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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别

灵秀村坐落在一处小山谷,四周古木参天,修竹林立,清风袭来,卷动林梢,便会有一阵阵的沙沙之声荡漾开来,别有一番趣味。从深山里流淌出一条小溪,横穿过这小个村庄,自然就孕育了一方人家。

是夜,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静静地洒下,随着小溪一起流淌。在一处密林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静静地站着,只见其身着碧绿的裙裾,一头柔顺的长发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耀眼。姣好的面容在月光的辉映下,更加显得楚楚动人。

少女的对面站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只见少年身着一件无比干净的白色布袍,身形瘦削,面容略有些清秀。他和少女面对面站着,但同样都是沉默不语。少年便是王尘,而少女便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

时光就这样缓慢地流转,奔驰不息,仿佛世间并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它留恋一般。半晌,少女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道:“尘哥哥,你真的的要走吗?

王尘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既有对这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不舍,又有对飘渺的仙道的追求。但片刻后,少年眼中的挣扎便转化为坚定之色,其正色道:“嗯,小璃,明早我就要随仙师离开了。”

那尘哥哥你还会回来吗?”少女低声道,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王尘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但还是狠心道“不回来了,仙师说仙道茫茫,坚险难测,切忌有一丝一毫的牵挂,而须了断尘缘,一心求仙问道,方才有一丝得窥大道的可能。”其实他口中得到仙师对他说的乃是修仙界凶险无比,一旦踏入修仙界,最好与凡俗的亲人斩断联系,否则被仇家找上门来,其亲人便会凶多吉少。

听到少年的话,少女的脸顿时变得无比苍白。然后低下头,此刻月光洒下,倒影出少女安静的身影,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片刻后,少女重新抬起头,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尘哥哥你愿意陪我走一走吗?”

王尘听此,露出愧疚之色地看着少女,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少女见此,欣喜地带头走进密林,那里遗落了无数他们曾经散落的美好。

树林里,古木参天,让人不住生出渺小之感,月光洒下,树影斑驳。少年和少女就这样缓缓地走在树林里。时光仿佛停止了流转,而在树林里,时光静止,少年和少女的身影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画面。而少年所不知道的,从此以后仙途凶险,而这便是他以后很难得以度过的一个无比安静的画面。

须臾,前方出现一丛紫色的花,其有半人之高,上面满是含苞待放的花蕾。少女见此,欣喜地跑过去。待到王尘走近少女时,只见少女双目微闭,面带微笑,仿佛在回想什么高兴的事情。

听到王尘走近,少女睁开双眼,欣喜地说道:“每年紫萝花开放的时候,尘哥哥你都会采一束送我,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已经喜欢上这种花了。”说着说着,少女又突然忧伤道:“如今花马上就要开放了,我以为我又会收到尘哥哥你送我的花,然后这些芬芳的花朵又会伴随我进入梦乡,可是如今你都要走了。”

少女收好低落的情绪,缓步走上前,折下一个巴掌大的枝丫,上面约有六七个花蕾。走到王尘面前,握着紫萝花的手一摊,道:“尘哥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你采紫萝花送我,现在就请让我送你一次吧!尽管这些花都还没有开放。”

王尘望着少女伸过来的纤细而晶莹的手掌,上面一个含苞待放的枝丫躺在上面,面露复杂之色,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接过了少女递过来的枝丫。

少女见此,略有些兴奋,随即道:“那尘哥哥我们再到别的地方去走走吧!”说着不等王尘回答便带头走去。

就这样,少年和少女一前一后地走着,月光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清风拂过,竹林发出声响,仿佛也在叹息着什么。而这段场景,直到多年以后,也仍然会在他们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少年和少女就这样走着,走过了一处草地,那里绿草如茵。清风徐徐,小草左右摇曳,仿佛在述说当年并肩躺在草地上的身影。那时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走过了两棵高大的树木,树木之间还有他们搭的秋千。秋千不语,可上面却洒落了多少他们的欢笑。

走过了池塘旁,里面清丽的荷花开放得正好。水波荡漾,倒射出当年采莲的身影。那时夕阳正好,荷影重重。

走到小溪边,溪水仍然不知忧愁地继续流淌着,只是当年那同样不知忧愁的少年少女如今却各自有了自己的心事。然后所有的往事,都随着溪水奔向了远方。

就这样,王尘和少女走过了无数他们曾经玩乐过的地方。那些地方有他们曾经散落的笑声,有他们曾经遗落的背影,有他们曾经拥有的最美好的童年。有着他们成长的轨迹所铭刻的年轮。当年的小树已长大,而当年的稚子也将要奔向远方。

只是,这被暗换的时光,这奔流不息的流年,这铭刻了无数回忆的过去,终究还是在尚是少年的王尘心里留下了无数令其心动的星光。

时光缓缓流逝,树影婆娑,月至中天。少女和王尘终究还是走到了村口。村口月光明朗,寂寥无人。少年和少女就停在村口,面对面地站着,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王尘面露复杂之色,平时他总觉得和少女有说不完的话,但不知怎的,他今天连口都开不了。看到王尘露出的复杂之色,少女又带着一丝希冀弱弱地问道:“尘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走?”

然而一个少年的心总是不安分的,王尘想要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加精彩的世界。而不是偏居于一隅之地。更不用说还是去修仙,从此飞天遁地。

于是王尘还是狠狠心地说道:“小璃,我还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少女的眼中终于露出绝望之色,月光之下,少女单薄的身形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片刻之后,少女目中带有一丝追忆之色,缓缓地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起去后山游玩,一起去溪边戏水,一起去池塘旁边采莲。然后这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我以为我们会像这些年的岁月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成长,然后再慢慢老去。可是如今你都要走了。在以后那么漫长的日子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了。”

王尘听到此言,内心不禁动摇了一下。然而仙道就近在眼前,多少人一心想寻仙问道然而却不得其门而入。于是王尘低声地说道:“小璃,对不起。”

少女听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尘哥哥你以后要保重。”说道便捂着嘴转身跑去。

只是月光朗朗,少女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清晰,渐渐地竟然带上了寂寥之色。那转身离去的背影在王尘眼里竟是如此的孤单。

少女的背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一片阴影中。王尘不知道在村口站了多久,半晌才反应过来,就欲向前追去。然而才跑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在那么漫长的人生里,我们终究会错过。

“小璃,小璃,莫璃,莫璃,我终究还是要离开你吗?”王尘喃喃道。半晌,王尘看了看手中仍然还紧握着的紫萝花蕾,然后珍重地把它放入怀里。

此刻明月仍高悬于天际,仿佛一千年一万年过后它的光辉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如此耀眼。仿佛我们所有的过往时光随着岁月的流逝仍然一如当年。

王尘抬眼看了看莫璃最后消失的地方,叹了一口气,也缓缓走进村庄,只见其瘦削的身影竟也带上了孤单的味道。他最终还是走进了村庄,只是这声叹息却仍在村口回荡,也许在多年以后,会被某个不经意路过的旅人重新拾起。

王尘缓步走回家中,家里是三间青石瓦房。灵秀村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再加上村人都比较勤劳,故而村人都比较富足。而他的父亲乃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平日就为村里的孩童蒙学,所以家里又稍稍富裕了一点。他朝父母所住的屋舍的窗户望去,只见一支孤寂的蜡烛仍在夜色里摇晃。散发出微弱而又坚定的光芒。走近父母所住的屋舍,隐隐地便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在如此深沉的夜晚,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他叹了一口气,朝自己所住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间里除了桌凳以外,还有一个显得格外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放了不少书籍。这些是他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有的则是向别人借的。他在父亲的影响下,自小便研读了不少书籍。平日里每晚都要看一会书的他,此时却没有了任何心情,他躺在床上,思绪不禁千转百回。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小山村,溪水环绕,月光明朗。夕阳映衬着白发渔樵,清风弹奏着声声竹影。纵然岁月斑驳了年华,但从小便有莫璃的陪伴。从那么多年的以前一直到现在。还有始终呵护自己成长的父母。王尘一念及此,突然便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涌在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片刻后,王尘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情感,从书架上取出一摞借来的书籍,用一个布袋装好后,他就向着屋外走去,因为他还要见一个对他影响颇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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