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你们也均分吧。”
二老爷的话,就像热油锅里进了水,马上炸开了。
“爹,我们要这地能干吗呀,荒地,连租子都收不下,还不够麻烦钱呢。”柴氏愤愤不平地道。
“是啊,爹,是三弟妹胡闹弄下的烂摊子,你怎能让我们来收拾?那些都归她好不好?”王氏接茬。
杨菁正心疼呢,听她们这么说,才稍稍松了口气。
“爹,三弟妹有本事在盐碱地种出庄稼来,我们可没有,你不能这么分的。”
二老爷很作难,这几天儿子使劲说杨菁那是荒唐,他已有几分相信,觉得如果让三房把这些全部承担的话,雷氏肯定会唠叨他,再说,他内心也最疼这个三儿子。
“三弟妹,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气昂昂地弄了那么些荒地,现在怎能让我们替你垫背?”王氏刺激杨菁。
“爹,地是我弄的,就都归我吧,到时候究竟谁后悔,你看着吧,肯定不是我。”杨菁站起来,抬头挺胸地说。
“就是,爹,弟妹都这么说了,那地你就不用勉强我们。”
二老爷叹气,然后说道:“老三家的,地归你,那你收的租子,就得拿出来了。”
“嗯,爹,你说个章程。”杨菁答应地爽利,老大和老二夫妇脸上都露出喜色。
“租子的一半,归我和你娘,咱们家还有亲戚要走,还有其他应酬,都要我来支撑门户。”
“好的,爹,没问题。”杨菁点头。
见二老爷一下子就拿走一半,屋里的其他人神色各异,但没人敢说什么。
“剩下的,三家均分。”
“好!爹,我有一句话要说。”杨菁请示。
“嗯,你说。”
“我替咱家还了的债务,从里面扣出来吧?”
“应该的。明天你把账目和剩下的银子交出来吧。”二老爷的话说完,那四个人不安地动了动,杨菁还了不少的债,若是扣掉,所收的租子就没多少了,可没有理由拒绝杨菁,张世兴皱眉思索,张世发则有点慌乱,他怕有人提起赌债的事儿。
“我先大概报一下吧。大家心里有个数。”杨菁利落地说道,“账面上应该收起的租子一共有三千四百两银子。收上来了四百多两,然后都是以工代租,折合银子一千七百两,为了让租户愿意交租,我免除了一部分,账面上收回的是两千四百两,江管家从中贪占了六百两,现在外面还有四百两银子的债没收回来,这个估计是死账了,有人搬走,也有全家死绝的,还有赤贫如洗的。”
“这个不说了,两千一百两银子,你拿出来给大家分吧。”张世兴不高兴地打断杨菁。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帮着二哥还赌债,一共付出七百多两银子,还给大伯七百多两,这段时间包括过年,家里花了一百两,现在还剩五百一十两,爹二百五十五两,咱们三个,每家八十五两。”
“啥?八十五两?”张世兴和王氏,满心以为有几百两,现在竟然只有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失望之极,早知道他们就不闹着分家了,白白落了个坏名声。
杨菁看到他俩的样子,心里偷笑,偷鱼不着,徒惹一身腥,哼!
“二弟赌债,我觉得,不该我来背。”王氏非常不服气,闹腾了一顿,八十五两银子,说出去都丢人。
“这个不说了,那时大家一块儿过着呢。”二老爷不想麻烦,坚决堵住了王氏的话头。
屋里的人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二老爷一挥手:“就这么定了,严氏,你尽快把银子筹出来,账目也让大家看看。”
“我马上拿,都等着。”
杨菁指挥着卫大娘,把账本拿了出来。张世发和柴氏看不来那个,坐着没动,张世兴拿起来翻看着,一笔一笔出入写得很细,他越看越丧气。
“爹,江管家的那套院子怎么办?”
“租出去吧,租金我先收着。”二老爷现在对钱很感兴趣,有进项的都抓在手里。
“街上还有三间铺子呢。”柴氏提醒大家。
屋里人都不说话,那铺子挣的,还不够给下人发月俸呢。
“给老三吧,她这段时间收租,出了不少力,若没有他俩,咱家不得凑钱还债?”好嘛,还算有良心,记得这个小儿媳妇的功劳。
“那我们可以随便吃菜,这个总行吧?”王氏说道,她现在是能沾就沾。
“不行,爹说那是我的。”杨菁断然拒绝,“你们也没说有什么营生分给我。”
雷氏给男人使眼色,二老爷点头道:“既然给老三,就是他的。”
这下,家里能想起来的,都分光了,一屋子的人,没什么可说,张世发先离开,逛去了,随后,那三个也走了。
“爹,我和贤哥还是跟你和娘过,没得四个人,开两个灶。”
“是啊,老爷,他俩才吃多点儿。”雷氏可舍不得儿子受苦。
二老爷不说话,他唯恐杨菁要当家,又得成天吃素。
“爹,你放心,我肯定会让咱家日子红红火火的。”
“三媳妇,你有什么好办法不?”雷氏问。
“我那几个陪房,没事让她们纳鞋底,前几天还卖了十两银子,她们不仅能挣出自己的月俸,还有点余头。”
“纳鞋底?这——”雷氏以前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可知道,劳动是能带来财富的。
“我看,家里女人多,明天开始,咱们把织机架起来,有人绩麻,有人整经,有人织布,这些下人就不是咱们养她们了,挣了钱,多给她们发点,大家也都吃好点,你看行不行?”
“行,行,我当姑娘的时候,可是织布能手。”雷氏忍不住提起自己的光辉业绩。
第二天,杨菁还在后罩房前面的院子,看卫大娘指挥下人搭织机,香婶快步过来:“三奶奶,刘家营来人,说河疏通,水下去了。”
“卫大娘,你管好这些,我出去一下。”
“哎!”卫大娘答应的挺欢,心里很沮丧,今天的下人,分成了三拨,她手下的兵,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她觉得没有往日威风了。
杨菁没有发现她的萎靡,拉着香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