出的一抹白。
慕阳暗地里饱餐了十分秀色,走到十步外,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本能抬头,来不及掩去目光里一丝冷冽:“你怎么在这里?”
慕阳指着他身后水井:“因为我要去那边。”
看到水井,再看她手里药缸,他总算明白。
慕阳说:“你在想什么事情?”
他不置可否,抬步越过她往屋里去。慕阳正想追问,他忽然回头,说道:“你知道今天父皇唤我去做什么么?”
慕阳道:“做什么?”
“福王把遇刺之事禀报了宫内,并且指明凶手在我府上,要求父皇下旨彻查,。”
慕阳一愣,“圣上同意了?”
他点头。
慕阳一颗心顿时像春风拂过,满胸腔都舒坦得很。
“果然不出裴大人所言,福王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苏靖眯眼望着天边,说道:“父皇虽然答应了他彻查,但却没答应他搜查我府内,他暗示我把聂行交出去息事宁人。但我皇兄那样的人,不是我交个人出去他就能满足的。昨天裴渡出面的事他必然已经迁怒到了我头上,我现在似乎连避也无处可避,又哪里知道怎么办。”
慕阳点头:“不错,像福王那样心胸狭窄的人,就算你没有动他,只怕他也早就在暗中提防你。聂行行刺只不过是个引子,将他对你的戒备放在明面上。”
魏皇宣苏靖入宫果然与福王有关!慕阳按压住内心雀跃。有些事情,他们不得不加把油了,聂行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因为要办的事情还没有眉目,所以从几天前开始,慕阳就决定让他的伤好的慢一点。而她早上让宁笏去想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福王上宫里告状去。
福王受了裴渡这一口闷气,势必得想办法报复,而他目前报复裴渡是不可能的,只能把茅头对向苏靖。这时候只需要有人在他身边烧把火,让他进宫去向魏皇告状,说有人行刺于他,魏皇就是再宠苏靖,明面上也不可能护这个短。苏靖是多么有主意的人,没有这把推力,她只怕永远也等不到他心甘情愿争取皇储之位的那一天。
这法子虽然有点卑鄙,但佛祖一定会原谅她一心想见到君淳这一片赤诚之心的。
苏靖沉默了一会儿,回首在廊下石阶上坐下。慕阳走过去,也挨着他落了坐,
苏靖轻叹:“我这一生已经习惯了被人提防,再加上这一次,本也无所谓,只是要牺牲聂行,我却不能答应。”
慕阳挺直腰:“正是这么说!聂行死忠于你,而且是因为你才去犯下这错误,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你以为你能片叶不沾身,保住自己安然无恙,这是不可能的!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牺牲聂行,也许能保得一时平安,但这样一来,你注定会失去更多。另外就是站起来与他对抗,积聚起所有你能积聚的力量,去争取你所应该争取的,到头来结果也许会完全不同。”
苏靖垂头低哼,似乎并无抗拒之意。
慕阳再道:“你看,昨天连裴渡裴大人都出面来解围,如果王爷您能趁机与他攀点交情——”
苏靖抬起头,忽而扬唇扭头:“你似乎十分企盼我去跟他们抢这个位子。”
慕阳咳嗽:“主要是我觉得你不去当太子实在是太可惜了。按条件来说,你比他们俩都强得太多,只不过输在势力上面,这多不公平。你放心,就算全天下人反对你,我都是一如既往支持你的!”
苏靖浅笑,站起身。“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