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沉默不语，王氏的脸就拉下来。
“我这个便宜，总共三两银子。”柴氏赶紧笑着说，似乎是在缓解气氛，其实刚好哄骗两个小孩子，如果蒙住杨菁，可就占大便宜了。
“二嫂这一匹嘛，”她看了一眼卫大娘，卫大娘嚅嚅着，不敢说话，杨菁却傻乎乎地一副认真样，卫大娘很无奈地说：“这匹也是蜀锦，一尺也要三两银子的。”
“凭什么一尺就值三两银子，又不是金线银丝编出来的。”柴氏既舍不得放下，又舍不得掏钱，眼光灼灼地盯着卫大娘，卫大娘就后悔了，觉得刚才应该少说些，反正主子又不懂，自己这么做，白白得罪了二奶奶。
“二嫂，我们量量这匹布有几尺。”张世贤还嫌不乱。
“量啊，量啊，给你量个够。”柴氏把手里的大红遍地金扔到榻上，她的行为已经完全不是开玩笑了，张世贤愣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媳妇的，不能给你。”
就算张世贤是孩子，这话说出来，王氏和柴氏也没办法拿走东西，她俩一脸不高兴地放手，脸上满是不高兴。王氏还好一些，给杨菁说了一声：“弟妹这铺子里的东西太贵，嫂子买不起。”就借口离开了，柴氏干脆把匹缎摔到榻上，狠狠瞪了一眼张世贤，这才离开。
雷氏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母亲这个花色，最适合你穿，咱街上的裁缝恐怕做不出时新样儿，父亲进城时，你跟着一起去吧，让那里的裁缝给你做。”雷氏是张家的佃户，没过门，人们都羡慕她今后可以锦衣玉食，可现在在张家生活久了，她又不满自己的男人，是个老头儿，她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老爷一起出门了。杨菁很吃惊地看着雷氏放下衣料，不高兴地出去。她希望和婆婆把关系搞好的愿望落空了。
“这是怎么回事？”屋里的人散了，杨菁立刻板起脸问卫大娘。
“是大奶奶让我拿出来的。”卫大娘低声说。
“是你先给大奶奶显摆的。”刘妈立刻接茬，她很不服气卫大娘，这几天处处挑刺，想要拉她下马。
“你个黑炭头，知道什么呀。”
“别看我脸黑，黑脸忠臣，白脸奸贼。”
两人当着杨菁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一塌糊涂，杨菁制止都不听。
“冰儿，取家法来。”一个二尺长的竹板。
杨菁一抬手，一人一板子：“眼里还有主子吗？”杨菁没劲，打不疼。
卫大娘和刘妈见杨菁这么威严，一时愣住了，屋里立刻没了声音。
“你说，”杨菁指了一下刘妈，“你忠臣，忠于谁？”
刘妈那话，不过是挂嘴上说说，根本没想过该忠于谁。
“哼，还忠臣呢，谁是主子都不知道。”杨菁气恼地说。
“我当然知道。”刘妈对于这么明显的提醒，再转不过弯就不仅是愣子，还是傻子，“三奶奶，我是你的陪房，当然是要忠于你。”
“你怎么个忠法？”杨菁发问，刘妈又愣住了。
“哼，就是嘴客，能说不能干。”卫大娘不放弃打击刘妈的机会，偏偏刘妈就是返不上话，脸憋得黑紫，她吭哧了好一会儿，才对杨菁说道：
“奶奶你说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杨菁要的就是这话！她指着刘妈：“我说啥就是啥？”
“是，三奶奶，我就听你话！”
“那好，你把她们四个都叫进来。”
四个小丫鬟，就是二冰机灵些，也勤快，其他三个，眼里没活，杨菁说一句，她们还不见得能做一下，实在让人郁闷。
“听着，”杨菁清清嗓子，“你们是跟着我来的，吃我的，穿我的，今后，要一心一意为了我，谁要有了别的心思，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回答的声音七零八落。
“今后，卫大娘是你们的头儿，刘妈，叫监督。谁要私下坏我的事儿，刘妈就奉我的命令，实施惩罚。”
“是！”声音明显整齐多了。
“卫大娘今天私开奶奶的箱笼！”刘妈提示杨菁。
“那就打十板！”
卫大娘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刘妈拿过竹板，抡圆了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下。
“啊——”卫大娘叫了一声。
“等等！”杨菁摇手，“大水把门关上，三雨，拿个帕子让她咬嘴里。”
刘妈早就看卫大娘不顺，抡圆了继续打，卫大娘疼的，趴在软塌上，怨毒的眼神，扫过屋里的几个人。
竹板打出血来了，杨菁知道，卫大娘和刘妈的仇，可是结定了。
“冰儿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杨菁亲自在门口，看到几个都走远了，这才回头：“冰儿，你帮我给卫大娘上点药，这天容易出汗，伤口化脓可不是小事。”
杨菁取出一包中药末子，给了冰儿：“把裤子拉起来，轻轻撒伤口上面。”
冰儿在那里忙，杨菁蹲在卫大娘脸前：“大娘你怎么这么糊涂，我的嫁妆，可是咱们大家的命根子，你们的月俸哪里来？你不替我守好了，让咱们这几个喝西北风啊。”
“是我做错了。”卫大娘说话带着哭腔。
“我本来今天是想立下个规矩，还没要惩罚你，毕竟，布料都留下了。可刚才那情势，我想护你都不行。”
“我对不起三奶奶，呜呜”那就怪刘妈吧，她俩今后互相拆台，会对杨菁不利，但肯定不会联合起来，偷她的东西。家贼难防，她哪有那么多眼睛盯这些人？
“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所以还让你做班头。这两天，我让大水伺候你，你就好好歇着吧。”杨菁去玩，本来她们都没事可做，卫大娘听杨菁这么说，还是有点感激。
大水是最大的丫鬟，却一点眼色都没有，让她照顾卫大娘，估计等卫大娘的伤养好，她也就被调教出来了。
处理好卫大娘的伤，杨菁让冰儿把大水和刘妈找来。
大水和冰儿搀扶卫大娘走了，杨菁给刘妈说道：“卫大娘眼下不能做事，三雨和四雪就由你带着，明天开始帮我做鞋子。嗯，她俩的手工，肯定不行，你们先用麻布练习，做好了的先卖掉，等手艺炼出来，再开始给我做。”她歪头想了一下：“你们这个月，没有月俸，卖多少钱，就算多少钱，多了我不收，少了不补。”
刘妈有点犹豫，但杨菁说完就摆手让她走，她很无奈地转身出去。
就这杨菁都觉得亏本了，本钱是她出的，利润还没得份儿，太冤了。
杨菁借口给她们三个取麻布，让冰儿从卫大娘那里把钥匙取了来，用过之后，她把钥匙用绸布条穿了，绑了个圈，挂在脖子上，接下来几天，她觉得睡觉都安稳，吃饭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