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熟人
叫白甲的魁梧大汉走后,小文一脸不解,问道:“姑姑,为何如此好心帮忙?那魔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被灭杀也是咎由自取!”
江瑶也不是一味着被白甲打动,怜悯心大起,见小文这般生气的问,只好笑道:“姑姑我哪有这么好心,也不过觉得世间人人重利,这大汉一个妖怪能对自己的兄弟做到如此,我便给他一次机会,至于姜为他们如何决定,还是由魔物是否改过为据的。”
小文此时才明白,江瑶只是给了姜为一个建议,事情的决择还是另有考据的。搞明白这些,小文心里舒畅多了。其实也不怪小文如此冷绝,这魁梧大汉虽说救弟心切,但也可以说自私至极,居然想到抓江瑶换自己弟弟的主意,这不是不顾他人安危,自我利益至上吗!
接下来的路上再没有什么怪人出现,江瑶二人很快到达多日不见的王爷府,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府里不似之前彻夜灯明,戌时便已经早早熄灯卧床。
“哎?怎么没有反应了?”江瑶看着毫无反应的罗盘,转过头问小文。
他二人将才飘过王爷府门时,小文留意到府邸大门上挂的不是原来的安王府三个鎏金大字,改而换做红木黑字的尚书府,这意味着那皇帝没有放过王爷,此地早已改朝换代了。思及至此,小文答道:“姑姑,估计这里是寻不到什么线索了!”
接下来小文给江瑶解惑,把刚才注意到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现下二人明了,这里已然找不到线索,同时罗盘也没有感应,只有向下一个地方行去。
江瑶二人没有直接离去此地,为了保险期间,他们叫醒罗盘又一次把这里转了个便,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咦?那不是那个王妃吗?”江瑶对之前救自己王妃的印象有加,一眼辨认出了她。
拉着小文跟随王妃至一偏远道观门前,喊道:“王妃请留步!”
那王妃现下一身灰衣道袍,头发作道姑样只簪了一根木簪,转身而望,道:“施主有何事?”
这王妃脸上无喜无悲,见江瑶二人如陌生人般,如不是江瑶拿出当日她给的自己的金丝软甲,说要还与她,估计这王妃会继续装着不认识。
听江瑶是来还金丝软甲的,王妃才抬起眼皮,道:“仙子就当这是当日的酬礼吧!”
江瑶哪里肯收,无功不受禄,自己况且是王妃所救,哪里来的理由收受报酬,摇头道:“我本是王妃所救才逃过一劫,怎么能收你的东西。”
王妃见江瑶不收,不再礼让,收过包袱,邀请二人入观喝上一杯清茶。
道观虽说坐落在深山之中,可入内之后便知此观非寻常道观,清一色的红砖鎏金瓦,处处高立皇家题词牌匾,每一院每一屋都各自不同,或是小桥流水,或是青葱绿树,有的清雅,有的高贵,有的孤傲。
见过美男宅院的江瑶二人也不由的感叹这道观的美雅和高贵。
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里,王妃开门请二人入内,坐落后,道:“这里平常没有人随意走动,倒是冷清了些。”
说罢她起身给二人倒了杯凉茶,道:“二位来此想必有很多疑问,小道今日开斋,讲与二位也无妨。”
虽然江瑶二人不知何谓开斋,可还是纷纷点头,洗耳恭听。
王妃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道:“近些日子发生太多,也不知从何说起,二位可知将才小道去了何处?”
这江瑶二人不知,均摇头。
见此,王妃又道:“今日是丽夫人头七,小道给她送别。”
头七这话小文初闻,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江瑶,江瑶示意他回头解释,对着王妃疑道:“可是那泼辣直爽的夫人?”
王妃点头,继续说:“她倒是个忠心的,愿意以死保住王爷的命,那日过后,皇帝下令抓了一众反贼,后来念及先皇,愿意放王爷一马,丽夫人自愿成了替罪羊,前些日子午门斩首示众了,小道怜惜她无人收尸,便给她立了个无名冢,好让她安心转世。”
这里面别的事王妃没有多讲,只是说了王府获罪的发配边疆,没罪的也都早早离去,恐受牵连。至于那王爷的结局和王妃现下是什么状况,王妃没有开口说,江瑶二人也不提及,直至落日,江瑶二人才告辞离去。
江瑶二人离开前想去祭拜一下那位丽夫人,从王妃那里问得地址,一路来到从前刚到此地的坟地处,寻到无名冢,认真的低首鞠了三个躬。
正准备离去,右面来了一位裹着花布头巾的妇人,手上挽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同样的花布。
只看她走到无名冢前,蹲到地下,用手扫了扫地上的土,把盖在篮子上的花布一铺,取出一壶酒洒在坟上,喃喃道:“你且放心的去吧!他如今忘却前尘,过得很好。”
说罢又取出一个纸包裹,揭了好几层,才见到几片熟肉,摆到坟前,妇人又开始低声细语:“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攒了几天的荤肉,你也不要嫌弃,吃饱了好安心离去,一定别忘了下辈子托个好人家,嫁个老实人,一辈子安安心心的,比什么都好!……”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的管事丫头红莲。
红莲接下来絮叨的江瑶小文听不到了,因为他们早已转身离去,这尘世的恩恩怨怨也许结束了,也许只是轮回的开始,他们只有看着这些无悲无喜。
远处传来小文的声音:“姑姑,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头七呢?”
只听江瑶答道:“你小子一天在干什么?怎么连头七都没听过!”这声责斥后,忽而又听江瑶道,“这头七是人间丧殡习俗,根据死者去世的时间,再配合……”
这声音渐渐远去,无名冢处的妇人也已离去,只剩下几缕黄土被北风吹起,卷起一阵黄沙,坟地变得飘飘渺渺,与世隔绝。黄沙过后风力更大,一阵一阵的呼啸起来,似是鸣冤,又似是感叹人生短暂,还没留下些什么便匆匆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